欲蓋彌彰
午休時間,李善在學校中,一上午都心不在焉,他低頭,小心翼翼地擺弄著自己的手機,黑著的屏幕,不知道他在擺弄些什么。 自從給鄔白玉發(fā)了那條微信之后,他的腦子好像就炸開了。 鄔白玉到底能不能明白……明白他里面隱藏著的那些……關鍵信息…… 他上午起床之后,明知道她已經(jīng)燒退無礙,卻仍不敢去叫醒她,他太害怕面對她,昨天那些事兒……他再也不敢正大光明地面對她了…… 如果她記得……她會怎么看他,他該怎么面對她? 如果她不記得……他又該怎么面對她? 那些早晚都要藏不住的心思,被他自己親手揭露,他存著些私心地給她發(fā)那種微信,甚至是想要提醒她的…… 他太慫了,發(fā)完之后就立馬關機,怕得到她的回復,關機之后,心又止不住地怦怦跳,期待著她的回復。 好矛盾,好賤。 指尖摩挲著手機側面的開機鍵,糾糾結結地,半天也不敢摁下去。李善剛想抬頭深呼吸一下,卻看見倚在門框外的高大身影。 他一眼就認出那人是誰,圓眸怒瞪。 易云崢見他抬頭,顯然是看見自己了,才不管這小兔子爺兒是什么神情,樂著懶洋洋地抬手朝他招了招,示意他出來。 李善怒火頓燃,本就想找他了,他知道易云崢找他來無非是為了鄔白玉,但他的動作,在自己看來,和挑釁別無二致。于是緩緩起身,輕輕地走到門口,怕驚動了午休的同學。 易云崢拇指一挑,指了個方向。 李善不理他,徑直順著樓道往外走。 “誒弟弟,鄔白玉今兒怎么沒來?發(fā)微信也不回?!?/br> 膽肥了,昨天臨走前還跟他好生生的,今天居然就敢搞失聯(lián)。 “……她怎么沒來,你心里不是最清楚。”李善弩著聲音道,微微仰頭看著面前這可恨的人,一字一句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來。 易云崢一聽他這憋著勁兒的話,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心知他都清楚昨天發(fā)生了什么,有些意外地挑眉,一下就樂了。 嚯,這都能知道,還挺麻利,難不成還能是小浪貨自己說的? 夠有意思,被他cao舒服了轉頭告訴弟弟,怎么著,她也知道這弟弟也想cao她? “我怎么個清楚法兒,你給我說說唄?!币自茘樞χf,眉眼微揚,痞子一樣。 “你他媽的!”李善被他激得忍不住,握緊的拳頭直接就揮向了那恨人的臉,恨不得把他那嘚瑟又下流的神情都擊碎。 李善那點兒速度,就那看著綿軟軟的小力道,根本不夠易云崢看的,但易云崢只微微偏了一點頭,任由他襲過自己的臉,接著舌尖不由頂了頂被打中的腮幫。 失算,居然還有把子力氣。 易云崢瞇了瞇眼睛,緩著這刺激的痛覺,見李善還不解氣的樣子,又揮拳沖著他而來,這次不再讓他,大手一包攔住了他的拳頭。 “你他媽差不多得了,給你揍那一拳夠你在這兒橫著走叁年的……” 說著轉手擰了擰李善的手腕,局勢一轉,把李善疼得呲起牙來,見狀大手一松,把李善一甩,轉身離開,易云崢晦氣自己今天來觸這李善霉頭。 “就算你不告訴我,老子也有的是法子知道她在哪?!彼粥止竟镜?。 別想甩開他了。 ………… 鄔白玉打開微信,卻不敢點開和李善的聊天框,想了一下把李善的聊天框先從界面上刪除??粗巧厦嫣龅奶崾荆瑫h除掉所有的聊天記錄,她點了紅色的刪除鍵,才重新點進去,看著空白的聊天界面,心才落到實地。 她明知多此一舉,欲蓋彌彰,她卻只求一個眼不見心不煩,只求一個單方面的忽略單方面的心安,似乎這樣,就可以抹去那已經(jīng)存在的現(xiàn)實。 鄔白玉抖著指尖給他發(fā)去消息,這樣的大好消息,卻半天不見他回復,她猶豫了一下,給他打電話才提示對方的手機已關機。 鄔白玉呼出一口氣,莫名生出幾分慶幸的感覺。 她斟酌著話語對李陵解釋道,“他……小善在學校應該是不太方便,等、等他放學就可以……” 李陵頷首,微笑著說道,“不著急,我現(xiàn)在也跑不了?!?/br> 他成心把話說得滑稽,寬慰著面前皺著鼻子皺著眉的小人兒,不知怎么看起來這樣糾結愁苦。 “嗯……” 鄔白玉垂著頭悶聲應答,愈發(fā)覺得……愧疚了。 身上還殘留著昨天酣享的余韻,那無論如何都難以忽略的感覺。唇上還留有酥麻的腫脹感,她只能不自在地抿著,怕被面前的李陵發(fā)現(xiàn)異樣。腦海中不斷回想的是剛才那假大夫手下幼稚的yin畫,那樣的明目張膽,只是瞟一眼,心麻至此…… 叁個男人。 還有……李善,李善…… 她太不像話了。 她還要這樣羞恥的遮掩…… 明明她被迫承受著,自以為地犧牲著,處處小心地遮掩著。 這些復雜的情感同時摻雜著一些她也不能理解的思緒,她的心如被迫崴進了只小獸,生怕它出來亂跑惹禍…… 又莫名舍不得扼殺它,明明可以趁著它還未長大。 卻又矛盾地隱隱期待著它長大之后的模樣…… …… 鄔白玉坐到床邊,輕輕靠進李陵的懷里,把自己放成一片飄落的樹葉一樣,不敢全部壓在他身上,只虛虛地貼著他。 心也虛虛的。 她昂起頭,顫抖的唇兒就貼上他俊秀的下顎,她輕輕說道,“哥哥,好想你啊……” 李陵被鄔白玉親得酥癢,下顎都暗暗繃緊出更加明顯的線條,被她溫熱的鼻息描摹過俊秀的輪廓。 想你。 她也對他說想念,這樣直白的話,突兀地響起,聲音輕軟,又空又飄,聽不出幾分真心幾分假意,頗有些轉移話題的意味。 鄔白玉轉的是她心里那些不應該的。 太不應該了,她怎么能用剛被別人染過的唇去碰她干凈的大哥…… 這太不應該了。 然后她聽到自己顫抖詢問的聲音—— “接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