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為何如此有病 第2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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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晏寒來,溫泊雪等人同樣精疲力盡,各有損傷,除此之外,還有許許多多需要修養(yǎng)的、曾被關(guān)在地牢中折磨的妖魔。 要想讓他們穿過大海汪洋,回到浮風(fēng)城或南海城療傷,無異于強人所難。 “我的恢復(fù)能力最快,先由我離開小世界,去往上面吧?!?/br> 樓厭頷首:“南海仙宗的所作作為,必須被修真界知道。我會傳訊給各大宗門,逐一告知這件事——而且小世界里沒什么醫(yī)修,需要請來幾位。” 他是化神修為,只要出了小世界、擺脫禁錮,就能在修真界里橫著走。 更何況,以“魔尊”的身份,比起另外幾個初出茅廬的仙門弟子,也能更快讓各大宗門信服。 魔域左護法立馬接話:“我也去!” 這是個五大三粗、眉目冷峻的男人,身形魁梧如小山,單薄衣物處處破損,隨處可見鞭痕血痕。 樓厭搖頭:“你在這里養(yǎng)傷?!?/br> “哦?!?/br> 男人撓頭:“那魔尊,要不你順道回魔域一趟,幫我?guī)c兒公文和奏折子?要是一動不動躺在床上,我悶得慌?!?/br> 月梵嘴角一抽。 很好。 因為可怕的社畜光環(huán),冷峻壯漢一朝隕落,讓她想起呆呆憨憨的大熊。 魔域的修士,真的好有奮斗心。 “你就行行好,應(yīng)了他這個心愿吧?!?/br> 一旁的女人懶聲道:“知道他在牢里怎么罵南海仙宗那群渣滓的嗎?什么‘放我出去,我要當(dāng)差’,‘公文積攢太多,定會生出大亂子’,瘋瘋癲癲,我在他對面日日夜夜聽,耳朵都快起繭子了?!?/br> 這是個相貌極美的年輕女子,膚如凝脂,霞姿月韻,雖然生了張明艷瑰麗的臉,目光卻是淡淡,平添幾分冷艷之色。 說起左護法在牢里的碎碎念,還生出了點兒嫌棄。 頂著一身接近化神的修為,因為被南海仙宗榨取了不少力量,她和左護法皆是面無血色,面頰微凹。 “怎能說是瘋瘋癲癲?!?/br> 左護法正色:“批閱公文的事情,能叫瘋癲嗎?我和魔尊一樣,都是為了魔域和平,提高魔域百姓幸福指數(shù)?!?/br> 幸福指數(shù)都出來了,想必是被樓厭忽悠得夠狠。 月梵暗暗顫抖一下,總覺得不久之后,會從他嘴里跑出來一句“為人民服務(wù)”。 “——這就叫做,為人民服務(wù)!” 左護法說著停下,話鋒一轉(zhuǎn):“不似某些人,口口聲聲說什么‘被關(guān)進大牢,就當(dāng)給自己放個假’、‘待在這地方有吃有喝有住處’。” 女人:“呵。” 她的嗓音極其悅耳,哪怕只有一個簡簡單單的音節(jié),說起話來也像唱歌,引得月梵又看她幾眼。 不過,既然是修為極高的妖魔,還擁有與鮫人如出一轍的優(yōu)美聲線…… 月梵心下一動:“這位前輩,難道就是浮風(fēng)城的上一任大祭司?” “正是?!?/br> 女人挑眉:“你認識我?” “我們經(jīng)過浮風(fēng)城,得了前輩弟子的委托?!?/br> 月梵道:“她說前輩失蹤很久,誤以為我們是從天而降的神使,懇求我們深入海底一探究竟。” 曇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實是一場烏龍——我們并非神使,只是被法陣剛好送到了祭壇上。那位祭司做過幾十上百次的法,無一例外全都失敗了,后來陰差陽錯見到我們,一時激動,把我們當(dāng)作海神使者?!?/br> “是嗎?!?/br> 女人垂眸笑笑,唇邊揚起小小的?。骸澳呛⒆右幌蚝芫?,不撞南墻不回頭。這么久了,居然還沒忘記這件事情?!?/br> “不久之后,前輩就能和她相聚了。” 謝星搖道:“大家都受了傷,不如先去藥房吧?!?/br> * 扶玉與南海仙宗的弟子,仍在承受著妖魔們的復(fù)仇。 曇光沒受什么傷,決定先行留在這里,以防妖魔暴亂,生出岔子。 謝星搖即將前往藥房,臨走前,上前看了他們幾眼。 弟子們被繩索牢牢縛住,已然血rou模糊,在妖魔之間拼命掙扎,或哭或罵。 扶玉一輩子過得順風(fēng)順?biāo)?,哪曾受過這般折辱,不久前破口大罵,目眥欲裂。 此時此刻,罵聲消停,只剩下聲聲絕望哀嚎—— 身為始作俑者之一,他是所有妖魔最為憎惡的對象,如今臉上身上被條條刺破,現(xiàn)出一道道深可見骨的血痕,有血rou被撕裂挖出,手腳則被折斷,軟綿綿耷拉在身旁。 像灘爛泥。 這些折磨,只是報應(yīng)的開始。 一旦南海仙宗的所作所為被樓厭傳出去,宗門將再無立足之地,成為整個修真界的眾矢之的。 按照修真界的律法,所有參與此事之人都會被剔除根骨,關(guān)入暗無天日的地牢,再無求仙問道的可能性。 這群人不惜舍棄良知,千方百計也要追求更多的力量,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得不償失。 不止扶玉…… 謝星搖蹙眉,回想起在晏寒來記憶里見過的畫面。 有個不茍言笑的高個男人,也進過地牢。 扶玉叫他“掌門師兄”。 正在思忖之時,扶玉睜大血絲遍布的雙眼,恰好對上她視線。 “你……” 他喉音沙啞,幾乎聽不出清晰的字句,眼中有絕望痛苦,也有癲狂。 “你救救我,我有無數(shù)天材地寶,全給你,都給你——” 話音未落,青年身形一僵,又一次被鋪天蓋地的殺意吞沒。 “請各位隨我來吧?!?/br> 顧月生記得地牢里的路線圖:“我?guī)銈內(nèi)ニ幏?。晏——?/br> 靈狐少年遲疑著撓頭:“哥,我來扶你吧。” “怎么忽然叫哥了。” 月梵瞧他一眼,輕笑調(diào)侃道:“之前沒見到晏公子時,‘晏哥哥’不是很順口嗎?” 顧月生笑笑。 靈狐之間能感應(yīng)分化的情況,他一眼就看出來,比起小時候,晏寒來有了變化。 尚未分化時,彼此皆是懵懂無間,“晏哥哥”這種親近的稱呼能隨意去叫,分化之后,稱呼就要變得更加得體正式。 他默不作聲,悄悄看向晏寒來。 方才他想要脫口而出,被對方抬手捂住嘴巴,也就是說,關(guān)于分化一事,晏寒來不想讓在場這些人知道。 ……為什么不想讓他們知道? 心有所感,顧月生挪動目光,飛快掃過月梵與謝星搖,瞇起雙眼。 再眨眼,就望見晏寒來幽冷的眸子。 [你——] 他斟酌一會兒用詞,明面上不露分毫,識海里蹦噠個不停:[你什么時候分化的?為了哪個女孩子?你們兩個在一起了嗎?不讓我說,是不是不想讓她知道?] 還是和以前一樣嘰嘰喳喳。 晏寒來只覺頭疼,沒立即說話,又聽他道:[不會吧,你真不打算讓她知道?你為了她,可是從此成了男——] 晏寒來垂眼,用神識輕輕敲一敲顧月生腦袋,示意他不要繼續(xù)。 “顧道友也是靈狐吧?!?/br> 一旁的月梵八卦心起,一邊前行,一邊小心提問:“有喜歡的姑娘嗎?” “還沒遇到。” 顧月生迅速回神:“說不定不是姑娘——我不過是用了男子的身體,本身究竟是男是女,并未確定?!?/br> “我聽說,靈狐會為了所愛之人分化男女?!?/br> 溫泊雪也有些好奇:“分化之后,還能反悔改變嗎?” 顧月生搖頭。 “第一個喜歡上的人,對我們非常重要。” 他道:“雖然還能喜歡上別人,但本身是男是女,分化后就不能變改,等同于奠定了此后一生的基調(diào)——” 少年加重語氣,似是在說給誰聽:“所以,很重要?!?/br> “就算后來不能在一起,每每見到自己的身體,都會想起對方?!?/br> 作為一名稱職稱責(zé)的言情小說愛好者,月梵若有所思,已在腦子里腦補出了好幾場虐戀情深:“夠刺激。” 她說著側(cè)目,看向一旁的晏寒來,神色正經(jīng):“晏公子今后一定要挑個好人喜歡,不要被辜負?!?/br> 青衣少年長睫一動。 謝星搖同樣看他一眼,欲言又止,思維忍不住發(fā)散。 晏寒來……應(yīng)該不會變成晏小姐吧。 噫。 藥房位于地下東北側(cè),等顧月生推開房門,立馬聞見一股濃郁藥香。 “藥房往里,是很多個獨立的小廂房。” 顧月生道:“你們大可隨意住下,如果不夠,走廊外還有不少房間。藥柜在那邊,無論需要什么藥物,來向我討要便是——至于醫(yī)修,魔尊已經(jīng)出去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