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欲為 第11節(jié)
譚諶以料想剛才陽臺上的話大概是被她聽到了,否則她不會找來,她不是黏人的性格。 兩人靠得近,一個仰著臉,一個垂著眼,呼吸都融在一起。 鐘令兒輕聲說:“你一點也不讓人省心。” 她的話音里隱隱帶著悔意。 譚諶以另一只手下意識去攬住她的腰,說:“我誰也沒招惹,你說這話,我可太冤枉了?!?/br> 鐘令兒想了想,還是把話問出口:“你到大街上,隨便一找就能找到我這樣的?” 合著剛才邱果那番話,她就只注意到了這句? 譚諶以抿著唇一搖頭,“大街上隨便一找,能不能找到你這樣的我不清楚,但我從來不虧待自己,自己的老婆可不能瞎湊合,隨便找一個?!?/br> 鐘令兒舒心不少,“姑且算你答得不錯?!?/br> 兩人拜訪完譚校長,又抽出時間去看了一回譚母。 譚母姓楊,娘家是做生意的,向來養(yǎng)尊處優(yōu),從小到現(xiàn)在,無論做什么,方方面面都得是大小姐的排場。 比如現(xiàn)在她住的宅子,就是一幢歐式別墅。 現(xiàn)在的丈夫也是個生意人,時常出差。 楊女士拉著鐘令兒坐到貴妃椅上聊天,問起他們回譚家那天的情形,“那姓邱的小丫頭片子沒為難你吧?” 鐘令兒搖搖頭,之前她和楊女士經常約出來吃飯,相處過一段時間,關系很親近,說話也直白許多,“我也不是那么好欺負的人?!?/br> “我就喜歡你這一點?!睏钆空f完,冷不丁蹦出一聲冷笑,“姓邱的,搶了我一個男人,還想搶我寶貝兒子?白日做夢!” “……”鐘令兒一時無言。 楊女士在自己人面前,一向快人快語,沒有顧忌,“不過依我看,那個當媽的不安分,女兒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燈,你千萬把阿諶看好了?!?/br> 鐘令兒這時發(fā)現(xiàn),譚醫(yī)生的家庭情況也是一地雞毛,她不由得想起那日在譚家陽臺下聽見的話。 楊女士又緩了緩語氣,“不說他們了,你們的婚期我選在了12月中旬,你們兩個抽出時間去把婚紗照給拍了,其余的交給我來安排?!?/br> 鐘令兒點點頭,“好?!?/br> 婆媳兩個在聊天,譚諶以拎著個花灑在陽臺澆花。 沒一會兒,家里來了幾個親戚,都是過來看小兩口的,譚諶以最煩這種七大姑八大姨湊在一塊七嘴八舌的場面,于是干脆在陽臺生了根,一點也不想下去。 鐘令兒陪著幾位親戚坐了一會兒,覺得小腹隱隱墜痛,她起了疑心,趕緊去了一趟洗手間,發(fā)現(xiàn)果然如自己所料,來大姨媽了。 萬幸她上洗手間時帶了手機,于是給譚諶以打電話,結果打了半天,人家一個也不接。 她急得汗都出來了,偷偷把洗手間的門打開一條縫,想喊譚諶以,但是一屋子親戚,她又不好意思驚動別人。 于是躲回洗手間,堅持給譚諶以打電話。 打到后面,她快崩潰的時候,那邊終于接了,她壓著聲音說:“你給我過來!” 譚諶以不明所以,“怎么了?你在哪?” 鐘令兒說:“洗手間!” 譚諶以摸了過去,敲門,門縫里出現(xiàn)一張蒼白且幽怨的臉,他微驚,“怎么?不舒服?” 鐘令兒說:“我來那個了。” 譚諶以是醫(yī)生,自然一下子就明白女人的“那個”指的是什么,他嘖一聲,微皺起眉問:“你沒帶要用的東西?” 鐘令兒默認,“來得突然?!?/br> 他略一想,說:“那你也不能一直霸占著衛(wèi)生間啊,先去我房間待著,我出去給你買?!?/br> “你房間在哪?” 譚諶以看她一副快昏過去的臉色,索性將她抱起來,避開客廳眾人的視線,上了二樓,進了屋子把她放在床邊,“別亂動啊,一會兒漏出來可別怪我?!?/br> 鐘令兒攘攘手,吩咐道:“你快去快回?!?/br> 譚諶以覺得她這個手勢跟趕蒼蠅似的,他重重捏一下她的下巴,“你現(xiàn)在有求于我,態(tài)度好點?!?/br> 鐘令兒有些急躁,推一下他的腰,“你快點?!?/br> 譚諶以下到一樓,迎上客廳里一眾目光,他清清嗓子逐個打招呼,然后說:“我出去買點東西?!?/br> 楊女士叫住他,“令兒呢?” 譚諶以說:“她不舒服,在樓上休息,睡著了?!?/br> 楊女士不放心道:“哎喲,怎么了?剛才還好好的?!?/br> 譚諶以搪塞道:“這兩天降溫,著涼了,我出去給她買點藥。媽,你別管她了,她現(xiàn)在需要休息,我一會兒就回來?!?/br> “那我上去看看她?!?/br> “媽,她睡著了,你一上去又把她弄醒?!?/br> 楊女士聽了也覺得有道理,催促道:“那你快去快回?!?/br> 譚諶以呼出一口氣,拿上車鑰匙出門。 別墅區(qū)周圍就有幾家便利店,譚諶以開著車找到最近的一家,在貨架里隨便拿了個日用的衛(wèi)生巾過來結賬。 結完賬又匆匆趕回去。 鐘令兒歪在床頭昏昏欲睡。 不知過去多久,感覺有人摸了摸她的臉,觸感略糙,那人指腹帶著薄繭。她醒過來,看見一個方形的東西遞到眼前,她抓過來就跑進房間自帶的浴室。 譚諶以敲敲門,說:“要不要喝點熱的東西?” 里面應了一聲,“姜茶吧?!?/br> == ? 【 作者有話說 】 我來了 第九章 兩人在譚諶以母親家里用過晚餐才離開,之后的日子流水似的過,拍婚紗照,列赴宴賓客的名單,選婚帖樣式。其余一些瑣事要事也有楊女士幫襯著安排。 那天婚帖準備好,鐘令兒又逐一做了檢查, 這些婚帖一多半是譚諶以那邊的親朋好友。 鐘令兒這邊的家庭結構比較簡單,母親在她兩歲還是三歲的時候就不在了,那時候鐘章還會偶爾帶著她去見見外公外婆,自從外公外婆也辭了世,鐘令兒就很少和那邊的親戚來往了。 而鐘章這邊的親戚也不多,有位兄長。 鐘令兒的大伯明面上有個兒子,還有個私生子。 鐘令兒的這位大伯早年間做生意發(fā)了家,錢越賺越多,心思也就越來越飄忽,花花腸子不安于室,這好像是成功男人的必然發(fā)展趨勢。 于是自然而然就有了這個私生子。 鐘令兒一張張翻過去,翻到其中一張時,見到個眼熟的名字,她盯著那個名字看了一陣,這個名字不是她添上去的,大伯那邊她就備了兩張婚帖,一張給大伯,一張給她那位堂哥。 至于這位…… 她問沙發(fā)上正在翻文獻的譚諶以,“你認識這人?” 譚諶以看過去掃了一眼,注意力又回到字數(shù)密密麻麻的文獻上,應道:“我一個朋友?!?/br> 隔一會,他才想起來問:“怎么?” 鐘令兒笑了笑,“你說巧不巧?他姓鐘,我也姓鐘。” 譚諶以默了數(shù)秒,“姓鐘的多了去了,”他稍稍一頓,似乎想到了什么,問:“你們是親戚?” “鐘時敘,”鐘令兒說:“我大伯家的……二兒子?!?/br> “你和他關系不親近?” “你怎么知道?” “提到他的時候,你口吻太生分,不是二堂哥,而是大伯家的兒子,”譚諶以繼續(xù)翻文獻,“而且擬邀約名單的時候,你提都沒有提過他,否則你那邊和我這邊肯定會撞上。” 鐘令兒說:“我只是和他接觸得少,單純不熟而已。你怎么會跟他這樣的人成為朋友?” 譚諶以不由得挑眉,“他那樣的人?” 語氣聽不出好壞。 鐘令兒解釋說:“他一個做生意的老板,你一個白白凈凈的外科醫(yī)生,怎么湊到一塊的?” 譚諶以問:“白白凈凈,你指的是哪一部分?” 鐘令兒和他相處過一段時間,發(fā)現(xiàn)他喜歡用正經淡薄的表情,說一些不三不四的話,這個時候他的眼睛會閃爍著一種含蓄的神采。 這段時間雖然譚諶以克己守禮,兩人還沒突破最后防線,可是每回同床共枕,這男人外表云淡風輕,其實內里血氣旺盛,一有精力就愛對她折騰來折騰去。 但凡同床的時候,鐘令兒第二天起來,就會發(fā)現(xiàn)自己胸口埋了顆腦袋。 她一度懷疑他會不會窒息,被子掀開一看,人家睡得好好的。 鐘令兒看他一眼,沒理,合上婚帖回屋拿衣服洗澡去了。 睡覺的時候,他靠在床頭仍在看文獻,手持書本的樣子,特別像個文質彬彬的正人君子。 鐘令兒湊了過去,小聲說:“我給你唱一首十八摸,有沒有興趣?” 他目光淡淡瞟了過去,說:“記得聲音軟一點?!?/br> “……” 鐘令兒語氣深沉,“還以為你多正經呢。” 譚諶以神態(tài)自若,“男人心里沒點黃色的東西,那是有病,七情六欲人之常情,佛家總談四大皆空,要是心里沒點旖思旎想,談什么戒?哪還需要什么修行?” 鐘令兒一想,覺得有道理。 他又說:“我又不當和尚,憑什么滅我人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