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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大俠裴繼歡之神劍王孫錄在線閱讀 - 第四十五章 吾愛

第四十五章 吾愛

    想到這里,霍紫鳶心頭竟然又冒出一股無名火:“我和他好好的了,你攪進來干嘛?見不得我的好,見不得他的好么?多次給你手下留情我就不說了,看在他的面子上,我昨天還放過了你一次!好,既然你非要弄得我和裴郎難過,那么我也只好讓你難過了!非讓你這一輩子想起我來你都睡不著不可!”當此晨光微露之時,她竟自起了一個心思。她非要那“該死”的晉王再吃點苦頭,方可一泄自己心頭之恨!想到這里,她急忙回到了自己的住處――一座幾乎荒廢了的庵堂中。在那里,她早就安排下了隱秘的藏身之處,干糧等物,一應俱全。她回到住處,和衣躺下,安安穩(wěn)穩(wěn)地睡了一覺,直睡到當日的掌燈時分才爬起來,對著隨身帶著的小鏡子,梳妝打扮。

    她極愛美,也極愛惜自己的絕世容顏,無論到了哪里,她決不容許自己粗頭亂服,這也是母親多年的熏陶養(yǎng)成的習慣。

    她走出廢棄的庵堂,外面已是隱約聽見人聲。天氣有點涼了,但今夜卻是仿佛連風也停止了流動,庵堂外的柳樹一動不動,哪怕就是那細細的樹梢兒,也絲毫不假顏色。倒是她那顆心卻較先前更不平靜,她原已死了心,不去想刺殺晉王的事,但卻無法令自己釋懷。她是苗女,身上有著苗女不羈的性情因素,她從小愛恨分明,愛一個人,就愛到死,恨一個人,也會恨到入骨:“現(xiàn)在就找這狗王去,當面問問他,到底是何居心?到底肯不肯放過我和我的裴郎?!”心里盤算,無暇多思,把身上收拾利落了,長劍系在背上。

    她來過晉王府幾次,記得第一次見到裴繼歡,還是收了晉王的四千兩黃金,遠渡關山,要去天山將裴繼歡殺掉的???????可是現(xiàn)在?????居然愛上他了????該死的。真是??????該死呀。

    晉王一直都在西暖閣里住著。原因無他,皇后最后一次出宮來看望這個兒子,就是在西暖閣里?;糇哮S一直懷疑晉王有著變態(tài)的心理,他一定有著強烈的戀母情節(jié),否則為何皇后去世這么多年,他一直都住在西暖閣里?!無如,西暖閣的確是晉王府所有區(qū)域最為安靜的所在,平素晉王在此下榻,處理一些來不及處理的公務,也都在西暖閣里,閑雜人等,未得許可,自不敢無故擅入。院子里,花葉扶疏,秀石聳峙,景致如畫?;糇哮S施展輕功,一連翻過幾處假山,越過荷花池,來到側(cè)面月亮洞門。隔著洞門,是一道迂回長廊,梨花夾道,郁芬滿徑,一行青石蜿蜒而伸,燈光璀璨,宛若明珠一串,如此夜色,憑添了幾許嬌姿,卻也顯示出深宅大院的陰森。

    這便是晉王西暖閣所在。

    晉王李治所居住的這處西暖閣較之府內(nèi)其它各處,并無十分特殊,樓也不多,只是庭院寬大,奇花異草,間以蒼松翠柏,布置得甚為幽雅。此外,霍紫鳶并不知道的是,西暖閣上下三層,層層密布機關,稍有不慎,機關發(fā)動,對圖謀不軌者將會是一個極大的殺傷。裴繼歡正因為來過幾次,眼光極為銳利的他一眼就發(fā)現(xiàn)了西暖閣的不同一般,所以未曾涉足深入,而霍紫鳶恰恰就是不知道西暖閣的機關厲害,而是仗著自己一身本事,闖了進來。她事先有了防備,行動自見謹慎,饒是如此,多年的江湖摸爬滾打,她到底還是存有一些戒備心理,西暖閣靜悄悄的,樓頭燈火通明,這對于一個夜行人來說,總歸不利,想到此,她的腳步不禁猶豫了一下。

    也就在她猶豫的這一瞬間,猛可里燈光一閃,一道燈光,自右側(cè)直射過來。緊接著傳來一聲喝叱:“什么人?”話出人來,衣衫飄風里,來人疾地撲到身前,人到刀到,疾勁刀風里,冷森森的刀鋒,已向霍紫鳶肩胛猛力劈了下來。

    原來晉王數(shù)次遇險,在李玄幽的策劃之下,早已變換了布防,每個角落的人,都隱藏暗處,秘不做聲,四處燈火通明,只要有人靠近且不懷好意,暗處的人往往一眼就看得到。霍紫鳶藝高人膽大,前來“警告”晉王,不但沒穿夜行衣,只穿著她平素最愛的白色袍子,更未戴蒙面巾,她從不想遮擋自己的美麗。就這么兩點,使她甫一落地,立刻便為王府守衛(wèi)所發(fā)覺。她鼻子里冷冷地哼了一聲,身形一閃,躲過了對方刀鋒,就勢一個急切,已把身子猛欺過來,掌隨風落,一掌拍出。這一掌既快又狠,猛銳狠厲,那侍衛(wèi)饒是功力不弱,倉卒間,竟不知如何防范,想抽身已是萬萬不及,臉上一涼,劈中面頰,那侍衛(wèi)只覺嗡地一聲,天旋地轉(zhuǎn),金星亂飛,偌大一個身子騰空飛出三丈多遠,登時倒地悶死過去。

    霍紫鳶一掌得手,即知今夜已躲不開一場惡戰(zhàn),纖足連點,點動,幾個起落,直向西暖閣縱過去。三五道燈光緊緊跟著她直射過來。滿懷著一腔無名怒火的霍紫鳶倏起倏落,已翻到了西暖閣前,她足尖剛一落地,猛可里背后一股勁風,一人雙掌齊拍,正對著霍紫鳶的背心拍了過來,人未到,風先起,霍紫鳶一聽風聲,便知來人厲害,反手一掌,斜劈出去,幾乎在同一時間,兩口雁翎刀,向她兩側(cè)猛砍過來。霍紫鳶到此依未拔劍,身體轉(zhuǎn)處,右掌一探,掌走中鋒,登時和背后偷襲那人打了個面對面,燈光影里,刀臉猙獰,正是“夜梟”端木羽。但見他沉聲吐氣,直似大鷹飛揚,大風回蕩里,一雙鐵掌又直叩向霍紫鳶的胸膛,掌力猝吐之下,有穿云裂石之威?;糇哮S嬌喝一聲,反手拔劍,錚地一聲聲若龍吟,背后用雁翎刀那人胸口一熱,血泉激噴,一跤跌倒,便命喪黃泉。隨著她鬼魅般怪異的身勢急突而進,五指如鉤,已向端木羽的左肩抓了過去。端木羽凌晨在樹林中中了她三支“閻王針”,想是李玄幽仗著不世奇功替他把鋼針取出,但只過了一日不到,霍紫鳶已是殺上門來。端木羽傷處依然有著裂骨之痛,萬難久戰(zhàn),不敢硬拼,急忙飛身縱開,猛可里兩團寒光半空襲到,錚錚有聲,霍紫鳶長劍一穿,當?shù)囊宦?,把其中一團寒光蕩開,原來是兩面缽盂口大小的金鈸,于此同時,霍紫鳶只覺左臂一麻,心中暗叫不好。

    原來使一對金鈸的那人是個回鶻天星頂?shù)睦?,乃是天星頂?shù)谝桓呤职偃躺先说膸煹芮先耍退膸熜忠话?,都練成了金剛不壞的橫練硬功,手中一對金鈸怪異非常,更厲害的是,千威上人還善會暗器,七殺針是他的拿手好戲。他剛才飛出兩面金鈸,兩面金鈸之間,暗暗夾了一枚七殺針,面對如此老江湖,霍紫鳶對他的暗器手法怪異無比始料未及,無聲無息中,已中了對方的毒針,一條左臂,登時麻木不靈。

    端木羽見她身形一窒,已知千威上人得手,心中大喜,雙掌一錯,就要上前,只是千威上人一對雙鈸招數(shù)繁復古怪,片刻之間,連攻了十多招,霍紫鳶中了他的毒針,左臂不靈,麻木腫脹,頭暈眼花,心頭一涼,暗道:“冤家,我這條命算是送在你手上了!但愿我死了你能知道我是為你而死!”一口真氣護著心頭,長劍揚空一閃,驀地進招。“當”的一聲,千威上人左手金鈸和她寶劍一碰,火星四濺,千威上人左手鈸向外一展,右手鈸刷刷一轉(zhuǎn),自側(cè)面欺身而進,雙鈸起處,風聲嗚嗚,霍紫鳶昂然不懼,幽冥劍法霍霍展開,銀光裹體,閃電驚飚,在千威上人雙鈸猛擊之下,連守帶攻,長劍劍劍不離敵人要害。她年紀雖輕,已得家傳幽冥劍法不二神髓,劍法使開,奇詭絕倫,可惜的是面對千威上人這樣的外家高手,她火候依嫌未夠,氣力也遜,十招以外,千威上人漸漸占了上風?;糇哮S仗著怪異招數(shù),雖暫時支撐得住,但時間越久,她左臂毒素彌散越快,中毒越深,后果不堪設想!

    端木羽卻是個落井下石之徒,在一旁說:“喂,姑娘,你這么漂亮,要不要找個情郎?不如找我吧!”另一個侍衛(wèi)yin笑著說:“是呀,還不如讓我們的端木先生來好好地安慰安慰你?!倍四居鸹㈡移ばδ?,道:“你昨天不是挺兇的嗎?也許到了床上,你就一點也兇不起來啦!”話聲未了,忽然一股勁風,直撲面門。端木羽嚇了一跳,急忙縱身閃躲,只聽霍紫鳶冷哼道:“昨日放你一馬,今日本姑娘可放你不過!”左肩劇痛,哎呀一聲,急忙竄開,低頭一看,左肩傷處,又滲出血來。原來霍紫鳶雖然中毒,但身法快極,連環(huán)兩劍將千威上人逼退兩步,飛身旋開,五指如鉤,抓到了端木羽肩頭傷處。端木羽肩頭的閻王針雖然被玄幽老人起出,但傷情未愈,被霍紫鳶這一抓抓得鮮血淋漓?;糇哮S真氣凝在心口,不能大動,身軀一閃,竟將一名沖到身前的侍衛(wèi)雙眼挖了出來,一聲嬌叱,兩顆血淋淋的當成鐵菩提打出,端木羽驚叫一聲,已給一顆眼珠打進口中,一股血腥沖上鼻端,幾欲嘔吐,說時遲,那時快霍紫鳶長劍一指,倏地到了他的面前!

    這一連串的起伏縱躍,勢如星丸飛擲,端的快如閃電,端木羽這才知霍紫鳶雖然重傷在臂,但心狠手辣,果然名不虛傳!當此危急之時,端木羽忽然著地疾滾,霍紫鳶長劍略偏,只是在他背心劃破了一條長長的血口,而三四名侍衛(wèi)已是蜂擁而至,將霍紫鳶擋開一邊了。千威上人已是縱聲狂笑,雙鈸如風,急攻上前,霍紫鳶見敵招來得快,把劍一擋,火星飛濺,震得虎口發(fā)熱,急忙足尖一點,平地飛身,輕如掠燕,長劍迎著一對金鈸俯刺下去,千威上人雙鈸左右分擊,黃光錯落,封閉門戶,伺機反擊。

    霍紫鳶只覺左臂越來越麻,真氣已經(jīng)不足以壓制毒素上沿,牙關一咬,劍招一緊,越發(fā)如長江大河,滾滾而上,劍氣縱橫之中,千威上人驚叫一聲,霍紫鳶的劍尖擦著他的耳輪斜飛過去,饒是千威上人躲得快,這一劍依然把他一片耳輪削了。千威上人把手一摸,只覺火辣辣劇痛,滿手都是鮮血,惱羞成怒,雙鈸一扔,喝道:“佛爺空手斗你的寶劍!”虛進一招,排山運掌,狠狠撲擊!

    千威上人乃是回護天星頂?shù)牡诙呤?,一身橫練,已到了爐火純青之境,掌法精煉,怪異非常,霍紫鳶漸漸頭暈眼花,只落得架格遮攔,虛晃一劍,飛身就走。千威上人冷笑一聲:“哪里走!”飛身撲上,勁風起處,已到霍紫鳶背后,霍紫鳶雖然中毒發(fā)暈,聽覺依然還在,反手一劍,順勢一推,劍鋒下劃,兩招依然快如閃電,獨門劍法兇狠之極,千威上人大意輕敵,只覺左手劇痛,兩根手指,隨劍光繞過,脫手而飛!千威上人疼得跺腳,霍紫鳶卻是臨危一劍閃電般反撲回來,噗地一聲,長劍已穿喉而過,死尸栽倒。

    王府眾人見霍紫鳶白衣染血,相貌猙獰,都嚇得軟了手腳,端木羽裹好了背上傷口,取了寶劍,飛身趕來,喝道:“放下寶劍,饒你不死!”霍紫鳶“呸”了一聲,冷笑道:“你連我都斗不過,吹什么大牛?”但此刻她也真是全身無力,毒素轉(zhuǎn)眼已傳到了她的上臂,令她再也無力一戰(zhàn)了。端木羽嘿嘿獰笑,一招“大鵬展翅”猛地分心刺進,哪知他劍尖還未碰著霍紫鳶身體,只聽“當”的一聲,火星四濺,有人冷哼一聲道:“你就是玄幽老怪的徒弟?”光影閃爍,一口寶劍已刺到胸前,端木羽大大吃驚,臨危不亂,霍地向右晃身,一劍刺去,又準又疾,不料一劍刺空,端木羽第二劍卷地掃去,已給那人橫劍擋??!端木羽長劍未曾收回,那人已是運起金剛指力,倏地夾著了端木羽長劍劍尖,但聽那人嘿地一聲,長劍竟被拗轉(zhuǎn),端木羽又是大吃一驚,急忙手臂一振,把寶劍撤回,那人正要他撤劍防守,一個飛身疾掠,劍光飛閃,端木羽躬腰團身,那人已是一劍“神龍擺尾”,端木羽左臂一疼,臂上中劍,急忙退開。那人手起劍落,奮力沖開一條血路,左手一攬霍紫鳶纖腰,倏地飛過圍墻,轉(zhuǎn)眼跑得無影無蹤。

    來的那人正是裴繼歡。

    他在公主府中藏身,等到了宇文沖和紅拂女、談震岳、風火雷四人先到,太玄真人又在隔了三日后如期而至,前來晉王府探路,要看看晉王府中都有什么人物,沒想到他剛到晉王府外,便隱約聽見里面有喊殺之聲,心中奇怪,道:“這是誰跑進了王府,在里面大鬧了?”一時竟沒想到是霍紫鳶要泄私憤,入府要給晉王一些臉色看看的。不過今日正好太學講學,晉王由卡麗絲和拜仁商人等人陪著進宮聽講,因此并不在府中過夜,霍紫鳶撲了個空,一個不小心,被千威上人的毒針所傷。而之于裴繼歡而言,猛然看到分別已久的霍紫鳶,心中的激動和興奮,自是難于言表。他見到霍紫鳶腳步漂浮,白凈的臉上隱隱透著一層黑氣,知她中了劇毒,急忙出手相救。霍紫鳶在危機一瞬間,遇見了裴繼歡這個救星,絕處逢生,心中大大松了口氣,眼淚也不由自主地流了出來。她伏在裴繼歡背上,一動也不動,只希望他就這么永遠地背著自己,永遠永遠。

    晉王府在京師中央,裴繼歡帶著霍紫鳶,要避開巡城兵馬司夜巡,專揀黑暗僻靜的所在,一路飛奔,趕回西邊的公主府來。當他趕到洛陽橋邊,才發(fā)現(xiàn)公主府附近燈火通明,到處都是巡邏的士兵,只好又折道向東,從便門奔出城外,而此時的霍紫鳶已在他背上暈過去了。

    不知睡了多久,霍紫鳶緩緩睜開眼,但見一個高大的背影,正默默地佇立窗前,但見那人一頭烏油油的長發(fā)披肩,直立當前,說不出的意態(tài)軒昂,這一切落在春若水細致的觀察之中,不覺為之一驚。這個意態(tài)軒昂的男人,早已在她心里牢牢生根,是想忘也不能的!

    “你?????你!”霍紫鳶只叫了兩聲“你”,裴繼歡已經(jīng)回過頭來,快步走到床邊,輕輕把她托住,語帶關切,道:“你醒啦?萬幸,萬幸!”霍紫鳶睜大了眼睛,抖顫著在他堅實有力的手臂下支撐起了半個身子:“裴……繼歡……”一言甫出,后繼無力,嬌軀半傾,軟綿綿地已倒了下來,略一遲疑,裴繼歡輕輕將她擁入胸懷。

    “你好糊涂?!迸崂^歡指尖輕輕滑過她的臉頰,替她把散亂的發(fā)絲攏到耳后:“晉王府高手大多已從外地回來,你怎么不探聽清楚了再去?”

    這里竟是裴繼歡剛到長安時夜會唐太宗之處。這里常年并無人往來,更巧的是當日接待裴繼歡一行的幾個下人,正好當班值守,見了這位身份神秘莫測的王子和代表皇室身份的那塊大大的玉佩,幾名下人都不敢怠慢,急忙把兩人迎了進去。一次并不心甘情愿的夜會,裴繼歡居然獲得了無價隨意入住此地的特權(quán),這連他自己也未曾想到。他把霍紫鳶帶到內(nèi)室,吩咐不要打攪,而這個莊園的內(nèi)部,可謂是一應所取,無所不有,珍貴的藥材,常年都按例置辦,哪怕太宗三四年也不來此處一住,皇上的規(guī)制,卻是無人敢于破壞的。七殺針雖然帶有劇毒,卻并不是無藥可解,裴繼歡一夜辛苦,不曾合眼,終于替霍紫鳶把身上的荼毒都驅(qū)除干凈了。

    此刻,霍紫鳶睜著眼睛,靜靜地躺在裴繼歡溫暖的懷抱中,腦子里萬念紛集,卻又似一片空白,什么也無能深思。畢竟愛人的懷抱決無虛假!當她曾暗暗渴望的愛悄悄來臨的時候,事先無論在心里作了多少準備,還是會那么令人手足無措!

    陷入愛意中的女子是十分貪婪的,幾乎稱得上苛求無度?;糇哮S也是如此,她希望就這么安安靜靜地躺著,被裴繼歡堅實的雙臂擁抱著,被他抱著一輩子,那會是什么樣的感受?恐怕要幸福得要死了!對于裴繼歡,霍紫鳶不僅僅是由衷的感激,更有刻骨的深情感受。她知道,在過去的日子里,她是何等克制自己,試圖把他從腦海中抹去。只是這么做的結(jié)果,為她帶來了更大的痛苦,并無絲毫助益,個中痛苦,非身受者萬難領會其萬一,如今,她卻又再一次被動地接受了裴繼歡的懷抱,而這一次,她打算再也不拒絕了,面對著感情壓力,她已下定決心,決不逃避,哪怕只有這片刻的溫存,她也心滿意足之極了。

    皇家別業(yè)的房間里上鋪著厚厚的皮褥,她半個身子被裴繼歡抱著,其他部分,都裹在了這一片溫暖之中,此時此劉,驚患既去,傷勢甫定,只覺遍體舒泰,宛若置身夢境之中。果真能永遠這般,便一生不起來,死了也安心了。

    房間里實在太靜。靜到幾乎可以聽見燈油滋滋燃燒的響聲,燈焰不時劇烈跳動一兩下,她緊緊地抱著裴繼歡的手臂,只怕稍一松手,裴繼歡就忽地跑了,再也找不見了。昨夜的一切,在她完全昏迷之后,己是無能記憶,只是由那般血污,奄奄一息到眼前的潔凈,自非偶然,裴繼歡的勞神費力,當可想知。

    “原來我在他的心目中,還是有一些分量的嗎?”她不禁又喜又羞地自己對自己說?,F(xiàn)在,她隱隱能聽到裴繼歡輕輕地呼吸聲,抬頭望去,是一雙關切的眼睛,正溫柔地俯視著她,那兩片不厚不薄的嘴唇,更輕輕地在她光潔潤滑的額頭,蜻蜓點水般地吻了一下,霍紫鳶滿臉暈紅,雙眸微閉,全身酥軟。

    “你??????愛我吧?!被糇哮S夢囈一般地呻吟。

    “嗯。愛。”裴繼歡低沉著聲音道,那懷抱更溫柔,更緊了,緊得她連氣也喘不過來,因為他接著也貪婪了起來,她被動而喜悅地接受著他的親吻,房間里的“溫暖”似乎并未由于窗外的秋風凜冽而消退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