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田：

    他抬起手，兩手手掌擠著伏黑惠的臉，強(qiáng)行把酷哥臉擠成包子。村田咬著后槽牙：惠，你學(xué)壞了。

    伏黑惠：是你先犯規(guī)的，我隨便學(xué)學(xué)而已。

    雖然臉被擠成一團(tuán)，但是伏黑惠并不反感村田的動作，任憑他在自己臉上揉來捏去，只是專心的幫他撿頭發(fā)。

    村田臉頰和脖頸上都覆著層薄汗，許多細(xì)碎的頭發(fā)便不可避免的沾黏上去。伏黑惠垂眼，手指耐心的將黑色發(fā)絲挨個理開。

    帶著繭子的修長手指從村田臉頰一路摩挲到下顎線上，他抓住了伏黑惠的手指，抬眼，赤紅眼瞳變得比平時更加狹長。

    村田舔了舔唇，問：要不要親？

    伏黑惠專心撿頭發(fā)的動作頓住。村田曲起手臂，用胳膊肘撐起上半身，湊近他：要親嗎？我想親你。

    他臉上滿是期待，興奮時變得越加狹長的眼瞳像是盯上了獵物的野獸。伏黑惠不語，但是原本停留在村田臉頰邊的手改為扶住他的后腦勺，隨即兩人貼近。

    呼吸錯亂，偶爾相貼的臉頰與下顎都是汗?jié)駵責(zé)岬摹?/br>
    檐廊邊緣垂下的紫藤花串被風(fēng)吹得輕輕晃動，密密挨擠的柔軟花瓣簌簌作響。春日沒有溫度的陽光斜照進(jìn)去，在拉門陰影與明亮的陽光交界處，少年修長的，骨節(jié)分明的手手指交疊糾纏，指節(jié)泛著薔薇花一般的顏色。

    村田臉頰埋在伏黑惠脖頸和肩膀之間的位置，一邊調(diào)整呼吸一邊陷入自我懷疑：從小學(xué)呼吸法是我沒錯吧？

    惠確實沒有學(xué)過呼吸法沒錯吧？

    我確實是劍道天才沒錯吧？

    所以為什么這次還是自己先輸了？？？

    伏黑惠甚至還有閑心用手拍著他的背給他順氣。

    村田推著伏黑惠的肩膀，和他拉開距離，眉頭一皺：我不理解。

    伏黑惠疑惑：理解什么？

    這不科學(xué)。

    村田審視的盯著伏黑惠，道：我應(yīng)該比你堅持得更久，我從小學(xué)呼吸法的，沒道理肺活量比不過你！

    伏黑惠：

    村田伸手捏了捏伏黑惠軟軟的熱熱的臉，重復(fù)：我不能理解，你難道不用吸氣嗎？

    臉頰上的軟rou都被村田捏成了團(tuán)子的形狀，伏黑惠艱難的開口：接吻也要吸氣吧？

    村田：道理我都懂，但是到后面就是會喘不上氣你不會嗎？

    伏黑惠眨了眨眼，長長的眼睫像蝴蝶翅膀似的。他一做這樣的動作，村田心里就莫名癢癢的，手上動作都變輕了許多。

    會，但是可以不吸氣。

    村田：？？？

    他松開伏黑惠的手，震驚：這是什么cao作？還能不吸氣的？你難道也有一個無敵的替身嗎？

    伏黑惠完全沒有意識到村田在滿嘴跑火車的玩梗，甚至還很認(rèn)真的和村田解釋：調(diào)整咒力的話就可以做到。阿理你太習(xí)慣呼吸了，所以節(jié)奏一亂反而很容易喘不上氣。

    突然被科普了奇怪知識的村田：哇哦

    伏黑惠按住他的腰，語氣平靜：要不要再來試試？

    村田有點(diǎn)意動。他再看看伏黑惠長長密密的眼睫，捂紅的臉，更意動了但是。

    他揉了揉自己的臉，一頭栽倒進(jìn)伏黑惠懷里：算了，下次再試吧，我舌頭麻了。

    就抱會兒，暫時不想動。

    伏黑惠垂眼，虛虛環(huán)著他的腰：好。

    剛活動完，其實兩個人都很熱。但是村田懶得動，伏黑惠也就隨便他抱著，兩個人皮膚接觸的地方都被捂得潮紅。

    抱了一會兒，伏黑惠感覺自己后腦勺的頭發(fā)被村田拽了下；村田沒有特別用力，伏黑惠順著他手上那點(diǎn)力道，往后仰，綠色眼眸平靜無波的望著村田。

    他順從的仰起頭時，讓村田有種自己在對伏黑惠做什么壞事的感覺大約是因為伏黑惠的臉總給人一種漂亮的易碎感。

    村田抓著伏黑惠頭發(fā)的手松開，兩人只有交疊的胳膊在春日陽光照耀下，身體卻完全掩藏在拉門的陰影中。

    花串投下的影子晃過伏黑惠眼睫，村田心癢得想去觸碰他抬手后又停頓了一下，村田壓低聲音：要不然，我們還是再試一次？

    第54章 五十四顆南瓜子

    村田懷疑世界上或許真的存在天賦技能這種東西。不然很難解釋為什么從小學(xué)習(xí)呼吸法的他在接吻這件事上會屢戰(zhàn)屢敗。

    直到吃晚飯的時候他都還對這件事耿耿于懷, 吃幾口又要用眼角余光認(rèn)真打量伏黑惠伏黑惠被他看得有點(diǎn)坐立難安，表面平靜但是耳朵紅得像煮熟的蝦。

    吃過晚飯，村田幫阿姨洗碗。伏黑惠也想去幫忙, 但是被奶奶強(qiáng)行留下來陪聊了。

    廚房寬敞, 站下兩個人也綽綽有余。村田洗完碗用干毛巾擦手，阿姨笑瞇瞇的從圍裙口袋里拿出兩顆糖塞給他。

    村田啞然失笑，接過糖：阿姨, 我都快十七了，下次換個獎勵吧？

    阿姨捏了捏村田的臉：那也還小呢。

    哦對了，有個女孩子來找你好像是隔壁森川家的孩子，我讓她在院子里等會兒，說你洗完碗就過去。

    女孩子？

    村田挑眉：什么樣的女孩子？

    阿姨：挺漂亮的, 皮膚很白，眼睛碧綠碧綠的, 頭發(fā)是金色。

    村田點(diǎn)頭：我知道了。

    阿姨好奇的問：你朋友嗎？

    村田：不是朋友。

    他繞到前廳拿了刀, 往院子里走去。

    此時天色已經(jīng)完全黑了，院子里的燈亮起，照著石板路。暴風(fēng)雨剛吃飽, 在紫藤花底下?lián)湎x子，好幾次撞到墻壁上，屢戰(zhàn)屢敗, 越挫越勇。

    院子中央的小湖已經(jīng)翻修完了，穿著深藍(lán)色長裙的女孩就蹲在湖邊, 白金色長發(fā)扎成兩個低馬尾, 背對著村田。

    村田的腳步聲逐漸靠近了女孩轉(zhuǎn)過身, 剛對他露出一個笑臉：嗨

    笑到一半, 回應(yīng)她的是刀。

    碧色刀鋒揮出的風(fēng)刃有著可怕的破壞力, 以女孩的身體根本無法躲開四道重疊風(fēng)刃瞬間破開□□，她向后跌倒進(jìn)水池里，綠色眼瞳急速收縮。

    日輪刀擦著脖頸沒入鵝卵石堆里，村田垂眼，膝蓋頂著她脆弱的咽喉，梅紅色豎瞳不帶任何一絲的感情。

    你有三秒鐘。

    女孩掙扎了一下，還試圖喊他名字：理

    下一秒她的脖頸被日輪刀斬斷，頭顱飛出去，在黑夜中滾出一段距離。鮮血濺上臉頰，村田把浸在水里的尸體抱上來，側(cè)目瞥向黑暗中滾出去的頭顱，正對上那雙不可置信的綠色眼瞳。

    他勾起嘴角，輕笑：我說三秒鐘你也信？

    蠢貨。

    村田出刀很快，眼神冷淡，沒有一絲一毫的回憶或者片刻的遲疑，甚至連她的半句狡辯都不聽。

    滾在地上的頭顱裂開，一團(tuán)腦子從里面滾出來。同時紫藤花院墻上跳下一個人，彎腰拾起那團(tuán)腦子。

    那人抱怨：我好不容易才拼好的身體，你又給我弄壞了。

    腦子語氣里莫名帶有一種哄孩子的意味：我下次再給你找個更有意思的。

    那人頓時轉(zhuǎn)怒為喜：那我要村田！

    他們速度很快，猶如鬼魅般融進(jìn)黑暗里。村田沒有去追他把地上裂開的頭顱撿起來，重新拼回尸體上。日輪刀造成的傷害使得尸體衣服裂開，露出在外的肢體連接處有縫合線的痕跡。

    村田垂眼，將她抱到紫藤花邊放下，輕輕摸了摸女孩臟污的頭發(fā)：沒事了，繼續(xù)睡吧。

    他看尸體的眼神，遠(yuǎn)比看剛才那個樹里的眼神溫柔。從剛才那個活著的樹里和村田搭話開始，村田就始終用一種冷漠的，看待物品一樣的眼神看著對方。

    直到尸體重新變回尸體，村田的神色驟然溫柔許多。

    尸體身上的衣服已經(jīng)完全壞了，他干脆脫下自己的外套搭在尸體身上這時候手機(jī)響了起來，村田拿出手機(jī)接電話：是九十九由基打過來的。

    九十九由基：嘖，本來攔住了，結(jié)果又跑了。

    村田語氣平靜：不是很強(qiáng)的咒靈。

    九十九干咳一聲：不完全是因為咒靈他們在山腳下還有接應(yīng)的同伴，兩個特級咒靈，還有一個等級不明的詛咒師，初步判斷至少是一級詛咒師。而且五條悟也來了他現(xiàn)在就在我旁邊。

    電話里隱約傳來一個男人活潑的打招呼的聲音。

    九十九很快繼續(xù)搶回手機(jī)：其中一個咒靈的術(shù)式似乎有著消減戰(zhàn)意的效果，我們只是稍微一晃神，就讓他們逃跑了。不過也不是全然沒有收獲，光是擁有靈智的特級咒靈這一點(diǎn)，就是爆炸性的消息了。

    村田站起身，用手背擦掉臉頰上濺到的血，語氣平淡到毫無起伏：我沒興趣。

    我要那個咒靈消失。如果你們做不到，我就自己來。

    九十九微妙的，停頓了一下，語氣稍微緩和：它們不會再進(jìn)入藤襲山，這點(diǎn)你可以放心。關(guān)于那只奇怪的寄生咒靈，我已經(jīng)有了一點(diǎn)眉目。先就這樣吧，我在藤襲山路口了，你下來找我。

    把伏黑也帶下來吧，五條悟在。

    電話掛斷，村田回到湖邊洗了個手。他身上還有夜風(fēng)吹不散的甜膩血腥味，混雜空氣里的紫藤花香氣。

    他在走回大廳的路上，給就近的產(chǎn)屋敷安保發(fā)消息，麻煩他們來收拾院子里的尸體和現(xiàn)場。

    在重新踏上檐廊之前，村田注意了一下自己腳底，確認(rèn)鞋子上也沒有沾染到血跡后，他打開拉門探身進(jìn)去屋子里壁爐燒著，暖暖的氣息掩蓋了甜膩的血腥氣。

    奶奶還在和伏黑惠翻一本很厚的相冊，她扶了扶自己的老花鏡鏡框，笑瞇瞇看向村田：你在門口坐著干什么？快點(diǎn)進(jìn)來啊，外面冷，別吹感冒了你外套呢？

    村田扒著門口，眉眼彎彎笑得和平時一樣沒心沒肺：外套落廚房了，我老師剛剛給我打電話，要緊急走一趟。

    奶奶詫異：現(xiàn)在就要走？可是現(xiàn)在天黑了呀！

    伏黑惠敏銳的察覺到了不對勁。他看著村田，村田臉上還是笑容，道：所以說是緊急的事情嘛！惠也要和我一起去，所以今天就不在家里吃宵夜了。

    剛剛不死川警官跟我說山上最近有熊在活動，奶奶你這幾天少出門。

    奶奶愁得皺起眉頭：又有熊了??？

    村田點(diǎn)頭：是啊，太不安全了。所以您平時一定要少出門，無聊了就給我打電話，我上課也可以偷偷接電話的。

    惠，走了。

    奶奶再見

    兩人并行出了房間，村田把拉門關(guān)上。他們走下檐廊，沿著石子路往前走出一段距離，可以看見燈光下鋪開的血跡。

    伏黑惠：后續(xù)怎么處理？

    村田：已經(jīng)通知人來處理了，頂多兩三分鐘的事。奶奶上了年紀(jì)，其實也不愛出門，就算不小心撞上，他們也自有一套說辭安撫老人家。

    伏黑惠點(diǎn)頭，不再追問。他知道村田剛剛在外面做了什么咒術(shù)師對咒力的變化本來就敏感，伏黑惠甚至還幫忙臨時降下了一個簡易的帳，以免奶奶發(fā)覺院子里的打斗聲。

    他們在某些方面有著不需言說的默契，就像伏黑惠不打算讓津美紀(jì)接觸咒術(shù)界的事情一樣，村田也不會把危險的事情帶到家人面前。

    只是從院子走到門口的一小段路，就有人找上門。

    穿著警察制服的小隊悄無聲息進(jìn)來，熟練的清掃現(xiàn)場。為首的男人眼睫很長，神色冷酷。

    他大步向村田走過來，視線掠過伏黑惠，露出幾分詫異，但很快又壓了下去：院子里的尸體是怎么回事？

    咒靈。

    村田語氣沉穩(wěn)，道：最近讓村子里的大家都小心一點(diǎn)，如果村子里出現(xiàn)奇怪的人要立刻控制起來。

    不死川點(diǎn)頭。他忍不住又看了一眼伏黑惠，有點(diǎn)好奇，但又礙于某些原因，沒有問出口，而是生硬的轉(zhuǎn)移了話題：森川家那邊我會去詢問，你老師在山腳那邊等你，你快過去吧。

    他們也不是第一次處理這種事情了，不管是糊弄老人還是現(xiàn)場信息收集都是專業(yè)的，所以村田毫不擔(dān)心，拉著伏黑惠先去山腳找九十九會和。

    不死川返回現(xiàn)場，正好遇到一個實習(xí)警察臉色蒼白的抱著筆和本子過來。他挑眉：怎么了？臉色那么難看？

    實習(xí)警察壓著嗓子：尸體有點(diǎn)難看。我聽說森川家的小姑娘和村田不是好朋友嗎？就算咒靈上身了，看見是好朋友的臉，多少也會不忍心下手吧？

    他這下手一點(diǎn)也沒有留情啊。

    不死川從他懷里抽走自動筆，搖頭：當(dāng)然不能留情。對咒靈留情，就等于間接害死更多的人。

    實習(xí)警察小聲犯嘀咕：道理我都懂，但是面對好朋友的樣子，感情上肯定很難接受吧

    不死川笑了笑，沒有接這句話。他想或許其他人會在感情上舍不得，但村田不會。

    *

    夜晚的藤襲山籠罩在春寒里，村田沒穿外套，走著走著，就被風(fēng)吹得打了個噴嚏。他捂住鼻子揉了揉，轉(zhuǎn)頭看向伏黑惠伏黑惠把自己口袋翻出來，無奈的攤手：口罩用完了。

    村田：

    他扭過頭，正要繼續(xù)往前走，忽然眼前視線一黑，溫暖的布料籠罩上來；村田愣了下，伏黑惠已經(jīng)把罩在村田身上的外套拉鏈拉上，將兜帽也給他戴起來。

    村田有點(diǎn)懵，梅紅色眼眸愣愣的看著伏黑惠。

    伏黑惠把兜帽的兩邊布料揪住，往中間攏，輕笑：這樣應(yīng)該好點(di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