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為何如此有病 第6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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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崖幽深,常人絕無生路,更何況云襄身中數(shù)箭、重傷難醫(yī)。 直到一縷碧光涌現(xiàn)。 來自三百年后的天階法寶藏于少女心脈深處,為其擋下致命一箭,當(dāng)她轟然墜落,碧色流瀉、靈氣四起,給予她一瞬緩沖。 跨越百年的因果糾纏匯聚,這一次,她并非孤身一人。 “所以,”月梵愣愣傳音,“白小姐送你的碧流石,救了云襄一命……她活下來后,心知不能改變歷史,于是隱姓埋名,來了朔風(fēng)城?” “是吧?!?/br> 謝星搖踮起腳尖,抬手輕輕一晃。 被她捏住的畫片,輕飄飄轉(zhuǎn)向所有人眼前。 入眼是一幅漆黑夜景,天邊繁燈萬千,月色淡淡,籠上幾張再熟悉不過的臉。 月梵與溫泊雪并肩而立,晏寒來沉默著站在檐角,謝星搖身穿紅裙,與身邊的少女齊齊抬手,用剪刀手比出大大愛心。 于是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擁有這張相片的人,堅信修真界是圓形的人。 以及知道他們一定會來朔風(fēng)城、同她重逢的那個人—— 唯獨只有一個。 “我好像有一點,不,是非常非常餓了?!?/br> 月梵由衷開口,神色向往:“這么冷的天,既然有胃口,不如一起去吃火鍋吧——絕對不是因為心情好到飛起啊,就是吧,走了這么遠(yuǎn)的路,有點兒累?!?/br> 溫泊雪激動得嗚嗚咽咽:“冰冰涼涼的點心也不錯,我要流心的。” 謝星搖點頭:“打雪仗,堆雪人?!?/br> 晏寒來:…… 晏寒來:“少辣?!?/br> 修真界廣袤無垠,然而若是有緣,無論相距多遠(yuǎn),終能再相逢。 北風(fēng)吹落檐角一堆落雪,小少年向他們揮手告別,正要轉(zhuǎn)身離去,忽地雙眸一亮:“師傅——!” 謝星搖想要一個可能性微乎其微的奇跡。 如今看來,她賭贏了。 日光凌亂,樹影斑駁。紅裙少女悠悠抬頭,瞥見那雙明亮杏眼的剎那,揚眉勾起唇角。 謝星搖:“一起去吃火鍋,有興趣嗎?” 第37章 這間書院建于二十年前,面積極廣,除卻院落中矗立的幢幢樓閣,還占據(jù)了院落后方的那座幽寂雪山,一眼望不到盡頭。 行于院中,入目是一條纖長的鵝卵石小道。道路連綿,時有分岔,兩旁栽種有棵棵松柏,因有靈力庇護(hù),枝葉青翠欲滴。 順著小道向前探去,木質(zhì)小樓成行成排,清一色白墻黑瓦,檐角凝出道道冰棱。 謝星搖好奇張望,身側(cè)的云襄輕聲笑笑:“北邊是教授孩子們課業(yè)的地方,往西是住房,東側(cè)有片結(jié)冰的湖,他們常去湖邊觀景?!?/br> 溫泊雪摸摸后腦勺:“那南方呢?” 月梵面露同情:“我們正是從南邊進(jìn)來的,溫師兄?!?/br> 一聲“師兄”被她叫得陰陽怪氣,謝星搖沒忍住笑出聲來,在溫泊雪無辜的視線中輕咳一下,轉(zhuǎn)頭看向云襄:“那次死里逃生后,你就來了朔風(fēng)城?” “沒那么容易?!?/br> 想起不甚愉快的記憶,云襄皺皺鼻尖:“跳下懸崖后,我昏迷了整整三天?!?/br> 當(dāng)年她被妖魔團團圍住,逼退至懸崖盡頭。那時的云襄沒想太多,只覺得與其死在它們手上,不如來個干凈利落的自我了斷。 沒成想,明明已經(jīng)步入了死局,她居然還能在暗無天光的懸崖下睜開雙眼。 在嘗試捏自己手心、咬自己手腕、戳自己傷口,并最終在傷口撕裂的瞬間疼出眼淚時,云襄終于不得不相信,她還活著。 她想起謝星搖贈予她的那抹碧色,也想起紅裙少女最后的傳音,莫要遺忘歷史原本的章法。 須彌教大祭司,一向是個聰明的姑娘。 “醒來以后,我在崖底生活了一段時日,等傷口恢復(fù),才啟程前往朔風(fēng)城?!?/br> 云襄言語簡略,溫聲笑笑:“我運氣不錯,很快找到一份事做,在這里安定下來?!?/br> 她的語氣云淡風(fēng)輕,實則報喜不報憂,將這段經(jīng)歷省略了許多。 碧流石雖能護(hù)住最為重要的心脈,助她逃過必死之劫,然而除了心脈上的致命一擊,云襄身體的其余部分,同樣遍布重傷。 腹腔,四肢,五臟六腑,甚至識海。 自活下來的那一刻起,她便斬斷了和之前身份的所有關(guān)系。為讓歷史如常運轉(zhuǎn),大祭司云襄必然死于決戰(zhàn)之中,而她,將成為另一個截然不同的普通人。 于是沒有支援,沒有后路,哪怕走投無路,也找不到任何人求救。 云襄拖著滿身重傷,在崖底生活了不知多少天。 剛開始的時候最是痛苦,她被疼得沒法動彈,只能獨自坐在一處角落,用所剩無幾的靈力加快傷口愈合。 由于識海也受了傷,每日每夜都過得昏昏沉沉,絕大多數(shù)時間,全是在昏睡里度過。 后來傷口漸漸愈合,云襄卻仍然很容易睡著。 日子一天天過去,她用了整整上百年,才終于將殘損的身體調(diào)養(yǎng)大半,不再整日昏昏欲睡。 那場劫殺魔君的決戰(zhàn)被描寫得無比慘烈,謝星搖聽她笑著說出往事,心中了然、澄明如鏡。 受了將死的傷,又孑然一身無依無靠,日子怎么可能過得輕松舒坦。云襄之所以匆匆略過不提,是為了不讓他們擔(dān)心。 云襄道:“后來我攢了些錢,就把這地方買下來了。” 溫泊雪身為當(dāng)之無愧的氣氛活躍組,聞言積極接話:“為什么想到要辦一所書院?” “你們應(yīng)該也察覺到了,北州很亂?!?/br> 云襄同他對視一瞬:“這里的人們活得隨性恣意、處處風(fēng)流,奈何其中有不少貧苦人家,連生計都要發(fā)愁。如此一來,被隨意丟棄的小孩也就越來越多?!?/br> 溫泊雪眨眨眼,聽她繼續(xù)道:“我曾經(jīng)是個孤兒,幸有師父收留,才不至于露宿街頭。其實最初的時候,我只收養(yǎng)了一個時常在門邊徘徊乞討的小姑娘,沒想到后來孩子越來越多,原本的房屋漸漸容納不下——” 云襄無奈笑笑:“就變成這樣了?!?/br> 更早一些的時候,她靈脈受損、靈力大傷,哪怕使出尋常術(shù)法,都要用去不少功夫。 然而這張屬于須彌大祭司的臉絕不能被人認(rèn)出,久而久之,云襄習(xí)慣了在外保持易容術(shù),回到書院里,面對最為信賴的孩子們時,才偶爾精疲力竭卸下偽裝。 萬幸,每個孩子雖然懵懂,卻皆是守口如瓶。整個北州境內(nèi),無人識破她的身份。 三百年過去,她的相貌與當(dāng)初并無差別,眉宇之間青澀褪卻,由豁達(dá)的溫柔取而代之。 許是因為時常同十多歲的小孩們待在一起,當(dāng)云襄抬眸,眼中仍能瞧出幾分澄亮明光。 “多虧有你們救我一命。如今我生活在朔風(fēng)城,同這群孩子們住在一起——” 云襄仰頭,吸一口清新冷冽的空氣,嘴角揚開小小的弧:“我很開心?!?/br> 雖然比不上須彌大祭司的地位尊貴、萬人朝拜,但拋開身份帶來的重重枷鎖,作為云襄,她不后悔這樣生活。 月梵靜靜聽她說完,如釋重負(fù)輕斂眉心,輕聲道:“你之所以來朔風(fēng)城定居,是為了——” 蕭蕭雪風(fēng)過,立于松樹下的白裙姑娘悠悠轉(zhuǎn)身。 細(xì)碎的日光融在她眼底,云襄咧嘴一笑,眸底微光攢動,好似躍動的雀鳥:“因為你們一定會來呀。咱們什么時候吃火鍋?” * 韓嘯行與意水真人抵達(dá)朔風(fēng)城,已到傍晚時分。 今日天氣晴朗,奈何北方晝短夜長,明明還沒到入夜的時候,天色就已逐漸暗淡下來,任由漆黑潑墨浸染整片天穹。 山與云與水與房屋,天地上下皆是一白,韓嘯行收好御空飛行的法器,朝四下側(cè)目張望。 鋪天蓋地的雪白里,謝星搖身上的紅裙格外引人注意。 “師父、大師兄!” 她站在一棵掛滿紅繩的蔥蘢大樹下,瞧見他們二人身影,興沖沖揮舞右手:“這里這里!” 她旁邊的溫泊雪一身淡白,幾乎融進(jìn)白茫茫的背景色,見到二人微微頷首,拘謹(jǐn)有禮:“師父、大師兄?!?/br> 月梵與晏寒來立于樹后,也正色致意。 “不愧是我的得意乖徒,即便置身北州,也不忘惦念師父師兄,邀我們二人前來共賞雪景?!?/br> 意水真人毫無仙家氣派,活脫脫一個活蹦亂跳小老頭,瞟一眼樹后牌匾:“凌雪書院……這是我們的住處?” 謝星搖拉過身側(cè)姑娘的袖口:“是云襄建成的書院?!?/br> 云襄靦腆的性子不變,一本正經(jīng)向兩個陌生人問好。 邀請師父師兄來朔風(fēng)城做客時,謝星搖已在傳訊符里講述了事情大致的前因后果。 意水真人對云襄很是好奇,終于見到本尊,當(dāng)即彎眼笑道:“我聽搖搖說起過你,很不容易。我們接下來是——?” “知道師父想看雪,我們特意找了個好去處?!?/br> 謝星搖上前幾步,與韓嘯行不動聲色交換一個視線:“賞景的時候,不妨配上一些小食?!?/br> “底料準(zhǔn)備好了。” 韓嘯行點頭示意:“你要的鴛鴦鍋,外加各種新鮮食材?!?/br> 月梵表面維持著仙門圣女的高潔風(fēng)度,矜持站在毫不起眼的角落,實則瘋狂傳音入密,哐哐撞大墻:“我我我!還有我要的毛肚!” 溫泊雪又給自己加了道定身咒,竭力壓下上揚的嘴角,同樣用神識接話:“流沙點心,鹵雞爪,嘿嘿,嘿嘿嘿?!?/br> 謝星搖:“不要頂著高嶺之花的臉,卻在心里發(fā)出這種笑聲啊你們!” 云襄為他們選定的地方,是雪山腳下一間小小院落。 院落臨山,抬眼便是一片蒼茫壯闊的盛大雪景,院中有個橢圓池塘,已被盡數(shù)冰封,凝出厚重寒霜。 幾樹寒梅傲然而立,枝頭堆滿簇簇雪團,乍一看去憨態(tài)可掬,被風(fēng)輕輕吹過,花瓣與雪團一并下落,織出霧一般的朦朧大網(w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