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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想賴賬 第102節(jié)

    “……什么?”

    盛檸只能想到他在耍她,而她承受能力太差,這個玩笑也確實(shí)嚇到她了。

    她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低下眸說:“讓我下車?!?/br>
    靠街那邊的車門被他擋著,她顧不得其他,轉(zhuǎn)頭就要打開自己這邊的車門。

    剛打開幾厘,外頭的風(fēng)和鳴笛聲就順著門縫灌了進(jìn)來,她瞇了瞇眼,緊接著一只手掠過她的身體朝車門伸了過來,借著男人與生俱來的力道優(yōu)勢強(qiáng)行又關(guān)上了車門。

    溫衍緊緊攥著她的手,低怒斥道:“你不要命了,靠外的車門能隨便打開嗎?”

    盛檸轉(zhuǎn)動手腕,掙脫不開,咬唇說:“那麻煩你讓讓,讓我從你那邊下車?!?/br>
    他不給任何余地地說:“我說過在你想清楚我們的關(guān)系之前不許下車?!?/br>
    溫衍為人處世自傲且清高,他的自尊不允許自己在如此魯莽且令他難堪的真心坦白下,得不到眼前人任何的回應(yīng)。

    她的逃避和顧左右而言他,以及緩緩流淌而過的時間仿佛刀尖般給人凌遲,溫衍自認(rèn)已經(jīng)放下了姿態(tài),他不允許她拖著他吊著他,他已經(jīng)將自己的底線露給了盛檸,現(xiàn)在他必須明確地要一個答案。

    “什么關(guān)系?”她說,“謝謝你能看得上我,所以我答應(yīng)你?我們在一起?”

    溫衍微怔,喉結(jié)微動,正要說什么。

    而下一秒盛檸那淡淡的語氣卻又再次開始了對他的折磨。

    “那你一個月給我多少錢?”

    她勾了勾唇,語氣里卻沒什么笑意:“你這么有錢,我一個月應(yīng)該能領(lǐng)不少包養(yǎng)費(fèi)吧?!?/br>
    溫衍完全錯愕住,緊接著嗓音中怒意更甚,攥著她的手又更用力幾分,壓著幾欲要濺出的情緒問她:“盛檸,你說這話是在糟蹋誰?”

    “那你又在糟蹋誰?”盛檸問,“你想找女人的話找誰不好為什么要找我?你是不是覺得只要給我錢,你想讓我做什么我都會答應(yīng)你?”

    “你傻嗎?我為什么要找你?”溫衍目光復(fù)雜,意味不明地嘆了口氣。

    他再次閉了閉眼,側(cè)過頭不再看她,下顎緊緊繃著,耳根不受控制地guntang起來,嗓音低沉,夾雜著難堪、不安、甚至是赧意。

    “自從認(rèn)識了你之后,我整個人就跟瘋了一樣,常常滿腦子都是你,你只要一對我冷言相向我就生氣,我想試著好好跟你說話,可是你卻總是不聽我的話。”

    “你和別的男人在一塊兒又關(guān)我什么事兒?你以為我想管嗎?”

    “我壓根不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盛檸,我是真的拿你沒轍?!?/br>
    溫衍又是生氣又是無奈地說完了這段話,接著突然放輕了聲音,以完全放棄掙扎的姿態(tài)自嘲地說道。

    “你已經(jīng)把我逼成這樣了,我還怎么找別的女人?!?/br>
    他說完這一大段話后才又側(cè)回頭重新看向她,一貫冰冷的漂亮眼眸里裝滿難堪和無奈。

    一字一句敲進(jìn)心底,盛檸耳尖guntang,心如擂鼓,但又同時覺得無比嘲諷。

    他多委屈啊,因?yàn)閻凵纤@件事讓他有失身份。

    “我逼你?”盛檸吸了吸鼻子,用力點(diǎn)頭,一邊貶低自己一邊加重了語氣說,“對,我逼你,是我腦子不清醒,我不識好歹,明知道自己配不上你還做這種灰姑娘的白日夢?!?/br>
    見她將自己貶低到了塵埃里,溫衍有些無措而茫然地看著她。

    “但是溫衍,如果不是你有錢,你以為我樂意對你點(diǎn)頭哈腰讓你看不起嗎?我要攢錢過日子,討好你能賺錢,我為什么不干?”盛檸瞪著他說,“我就是這樣的人,既然你覺得自己是瞎了眼,你就去看眼科醫(yī)生,吃藥也好做手術(shù)也好,哪怕治不好病反正你也有的是錢買一只導(dǎo)盲犬來伺候你。”

    溫衍幾乎是以不可置信的語氣顫聲低問:“所以你要拒絕我?”

    盛檸緊閉著唇不說話。

    他盯著她倔強(qiáng)的唇,從這張唇里吐出的對他的每一句話,真心的刺耳,不真心卻又虛假。

    她對他的討厭躍然于上,幾乎是沒有任何掩飾。

    即使兩人之間已經(jīng)談崩到這個地步,溫衍依舊不肯讓開讓她下車,盛檸氣急敗壞,將視線挪到他背后的車窗上。

    正好看見了陸嘉清從餐廳里走了出來。

    “話說完了,讓我下車?!笔幙粗嚧罢f,“我去跟我同學(xué)道個歉?!?/br>
    溫衍見她沒看自己,轉(zhuǎn)頭順著她的視線往車外看,同樣看到了陸嘉清。

    他站在餐廳門口,但沒急著走,低頭看著手機(jī),手指在屏幕上動作。

    盛檸兜里的手機(jī)震動起來,她正要掏手機(jī)出來給陸嘉清回消息,

    “你干什么?我給人回消息?!闭f完她就伸手要把自己手機(jī)搶回來。

    “你跟我說話的時候能不能專心點(diǎn)兒?”

    盛檸不耐煩地說:“我該說的已經(jīng)說完了。”

    溫衍咬住后槽牙,盛檸越是在他面前急著要把手機(jī)搶回來,他的臉色就越是陰沉。

    他將手往后別,將手機(jī)牢牢藏在自己身后,盛檸靠近過來搶,溫衍被她的動作逼得整個人被擠在車門前,盛檸氣急敗壞地一手撐著車玻璃,一手伸到他背后胡亂找手機(jī)。

    溫衍心煩意亂,剛剛被她拒絕的話還盤繞在耳邊。

    現(xiàn)在她把他甩了,就要去找另一個人。

    他突然抬手,寬大的手掌扣上她的后腦勺,盛檸慌忙抬頭,正好給了他低頭的機(jī)會。

    溫衍對著她的唇就咬了上去。

    盛檸腦子一嗡,腦內(nèi)瞬間再次炸成模糊的一團(tuán)亮光。

    她反應(yīng)過來,身體使勁往后縮,雙手用力推他,男人根本不給她任何撤退的機(jī)會,死死掌在她后腦勺上的手扣得比任何時候都緊。

    感受到她強(qiáng)烈的抗拒和掙扎,盛怒和挫敗兩種情緒在體內(nèi)交織糾纏,溫衍沒有本能地對她進(jìn)一步的侵襲,只是將自己的唇重重碾在她唇上。

    他克制住了更冒犯的動作,但即使再克制,也仍是冒犯了。

    盛檸的嘴唇很疼,等他從怒意中回過神來后,她鼓足了勁兒,抬起手用力朝他的臉掄了一巴掌過去。

    溫衍被她打得側(cè)過了頭去。

    盛檸不喜歡打人,即使跟人再生氣也不會動手,但這一刻她覺得這男人實(shí)在需要一個教訓(xùn)。

    溫衍用手背淡淡撫了撫剛剛被她打的那一邊臉頰,一張英俊的臉面無表情,已經(jīng)開始浮現(xiàn)的紅痕掌印配上他沒有波動的表情,給人形成強(qiáng)烈的視覺反差,盛檸不忍而又害怕地低下了頭。

    在沉默而窒息的車廂內(nèi),他突然開口,淡淡發(fā)問:“現(xiàn)在你還有心思去找他嗎?”

    盛檸覺得他簡直不可理喻,對他剛剛的行為感到心悸又無措,她轉(zhuǎn)頭貼上自己這邊的車窗,仔細(xì)往外看了眼車況,確定沒有電動車或是自行車開過來,冒著危險打開了車門,匆匆逃了下車。

    -

    下了車的盛檸壓根沒有心思去找陸嘉清,而是躲開了陸嘉清自己隨手?jǐn)r了輛出租車。

    顧不得坐出租車有多費(fèi)錢,她只想趕緊回家。

    她全身脫力般地靠著車座,閉上眼原本什么都不想去想,可卻又控制不住去想。

    盛檸知道自己是個沒有底線的人,但她不知道原來自己可以這么沒有底線。

    她騙不了自己,同時也意識到了自己這段時間為什么面對溫衍時這么反復(fù)無常。

    一個壓根就不尊重她的男人,以及那一大串心不甘情不愿的真心話。

    盛檸自嘲地笑了笑,手機(jī)又震動起來,她以為又是陸嘉清發(fā)過來的消息,于是沒有理會。

    可是手機(jī)還在持續(xù)不斷地響,陸嘉清應(yīng)該不會這樣喋喋不休地給她發(fā)消息。

    盛檸掏出手機(jī),是三人小群的消息。

    高蕊:「姐妹們,我不負(fù)眾望地表白失敗了」

    高蕊:「本來不想打擾你們約會,但我學(xué)長他酒量不行,喝太多剛?cè)铝耍銈儊韱幔俊?/br>
    高蕊:「可以帶伴兒,酒水我包」

    盛詩檬:「你不是說溫總應(yīng)約了今天不用去酒吧買醉了嗎?」

    高蕊:「他應(yīng)約是因?yàn)樗詾榻裉焱砩线@頓飯是別人約的他」

    高蕊:「cao蛋了我還是晚來一步!」

    接著是一大串的表情包刷屏。

    盛詩檬:「?他以為是誰約他啊」

    高蕊:「不知道,我才不問,那不是純給自己找虐嗎?」

    一開始溫衍在餐廳里見到高蕊的時候,并沒有想起來她是誰。

    后來還是高蕊說她爸是誰,溫衍才有了印象。

    溫衍問她是不是她父親讓她約的這頓飯。

    高蕊搖頭,說是自己想和他吃飯。

    說到這兒溫衍的態(tài)度就已經(jīng)很明了了,他甚至連這頓飯都不愿意吃飯就要離開。

    高蕊搞不懂,即使是他不知道今天約他吃飯的是誰,可他還是來了啊,這說明他是不抗拒這頓飯的,為什么現(xiàn)在又要走?

    她有些生氣地問他既然不想吃飯,那今天為什么要來。

    溫衍頓了頓,告訴她,他以為是另一個人約的他。

    高蕊愣了好半天,女孩子的心思在那一刻比任何時候都敏感,她不想問他以為的那個人是誰,只是覺得,因?yàn)橐欢ú粫鞘裁戳钊碎_心的答案。

    可也在那個時候覺得自己像個小丑,她原本想要給自己留一點(diǎn)體面的。

    溫衍也不懂她為什么要自取其辱,或許他心里也覺得這個姑娘真是愚蠢得令人忍俊不禁。

    于是他在離開前多問了她一句,明知道這頓飯沒有意義,為什么要浪費(fèi)心思特意叫陳丞幫忙。

    “因?yàn)榫退隳憔芙^了,起碼以后在你眼里,我的身份不再是高家建的女兒,也不是一個你記不住名字的實(shí)習(xí)生,而是一個仰慕喜歡你的人?!?/br>
    “如果因?yàn)榕卤痪芙^就畏手畏腳的,那也太孬種了?!?/br>
    高蕊對她仰慕的男人說:“我高蕊可不是那么膽小的人?!?/br>
    她覺得那是她在溫衍面前最高光最帥氣的時刻,會讓她一生銘記的那種。

    等溫衍走了,高蕊才抽抽搭搭地哭了起來,她想給盛檸姐妹倆打電話求安慰,但又突然想起她們今天晚上都有約會。

    于是她只好打電話給學(xué)長。

    聽到電話里熟悉的聲音,高蕊突然放聲大哭。

    學(xué)長,我太高估我自己了。

    我明知道他不喜歡我,可是在他拒絕我的那一瞬間,我還是好傷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