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各路人馬齊聚(二)
旭升廠這邊沒了姚恒芝的攤位蘇建剛有點洋洋得意,覺得姚恒芝還是有點眼色的,不過又有點酸溜溜的,邊上杜大姐他們閑聊中透露姚恒芝不缺錢,擺不擺這個攤無所謂。 蘇建剛雖然有了一份出攤的收入,但是第一是兩兄弟分,第二是家里多了口人,因而經濟也沒改善多少。王幺妹做主把王霞留下來了,王霞看得清楚死抱這個遠房姑姑的大腿,不要錢的奉承話洪水一樣往外傾瀉,王幺妹很久沒有受到過如此尊重和重視了,不免飄飄然。 她另外還有盤算:王霞這可不是一個現(xiàn)成的人工,不用白不用。于是有了王霞王幺妹把所有家務都丟給了她,她還兼做鹵菜攤的活,一時也顯得忙忙碌碌,不是個吃白飯的,蘇建剛兩兄弟也不好說什么。 而且王霞到攤子來幫忙還有一點好處,她至少是個年輕姑娘,比王幺妹那張樹皮臉瞧著叫人心情愉快,態(tài)度也熱情得多。有時叫王幺妹看攤子就是一點生意都沒有,為什么呢,首先是王幺妹此人嘴太碎,別人來花錢買東西的哪怕就是一顆蔥也自覺得是爺,不樂意聽教訓;第二人家正在挑東西呢她在哪里吸鼻涕呢。 從鄉(xiāng)下回來她感冒就一直沒怎么好,老年人抵抗力弱,她又不去醫(yī)院,一個是怕花錢二個是對醫(yī)院有恐懼心理?!耙懒瞬磐t(yī)院抬的咧!”她對蘇建剛說。 所以衛(wèi)生問題很嚴重,人家真金白銀來買東西她垮著臉好像是來切她的rou一樣。沒幾次蘇建剛就發(fā)現(xiàn)她看攤不行,于是就是在忙也不叫她幫忙了,王霞的到來恰好補上了這個缺。 這天姚恒芝正在忙著,有人敲了敲窗口,姚恒芝驚喜的叫到:“杜姐,你怎么來了。程哥好點沒有?” 杜大姐的老公前些日子早上去批菜的時候被車撞了,這個時候可不比以后到處是監(jiān)控,肇事司機跑得無影無蹤根本找不到,菜場的人還自發(fā)的去看了程哥。杜大姐正要說話、又有人湊到窗口說“老板、拼盤兩份,那個肚絲單獨半斤,多拌點辣子!” 姚恒芝答應著,一邊去取材料。杜大姐看著姚恒芝這邊還沒弄完又來了生意,就說:“恒芝我到邊上轉轉,等你不忙了再來?!?/br> 姚恒芝哎哎著,也實在招呼不過來。杜大姐沒想到這一轉就轉了一個多小時,到了下班買菜的高峰姚恒芝更加忙碌,別說和她說話、就連喘氣功夫都沒有了。杜大姐準備先回去、結果轉身遇見了蘇楠。 “杜阿姨,你來找我mama嗎?”蘇楠觀察到每周從星期四開始到周末生意就會走高,所以這幾天她都會來幫忙。 “啊,楠楠啊,你媽正忙著呢,下次吧?!倍糯蠼忝黠@心不在焉。 正要告辭蘇楠叫住她,然后又把她帶回鹵菜店門口,對著里面的姚恒芝說:“mama,我和你換換手,你休息一下,順便陪下杜阿姨咯?!?/br> 姚恒芝答應著,在杜大姐驚訝的注視下就看見蘇楠洗了手、換上白大褂、帶上口罩和手套,熟悉的問顧客食材、口味,然后開切、調味。 姚恒芝從店里出來,還揉著手腕子呢?!斑@,恒芝,楠楠可真能干啊?!倍糯蠼氵€在驚訝中。 “是啊,我都被嚇了一跳,沒想到她做起來挺熟門熟路的,有時候調味掌握得比我還好。有的老顧客還專門要小老板調得味呢?!币阒グ胧峭嫘Π胧亲院赖恼f。 杜大姐看著姚記不大的門面房和里面行云流水般做事的蘇楠,對自己的事就更沒把握了,之前準備的話都不知道怎么開口了。這時就是神經比較粗的姚恒芝也發(fā)現(xiàn)杜大姐有心事了:“杜大姐,你怎么了。” 杜大姐痛苦的說:“我們家那個腿保不住了,以后都用輪椅了。” “啊”姚恒芝也不知道說什么,只同情的握了握杜姐的手紅了眼眶。 杜大姐擦了擦眼淚:“不怕你笑話,我本來今天來是想在你這看看我能不能給你幫把手,工錢隨便給?!彼呃⒌牡拖骂^“家里老的也要照顧,程哥現(xiàn)在又動不了。我沒什么文化,能找的工作都是搬搬抬抬三班倒的,我家里也離不開人上夜班根本做不了?!?/br> 姚恒芝拍拍她的肩:“沒事,來我這里做事吧。” 杜大姐驚喜的抬起頭:“真的可以嗎?”又猶豫著“會不會給你添麻煩了。” 姚恒芝揮揮手:“你什么時候有空就過來好了?!?/br> 杜大姐千恩萬謝的走了。等這邊收攤了姚恒芝和蘇楠一起回家,邊唏噓的說了下杜大姐的事。 蘇楠倒是覺得挺好:“杜阿姨人很好,老實肯干,媽你請了她絕對不吃虧。而且我們現(xiàn)在生意這么好,遲早要請人的,開學后我就不能總是來幫你。人到時我們只會越請越多,到時mama你可以優(yōu)先請旭升廠的老職工,大家熟,知根知底嘛。” 鴨脖的味道她已經摸得七七八八了,上個星期鹵出的一鍋和后來面世的那種味道已經相差無幾。她帶了幾盒分給高磊和王思凱,獲得了極高的評價,倆個小伙伴當場殺向大橋菜市場,把姚記門面里所有的品種都買了一遍,不過最后一致論定“還是鴨脖最好吃”“一邊辣得流鼻涕一邊忍不住繼續(xù)吃”。 有了杜大姐的幫忙,姚恒芝輕松不少,生意養(yǎng)一個人的工資還是有余,她每天精神頭也很足。而蘇楠的鴨脖大業(yè)勝利在望就被王思凱一個電話打入深淵——“蘇楠,你寒假作業(yè)寫完了沒有?” “就知道你肯定沒寫完,我剛抄完高磊的。這樣你中午吃完飯到人民廣場來,把作業(yè)都帶來,我和高磊商量好了,我們倆替你寫完。條件是——“他還沒說完就被蘇楠感動的高呼震得耳朵疼“聽我說完好不好,條件是——從現(xiàn)在開始每一天到開學為止都要供應我和高磊一人一份鴨脖?!?/br> ”那是必須的。好哥們一生有哇!” 蘇楠提著鴨脖和作業(yè)屁顛屁顛上人民廣場去了。春雨霏霏,地面泥濘,而倆個少年從人民廣場走進老社區(qū),走到九中校門前。穿黑色羽絨服的少年開口就是“我艸”,他驚嘆九中的破舊后看向邊上穿著迷彩棉衣的同伴,憂心忡忡:“容少爺你就是要來這里上學啊?這破地方你受得了嗎?還是換個地方吧,要不你去海南?我叫我爹罩著你——” 穿著迷彩棉衣的正是明容,他捶了一拳沈則羽:“說得好像只有你有爹一樣。我要靠我爹那就直接去西北了。” “可是你一個人——”沈則羽很重感情,他揉著鼻子“我又不能來陪你,要是有人不開眼我都不能幫你了?!?/br> 明容丟給他一支煙,自己也點燃一根,瞇起眼睛看著和市第九中學的牌子,“我又不是專門來鬧事的,是答應了我爸和我奶奶好好讀書的。當然了,要是有不開眼的——“他笑了笑,眼睛里跳著一簇淘氣又兇狠的火苗”沒有你小爺也一樣教他們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