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異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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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使玉簫的,還有一個玄幽老人李玄幽,但相比之下,兩者高下立判。玄幽老人的黃泉三曲,聲音凄厲肅殺,勾魂奪魄,極為邪門,但那人的玉簫之聲,卻是清純動聽,并無半點雜音。只聽那人冷笑道:“我以我家傳的這支玉簫,來請教請教天下第一高手高弟的劍法!”蕭聲再起,如怨如慕,如泣如訴,裴繼歡眉頭一皺,長嘯一聲,冷冷說道:“既然來之,何不以真面目示人?”這聲長嘯發(fā)出,登時把那人的蕭聲打亂,紫微軟劍,橫空出手,那人微微點頭,道:“不錯,這一劍雖未得紅拂精髓,可見修為尚淺,若假以時日,當能揚之所長,但若想傷我,卻還未必!”玉簫一架,他這支洞蕭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做成,只聽得一片叮叮當當,聲音悅耳之極,裴繼歡的紫微劍竟給他玉簫蕩開,裴繼歡虎口微微發(fā)熱,那支洞蕭卻是絲毫未損! 以裴繼歡此時深厚的內力,莫說手持一把削鐵如泥的寶劍,就是一根腐草朽枝,內力運至,也足可以將一塊頑石打得四分五裂,但如今他的紫微劍碰上那人的洞蕭,削鐵如泥的紫微劍非但不能傷著對方的玉簫,反而被對方的玉簫將紫微劍劍蕩開。顯然這人的功力,只有在他之上,絕不在他之下。裴繼歡初逢強敵,精神一振,紫微軟劍揚空一閃,劍尖晃動,一招之內,迅捷如風,連襲那人的三十六處大xue,那人贊道:“好劍法!這才像是張紅拂無相六十四快劍的親傳!”只聽一片叮當密響,就在這瞬息之間那人的玉簫已與裴繼歡的軟劍輕輕連觸了一十三下!裴繼歡劍鋒一轉,紫微軟劍嗡嗡作響,卻是使出禹王神劍的劍法,那人玉簫倏地一旋一絞,叮的一聲,那人憑空飛出丈許,道:“你當真要與我拼命么?那么你好好看明白,小心接我的招數(shù)!”他口中說話,手底卻絲毫不緩,玉簫一揮,幻出玉光千重,一口氣攻出六招,也是依樣畫符,閃電般連點裴繼歡身體三十六道大xue! 裴繼歡以技在手,紫微劍橫接豎擋將他這七招一一解開,那人點頭贊道:“好劍法,能破我離魂七簫,足見閣下武功非凡,不過這不是張紅拂的武功,這是什么劍法?!”裴繼歡暗叫慚愧,心中想道:“他從容出手,而我卻費了如許氣力,才解了他這七招?!备淮钤挘瑢⒂硗跎駝Φ木A盡數(shù)施展,劍勢忽疾忽徐,身如流水行云,步似閑庭漫步,劍鋒所指,嗤嗤有聲。禹王神劍本已是武林失傳千年的神妙武功,裴繼歡在峨眉山時得到少林兩大高僧的指點,劍法中又融入了少林派的達摩劍法心得,這才將禹王劍法徹底補全。原先一百六十二招禹王神劍,被他精心濃縮成了二十八招,莊嚴正大,實是武林中罕有其匹的神妙劍法,一經(jīng)施展,果然非同小可。那人只憑一支玉簫,似乎漸漸遮攔不住,過了三十招開外,裴繼歡已挽回頹勢,又復轉守為攻。 那人越斗越驚,忽地一聲長嘯,叫道,“好劍法,我也要‘真人露相’了,小心看掌!”橫蕭護胸,忽地一掌拍出,這一掌看似輕飄飄的毫不著力,勁道卻是大得出奇,恰似暗流洶涌,突然拍到,裴繼歡聽他出聲警告,心中已自防著他下重手,身形凝立不動,硬接一掌,只聽砰地一聲,地上草屑木皮樹葉腐枝,被兩人掌力相撞的掌風激得漫天飛揚,裴繼歡身軀微微一晃,那人也是巋然不動。 裴繼歡和他拼了一掌,只覺掌心麻熱,玄功三轉,這才將不適之感消散,心道:“此人功力在我之上,我須速戰(zhàn)速決,否則久拖必敗?!庇硗跎駝Ψㄒ蛔儯洲D回了無相六十四快劍劍法,劍招發(fā)出,招式更為凌厲,那人也一掌緊似一掌,掌風呼呼,簫影重重,蕩得裴繼歡劍光四散。裴繼歡六十四路快劍已算是江湖中少見的快劍劍法,一陣急攻,卻是攻不進那人的防守圈子中去。 兩人越斗越緊,直打得木葉紛落,林鳥驚飛,劍氣縱橫,簫影森森,不知不覺,兩人已斗了近百招。那人懼的是禹王劍法,見裴繼歡改弦更張用回無相六十四路快劍劍法,反而從容不迫起來,又把洞蕭湊到嘴邊,笑道:“天下無不散之筵席,我既奏迎賓之曲,如今是時候該奏送客之曲送君東去了?!眱葰夤氖帲黄鄾霰械氖捖暣盗顺鰜?。裴繼歡妙解音律,聽得他簫聲之中,竟隱隱都是長亭所別、秋葉漫天、芳草萋萋的凄涼之景,不禁微微一戴,暗道:“此人不知是友是敵,惡斗若此,他依然有心境吹簫送客?不怕我趁機上前殺了他么?”那人蕭聲吹得極為傷感,似是惋惜一個新識的朋友,一相識便相離,而自己今后便似黃葉飄零,羈泊天涯。裴繼歡本是對他懷著甚深的敵意,但聽了他這哀怨的蕭聲,卻是不由自主也感心頭一陣凄惻。那人吹到最后一個音符,拱手道:“前路不知可有知己,奉勸我兄,當小心風波,以保萬安!但來日相見,愿與隴西公子詩酒相酬!”一曲已終,余音裊裊,那人的洞簫仍是放在唇邊,足尖點地,身影飄飄,向后而去,那百多號盜匪見他后退,一聲呼哨,也走得干干凈凈。山林之間,但聞那人亢聲長嘯,施展絕頂輕功,瞬息之間背影在荒煙蔓草之間,已變成了一個模糊的黑點,再過片刻,連那模糊的影子也不見了。但那人發(fā)出的嘯聲仍是遠遠傳來,宛如神龍夭矯,飛出天外! 裴繼歡心中一片茫然,良久才回過神來,心道:“此人武功實在我之上,看來他并不是有意要來為難于我,不知他此行何意?真是難以猜測!”他佇立良久,悵悵惘惘,不知不覺已是金烏將沉。但見天邊團團白云,聚集一起,天色由青藍逐漸變成暗紅,漫天紅霞,灑在大地,到處是一片淡淡的紅色。忽聽背后傅青衣叫道:“繼歡回來!” 裴繼歡猛然一省,連忙收了寶劍,走回車邊,道:“傅mama,您有什么吩咐?” 傅青衣道:“那人對你說了什么?” 裴繼歡道:“大概說了的是前路兇險,讓我小心保重的意思,也沒說太多,就幾句話而已?!备登嘁旅嫔兀溃骸拔铱催@兩人來歷不凡,不知道他們?yōu)楹螘鸵蝗荷劫\草寇為伍?!迸崂^歡道:“傅mama認識他們?”傅青衣道:“這兩個人戴著人皮面具,我無法斷定他們真實的身份,但他們用的劍法,卻是舊相識?!?/br> 霍紫鳶道:“娘,那是什么人的劍法呀?” 傅青衣道:“你們倆都上車來,咱們趕到前面的縣城去過夜吧。一路上我再說給你們聽?!贝齼扇松宪嚕愿儡嚪虼蝰R前行。 傅青衣對裴繼歡說道:“我年輕的時候,和你張mama一樣,是有很多人追求的,石榴裙下,拜倒英豪無數(shù)。我還沒跟紫鳶的爹結婚前,曾有幾個在江湖中認識的年輕朋友,交情都極不錯。目下這幾個人雖然都已和我一樣垂垂老矣,但往日的情景,卻似乎就在昨日發(fā)生一般。那幾個好友里,有一位最是特別,他為人性情豪放,生平最不齒者,莫若禮教二字。他才高八斗,卻從不應試取官,詩文深湛,從不望金榜題名,一身武學,驚才絕艷,縱橫天下,能與之比肩者,屈指而數(shù),不過五人而已。我的玉簫,就是他口傳心授,一手一腳教會的。我行走江湖極少用劍,只用這支隨身攜帶的洞簫,多半也是紀念當年這段難得的友情?!?/br> 霍紫鳶道:“娘呀,你怎么從來沒跟我說起你還有這樣的朋友?” 傅青衣噗哧一笑,道:“你知道什么呀。你的爹爹最緊張我,最愛吃醋?!?/br> 霍紫鳶笑了起來道:“要是爹爹知道娘的心里還留著舊日好友的影子,不在家大發(fā)雷霆才怪呢。” 傅青衣笑道:“可不是么。所以我嫁給你爹爹之后,從此絕口不提他的名字,我那幾個好友知道你爹爹在江湖中的威名,也漸漸斷絕了來往。初時幾年,還能接到他們給我的來信問候,后來你出生了,他們連信也不給我寫了。”她嫁給了霍智伯,霍智伯的年紀雖然比她還大了十幾歲,但兩人婚后的生活固然孤單,卻又無比溫馨美麗。傅青衣敢愛敢恨,大小事務,霍智伯無所不從,無所不依,把她寵得無以復加,當真是放在手心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她的朋友知道她婚后幸福,果然不再靠近而遠遠離開。加上霍智伯善妒的名氣,一般人敢找到幽冥城堡去的,少之又少。 傅青衣笑道:“只有他偏偏不信你爹爹這個邪,盡管那時候你都已經(jīng)兩個多月啦,他還是萬里南來,親自帶了很多禮物和賀喜的東西來看望我和你。你還記得你最喜歡的那身小棉襖么?就是紅色帶白花兒的那一身,就是他送給你的。” 霍紫鳶緊緊偎依著裴繼歡,兩個眼睛烏溜溜地轉,道:“那爹爹不生氣嗎?”霍智伯去世的時候霍紫鳶盡管還小,但爹爹最愛吃娘的醋,卻是連她也還依稀記得的。 傅青衣淡淡一笑道:“他生氣有什么法子?幽冥教主霍智伯從不濫殺無辜,只殺可恨之人,這個名氣傳遍了江湖,他總不能因為我的朋友上門來看我和我的女兒而將他殺掉吧?我那位朋友為了得到一個看望我的機會,不惜和他訂立了一個生死決戰(zhàn)的盟約,若是他勝了你爹爹,你爹爹就要允許他自由出入幽冥城堡,隨時可以來看望我和我的寶貝女兒;若是他輸了,我和他就永遠不能相見,他也不許踏入川中蜀地?!?/br> 霍紫鳶笑道:“那后來結果如何?”傅青衣道:“你爹爹和他都是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無論劍法拳法掌法暗器輕功,兩人都不相伯仲,這一戰(zhàn),兩人足足斗了有一個多月,尚自勝負難分。雙方智計百出,斗到最后,始終無法將對方奈何?!?/br> 霍紫鳶道:“那怎么辦呀,總不能年年年月月地打下去吧?” 傅青衣笑道:“最后沒有辦法,只好由我親自出馬了?!?/br> 裴繼歡道:“聽說傅mama的武功當年還在紫鳶去世的爹之上,這下傅mama親自出馬,可有得看了?!?/br> 傅青衣面帶微笑,道:“唉。你想得太輕松啦。那時候紫鳶才六個月多點兒,我記得她才長了第一顆小門牙呢,我讓他們倆分別和我斗,輸?shù)恼袛?shù)少,就算贏。結果兩人都輸在我的劍下,不多不少,都輸了五招,這下,就連我也沒辦法了。”忍不住輕聲笑了起來。 傅青衣的武功最先來自飛鷹門,她是飛鷹老人的關門弟子,藝成之后,飛鷹老人不久也去世了。無依無靠的傅青衣回到中原,先是認識了李三娘子,兩人興味相投,結為異姓姐妹,傅青衣也在李三娘子麾下做了她的親軍副將,無事不與。接下來才是相繼認識了紅拂女風棲梧和裴玉瓊。她先將飛鷹老人的飛鷹十三劍練到出臻入化,后來遇上霍智伯委身下嫁,得霍智伯傳授幽冥神教的武功,兩者相合,因此她的武學修養(yǎng),比霍智伯還高一籌。 霍紫鳶道:“那最后怎么樣了呀,娘?” 傅青衣笑道:“可能你們都想象不出來,最后我想出了個簡單之極的辦法,讓他們猜拳行令。這下不用動武,兩人毫發(fā)無傷就可決出勝負。兩人都對我的辦法言聽計從,終于分了個勝負出來。他輸了你爹爹一拳,從此離開幽冥城堡,果如他所立下的誓言,不但終身再未來看過我和你,足跡也從來不過散關,就別說川中蜀地了?!?/br> 裴繼歡惋嘆道:“言出必行,果然真君子?!?/br> 傅青衣點頭道:“正是如此,紫鳶的爹爹后來反倒覺得內心不安,和我一道帶著紫鳶去看大漠找過他幾回。他為人瀟灑無羈,也就因此居無定所,孤身一人漂泊各地,數(shù)年難尋蹤跡,也不知是他故意避我、還是別的什么緣故,總之自那一次大戰(zhàn)之后,我們倆始終也沒再見過面,他是生是死、是病是安,我也一直無由得知。而紫鳶的爹臨去世前,還念念不忘提起他,很后悔當年一時任性使氣而因此失去了一個值得深交的好友。” 裴繼歡道:“是呀。若得友若此,夫復何求呢?!?/br> 傅青衣點頭嘆氣道:“是呀。可他的脾氣也太拗了,我知道他是心高氣傲,放不下自己的面子,怪我沒幫他留下蜀地,以便經(jīng)常能看得到我,否則也不會為了別的。不過事情過了這么多年,想必他就算在世,也不該念念不忘前塵往事了吧?剛才那個人,用的就是他的兵器和他的劍法,我覺得奇怪,但又沒追上去問他來歷,就是因為想起了這段當年的往事?!?/br> 霍紫鳶道:“這人的武功真的厲害得很?!?/br> 傅青衣笑了一笑道:“你若知道他的名字,就會知道他的武功到底有多厲害了。他在江湖中有個響當當?shù)木b號,名叫‘玉簫太子、大漠飛駝’,名叫東方景。至于他這個綽號的來歷,那是因為他原本就是‘渤海國’太子的緣故,渤海國中盛產美玉,其質不在和田美玉之下,也向來是大唐王室的貢品,那支玉簫就是渤海國的傳國之寶。渤海國興衰相替,東方景出走江湖,是當時武林中極為轟動的一件事,他后來‘敗’給你爹爹,也是武林中為人所津津樂道的一戰(zhàn),傳聞過去了三十年之久,至今很多老一輩的江湖中人都還記得當年那場驚天地泣鬼神的惡戰(zhàn)?!?/br> 裴繼歡道:“傅mama,那這個人有可能是東方景本人么?”他在天山的時候,也曾聽“師父”楊白眉說起過東方景,所以他雖然沒見過東方景,但東方景的名字卻不可謂不熟。 傅青衣?lián)u頭道:“他不會是東方景。雖然看上去他的身材和舉動,很多地方和東方景十分神似,但東方景是知道紫鳶的,小時候還親手抱過她;紫鳶用出幽冥十二神劍而他無動于衷,我就可以斷定他不是東方景,他要么是東方景的后人,要么是東方景的門徒或者弟子,而且他稱繼歡為‘兄、弟、閣下’,以東方景傲視群雄少與人近的性情而言,他決不會對一個后生小輩如此尊重的。他當年的名氣不在張大姐(紅拂女)和楊白眉之下,武功足以列在當世五大高手之中,怎么會隨隨便便對繼歡稱兄道弟?公冶越性情也很高傲,可和東方景一比,就如同一個在天上而一個在地下。我不是有意要貶低公冶越,事實就是如此。武林中可以有一個龐大不可戰(zhàn)勝的公冶世家,但絕對只有一個玉簫太子東方景。不過當年一戰(zhàn)之后江湖中就難覓他的神跡,事過多年,他派他的后人或弟子出來,阻擋我們前去嶗山??诘娜ヂ?,有什么用意,我倒是想不明白了。” 三人在車中便說邊聊,眼看夜幕落下,兩輛大車已經(jīng)到了東平縣城,此時華燈初上,街上人來人往,頗為熱鬧。幾人到了悅來客棧,吃飯宿夜,諸事安之不提。 第二天大早起來,打包了食物和水上車,一路繼續(xù)向東而行。從東平到嶗山一路上都是官道,山東地方民風剽悍而樸實,兩輛大車并未走過一絲彎路,到了第四日正午,終于到了嶗山山下。嶗山東高而懸崖傍海,西緩而丘陵起伏,以“嶗頂”為中心向四方延伸,尤以西北西南兩個方向延伸較長,形成巨峰、三標、石門和午山四條支脈,嶗山余脈,沿海岸向北至可到春秋戰(zhàn)國的古稱即墨東邊,嶗山也稱為勞山,勞山則最早出自《詩經(jīng)》“山川悠遠,維其勞矣”,《詩經(jīng)?小雅?魚藻之什》有云:“勞勞,廣闊”。但民間對嶗山的叫法來歷也不盡相同,有的人說該山雄險陡峭,上下非常辛勞,故稱“勞山”,還有的人說始皇帝當年東巡到嶗山,勞民傷財,因此稱為“勞山”。而另外一個別稱“牢山”,則出自晉代佛教名僧法顯的《佛國記》,源于當?shù)厝苏J為此山堅如磐石,驅之不動,牢固之極,故稱“牢山”,另一說法認為天上的星宿和地上的區(qū)域有對應聯(lián)系,三十六天罡星中“天牢星”與此山正好相對,故以“牢山”而名之。 既到了嶗山,公冶越一面安排眾人住下,一面接見趕來拜見的東方江湖斥候,得知大船都已備好,水糧充足,船大而堅,公冶越和風棲梧親自前往看船,回來十分滿意,賞賜了斥候,吩咐留下十人使喚,其他人都回昆侖山去了。 嶗山面海,從旅店到海灘,不過數(shù)里之遙,眾人連日趕路勞累,行程無多,樂得早些歇息,便在客店中吃過晚飯,正要各自憩息,忽聽外間有人說道:“給我留一間上房,這里是十兩銀子,房錢、飯錢都算在里面,有多的賞給你?!闭乒襦栲枧九緭軇铀惚P一算,最好的房間連上伙食最多不過二兩銀子一天,諾諾連聲,趕快答應,問道:“請問公子還有什么需要?” 那人道:“你是當?shù)厝?,自然知道趕海的船只什么時候出海了?”后面那幾句話聲音很小,但裴繼歡凝神細聽,聽得清清楚楚,不由吃了一驚,道:“這人口音好熟,但一時卻想不起來在哪里聽過他的聲音。”只聽掌柜的道:“趕海的船倒是也有,不過時在秋冬,海上捕撈的漁民都已把船靠進港內,準備歇業(yè)冬休了,我不知道還能不能找到船只?請問公子要去哪里、要用什么樣的船,小老兒愿意幫你去問一問看我那幾個鄰居還出不出海?” 那人說道:“嗯,原來如此,我遠道而來,倒是忘記季節(jié)的問題了。我要一艘結實一點的船到巨鯨島去,我不知路途,要他給我配上幾個經(jīng)驗豐富的水手,來回我愿意出到三百兩銀子,你只管幫我去打聽,我并不急著走?!闭乒竦牡溃骸昂?。我這就幫公子去問。兩位公子先吃了飯再說吧,我去去就回?!睂Ψ匠鍪珠熅b,那掌柜的當然心甘情愿幫他奔走了。 傅青衣道:“我們且看看這人到底想干什么,大家先不要動。萬一只是一個口音相同或者老鄉(xiāng),我們這么沖了出去,別白白地嚇壞了人家?!迸崂^歡應道:“好?!?/br> 果然不到片刻,那掌柜的氣喘吁吁地走了回來道:“公子,幫你找到船了。我的鄰居王三明天還要出去跑一趟巨鯨島去趕海,公子若能屈就,可以坐他的船一道去。只是王三的船不是咱們近海游玩的船,只怕公子嫌棄不愿用呢。” 那人哦了一聲,道:“這倒沒關系。他這趟趕海要去多長時間?” 那掌柜的道:“約莫半個月左右,半個月后就是海上冰期,他必須要趕在封凍之前趕回來?!蹦侨说溃骸澳敲凑?。我去巨鯨島大概也就十天左右,說不定還能趕在他船上吃一頓海鮮呢。他管我吃住用度,這三百兩銀子的船費夠了么?” 那掌柜的連聲道:“夠了夠,許還用不上三百兩。王三是個老實人,他說了船費是先給五十兩,回來給公子算賬,再把剩下的給他就行了?!蹦侨诵Φ溃骸岸颊f山東地面民風剽悍而樸實,今日一見,果然不假。我這三百兩銀子就交給你,多了,就當是你的辛苦錢。”重重一聲,一包東西放在了桌子上,那掌柜的連忙一迭聲地道謝,收拾銀兩自去了。 公冶越嘀咕道:“這廝鳥。巨鯨島離此并不太遠,費不了這許多銀子,這是在擺譜給老爺看么?”要知他素來講究,無論去到何處,都喜歡擺場面,風棲梧聽了不禁笑道:“天下武林,能和公冶大爺這樣豪富之家,有幾個?”眾人都不禁笑了。 傅青衣道:“我們明天什么時候上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