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欲為 第41節(jié)
換作平時他清醒的狀態(tài),鐘令兒不想讓他這么嘚瑟,她是不會說的。 但是現(xiàn)在他醉了。 想起上次他喝醉之后,即便狀態(tài)不明顯,第二天都能斷片,現(xiàn)在他眼底醉意微漾,明天估計還是能忘得一干二凈,那現(xiàn)在說兩句好聽的話哄他開心一會兒,也不是不可以。 她還從來沒跟人表明過心跡,所以話還沒出口,倒先有些耳熱,她溫吞著猶豫了半天,抬眼見他凝神望著自己,她一下子更不好意思,一手戳向他的胸口,“看什么?我多認真你不知道么?不想認真會答應嫁給你么?” 譚諶以指尖摩挲著她的下巴,“你不說我怎么知道?” 鐘令兒說:“平時看都看得出來了?!?/br> 他有些執(zhí)意道:“我要你親口告訴我,現(xiàn)在就告訴我?!?/br> 鐘令兒把擒住自己下巴的那只手拉下來,握在手心里,真心實意地說:“除非你做了什么對不起我的事,否則以后不管發(fā)生什么,我都不會離開你的?!?/br> 他伸手輕松就把人抱過來,“還有呢,繼續(xù)?!?/br> “這還不夠?” “不夠,遠遠不夠。” 她想了想,說:“只要你不是違法亂紀,今后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永遠和你統(tǒng)一戰(zhàn)線,這輩子都站在你這邊,陪著你。” 譚諶以的話語融入許多情緒般低又沉,“你自己說的話,自己要做到,你這輩子都是我的人?!?/br> 鐘令兒渾然忘記他醉沒醉這件事,他眼里濃重又沉甸甸的東西促使她點頭應承。 他湊得極近,薄唇在她臉頰親吻游移,極盡地親昵,慢慢移至她唇邊,帶著淡淡的酒氣問:“那你忘了他,好不好?” 鐘令兒體內(nèi)已經(jīng)滾開一團熱氣,瞬間沖散理智。 燈影幢幢,不及他莽撞激烈,小臂繃得青筋突異,泛著一層濕潤的薄汗,足見有多用力,他不知疲乏,索要一個回應,“忘了他,忘了他好不好……” …… 十八歲以前,他有一個貌合神離的家,十八歲以后,這個家庭徹底瓦解,他們各自重筑幸福的巢xue,丟下他漂泊無依。 他從小冷眼見證了一對夫妻,從恩愛到互相怨懟,從三天兩頭的爭吵到最后決定老死不相往來的全部過程。 所謂愛情和婚姻,不過如此。 他在無盡的爭吵中逐漸麻木,他在無盡的孤獨中逐漸不再期待。 所謂童年,也不過如此。 可如今,他也渴望一份自己曾經(jīng)最為不屑一顧的感情。 有人不敢奢言愛,有人不屑證明愛。 她唇間瀉出難耐的呻|吟,似嗯似啊,聽著像是在答應。 他終于滿意,最后的時刻,他附到她耳邊,流露出一陣溫潤濕熱的氣音,隱隱約約像是一句:“我也愛你。” 鐘令兒恍惚中聽不太真切。 他說完話,把人摟得嚴絲合縫。 鐘令兒覺得譚醫(yī)生這兩天有點奇怪,自那晚過后,他的心情似乎變得很不錯,動不動就要抱抱著她,許久也不撒手。 她一大早在廚房做早餐,他忽然從背后過來,摟著她的腰,纏住半天。 簡直就像是一個,剛陷入熱戀的年輕小伙子。 一開始倒是沒什么,可是次數(shù)多了,鐘令兒難免要開始疑心了。 這晚她洗完澡出來,才剛上床,他就在她的脖子里拱來拱來聞來聞去,牙齒輕輕叼住她頸子一塊細rou,溫聲低語:“你怎么這么香?” 鐘令兒趕緊捧著他的臉問:“你這兩天怎么了?是不是做錯什么事了?趕緊坦白從寬!” 譚諶以問:“我做錯什么事了?” 鐘令兒說:“我怎么知道?你態(tài)度反常,必有妖邪作祟?!?/br> 譚諶以一想,說:“對,你是那只妖?!?/br> “我作什么祟了?” “亂我心曲算不算?” 鐘令兒橫他一眼,“不許油嘴滑舌,快說!” 譚諶以心想他家小女警瞪眼的模樣真他媽嬌俏。 == ? 第三十四章 [vip] 譚諶以抱著她往床上一滾,說:“別忘了你對我的承諾。” 鐘令兒不明就里,“什么承諾?” 他立時欺身壓住了她,“那天晚上你說過,不管以后發(fā)生什么事,你都不會離開我?!?/br> 鐘令兒一怔,“……那天晚上,你沒醉???” 他不置可否。 鐘令兒想起那晚對他毫無保留的話,再對上現(xiàn)在他存心調(diào)侃的目光,一下子就惱羞了,“你又騙我?。 ?/br> 譚諶以摁住她兩只亂舞的手腕,垂眼注視著身下的女人,“不騙你怎么套出你的心里話?”一頓之后,又說:“不老實的女人?!?/br> 鐘令兒被他摁在床上動彈不得,躲都躲不開,他的目光直白而□□,他的眼睛冷沉如鐵,然而日光一曬,就熾熱guntang。 她象征性地掙扎兩下,反駁以及控訴:“誰不老實???你裝醉有理么?你這是欺詐!” 那天晚上她那兩句話帶來的愉悅感還沒過去,夠他高興好一陣,現(xiàn)在任憑她惱怒嚷嚷,他也不痛不癢,甚至還能自說自話,“你記著,這輩子都要站在我身邊,陪著我。” 鐘令兒小聲嘀咕:“臉皮真厚,我算是看清你了。” 他稍稍一默,說:“看清我了?你確定?要不要我脫了衣服你再仔細看看?” 鐘令兒故意找茬,“不用看了,脫來脫去不還是那幾塊腹???有什么值得仔細看的?你也不想想我們警隊里的那些男同事,一個個脫了衣服,渾身上下全是腱子rou?!?/br> 譚諶以抓著她的手往自己小腹用力一摁,“你摸摸,我這一身比那些腱子rou差哪了?” 她說:“人家腱子rou有分量?!?/br> 他淡嗤一聲,“我的有質(zhì)量?!?/br> 真是臭屁又嘚瑟的家伙。 可是偶爾,鐘令兒也很喜歡他這一點,顯得他蓬勃又鮮明。 她沒有反駁,譚諶以就更覺得自己有道理,唇邊浮起一弧笑,埋首入她頸窩里,親了又親,一邊說:“以后少看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污眼睛,再把你教壞了,人家在你面脫衣服,你記得把眼睛閉上?!?/br> 鐘令兒覺得這話聽著好笑,“有這么離譜的事么?誰沒事在我面前脫衣服啊……” 譚醫(yī)生的心境轉(zhuǎn)換了之后,整個人的狀態(tài)也不一樣了。 按照徐一航的說法,就是總覺得他后面搖著一條驕傲的狗尾巴。 最近譚諶以忙里抽空,偶爾也能陪老婆吃個晚飯,比如這天他輪休,等鐘令兒下班就開車去接她了,兩人找了家中餐館吃飯。 鐘令兒坐下來就問他,“你覺得王之珩這人怎么樣?” 譚諶以倒茶的動作一頓,“干什么?走了個姓傅的,你又盯上姓王的了?” 鐘令兒說:“我在跟你聊正經(jīng)的?!?/br> 譚諶以呷了口茶,“挺好的,這小伙很精神,陽光帥氣?!?/br> 鐘令兒興致勃勃又問:“那你覺得,他適合小詞么?” 譚諶以聞言,琢磨了一下,說:“對她來說,這小子會不會太年輕了?” 鐘令兒沒好氣,“也就相差了三四歲好么?” 譚諶以說:“我的意思是,趙兮詞性情文靜,心思也比較重。王之珩嘛,人是不錯,只是太年輕,太浮躁?!?/br> 鐘令兒聽見他這話,倒是有些佩服了,“你才接觸過他們一兩次,這都讓你看出來了?” 譚諶以靠向椅背,嘴角微挑,口吻平淡,“平時在醫(yī)院里什么樣的人都能接觸到,經(jīng)年累月見識得多了,對人對事心里總得有個數(shù)。” 譚醫(yī)生的尾巴又翹起來了。 餐上桌以后,兩人吃到一半,譚諶以手機來了電話。 鐘令兒現(xiàn)在聽見他手機響,心里都會不由自主打個顫,因為他手機一響,十有八九是醫(yī)院的急診電話。 不過這次她只猜對一半。 譚諶以看了眼來電顯示,面色淡淡地接起來,接著聽了兩句臉色就變了,“你別急,讓邱果打醫(yī)院急救電話,我現(xiàn)在趕到醫(yī)院,你按我說的做……” 他起了身,眼神示意鐘令兒結賬走人。 鐘令兒買了單,跟在他身后出了餐館。情況似乎很緊急,譚諶以掛了電話,快步往泊車的方向走去,鐘令兒勉強跟得上。 上了車以后,她發(fā)現(xiàn)譚諶以的面部線條繃得冷厲,心頭跟著跳得厲害,她第一次見譚諶以這樣的表情,頓時有點發(fā)憷。 “怎么了?” 譚諶以心不在焉,沒及時搭腔,他將車緩緩退出泊車位,等上了主干道以后,一腳油門直奔市醫(yī)院。 路上他給譚母撥了個電話,說:“媽,我爸應該是老毛病犯了,這次比較嚴重,現(xiàn)在人已經(jīng)上了救護車,嗯,你別急,我現(xiàn)在趕過去?!?/br> 鐘令兒看得出他心情沉重,精神緊繃,為了不讓他分心,所以就沒再問下去。 譚諶以的車先一步抵達急診樓,他換上白大褂,立在急救室門口,似冷靜又似麻木,顯然已經(jīng)做好了一切準備。 鐘令兒也安安靜靜陪在一旁。 不多時,譚父的救護病床從走廊盡頭被匆忙推了過來,一路跟床過來的還有邱果和邱女士。 剛才來的路上,醫(yī)生已經(jīng)給頭痛嘔吐的譚父做了靜脈輸液,暫時緩解了病情,至于病因,還得做進一步的詳細檢查。 對于自己父親的病史,譚諶以最為清楚,他進了搶救室,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呼吸異常,面色潮紅,監(jiān)護儀也顯示譚父血壓波動大。 走廊里邱女士幽怨凄婉的哭泣聲一陣一陣響起,“晚飯之前還好端端的,怎么就……” 邱果攬住母親的肩膀,扶著她到一旁的座椅上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