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為何如此有病 第22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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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泊雪:…… 謝星搖:…… 你們魔域,指不定有什么毛病。 “這個,玩一玩,好像,也沒什么。” 曇光努力接受這個詭異的世界觀:“魔域的賭場,還真是新風(fēng)尚哈?!?/br> 他一句話堪堪說完,便聽不遠(yuǎn)處一道嬌媚女音:“魔尊,好想你呀?!?/br> [這是——] 最左的藥王谷小弟子凜然正色:[魔域右護(hù)法!] 魔域右護(hù)法,修真界中赫赫有名的女魔頭,聽說養(yǎng)了成百上千個面首,風(fēng)流恣睢,無惡不作。 那嗓音柔媚如水,隨它而來的窈窕身影亦是亭亭。 右護(hù)法穿了身奪目紅衣,桃花眼沁開艷麗緋色,唇角一勾,右手攀上樓厭后頸。 這、這也太—— 涉世未深的藥王谷小弟子臉頰guntang,蒙住身邊小孩的眼睛。 “魔尊離開這么幾日,我可是無聊得緊?!?/br> 右護(hù)法笑得輕挑,身形倏動,裙側(cè)岔開一條縫隙,露出修長白皙的小腿:“魔尊打算如何補(bǔ)償?” 樓厭早已習(xí)慣她的性子:“補(bǔ)償?” “對呀?!?/br> 右護(hù)法輕撫他脊骨:“魔尊千萬不要憐惜……人一旦寂寞久了,什么事都做得出來?!?/br> 一剎的沉默。 “既然什么事都做得出來?!?/br> 半晌,樓厭冷冷眼眸:“左護(hù)法堆積的公務(wù),就全盤交給你吧。事一多,就不寂寞了。” 謝星搖:……? 不是,這是正確回應(yīng)人家女孩子的措辭嗎?超級沒有情調(diào)?。?/br> 右護(hù)法亦是呆住。 旋即雙眼發(fā)亮,興奮得原地跳起來:“好嘞!保證圓滿,不,超額完成任務(wù)!魔尊,不如再把你的奏折也分我?guī)變??沒有工作,日子太太太無聊啦?!?/br> 溫泊雪:……? 所以打從一開始,你就是這個意思是嗎?這是哪門子的社畜地獄、卷王之王??! 月梵大受震撼:“我不理解,我驚了?!?/br> “原來這就是魔域。” 曇光欽佩萬分:“真的好卷好勵志好新風(fēng)尚?。 ?/br> 第93章 數(shù)日后,對南海仙宗的公審始于羅剎深海邊。 時值烈日炎炎,在眾目睽睽之下,陸鳴、扶玉與知情弟子們吐露了多年以來的惡行。 原來南海仙宗大肆屠戮無辜妖魔,奪取妖丹,只為增進(jìn)己身修為。 原來被南海仙宗剿滅的“惡妖”里,離川狐族、雪嶺花妖、比翼鳥、鬼哭藤,皆是慘遭屠戮的受害者。 原來赫赫有名的南海第一大宗門,竟全是道貌岸然惡貫滿盈之輩。 一時間群情激憤,人人義憤填膺。 諸多仙道巨擘商議良久,做出最終判決。 包括陸鳴扶玉在內(nèi),知情的長老、弟子們盡數(shù)被剔去靈根,此生不得入仙道。 弟子們被種下心魔咒,關(guān)押至南海地牢;至于身為始作俑者的掌門與各位長老,種下心魔咒后,將被送去藥王谷中,以供試藥。 無論哪種刑罰,皆是狠辣至極。 被剔去靈根,修士變得與常人無異,置身于暗無天日的地牢、日日受到鞭打折磨,必然苦痛難言;藥王谷中的藥人更不用說,長年累月下來,可謂生不如死。 一切塵埃落定,被關(guān)押在地牢里的妖魔們得了樓厭的照拂,能在魔域先行住下。 兇神惡煞的魔族們個個喜笑顏開,爭相教他們玩飛行棋。 事畢之后,謝星搖一行人來到了離川。 多年過去,離川中桃林依舊。 桃枝帶露,春倚微風(fēng),青粉相映如煙如霞,只嘆物是人非。 令謝星搖頗有些意外的是,離川廢棄多年,本應(yīng)荒煙蔓草,然而放眼望去,居然和當(dāng)年沒什么不同。 樓房規(guī)整,亭亭相依,村子入口的雜草被人精心清理過,只冒出一片淺淺的淡青。 謝星搖心有所感,看一眼身邊的晏寒來。 少年不置可否,微微抿了唇,算是默認(rèn)。 他一直沒忘。 仇恨是,家也是。 多年來始終如一地清掃故園,確保它與過去相仿,這種近乎于偏執(zhí)的事,恐怕也只有晏寒來做得出來。 “自從拜入南海仙宗,我就很久沒回來過了?!?/br> 顧月生遙遙眺望遠(yuǎn)處桃林,一向樂天派的笑意褪去,只余喟嘆:“離川,還真是沒變?!?/br> 意水真人提著兩瓶酒:“這酒,應(yīng)該灑去哪兒?” 晏寒來靜默一瞬:“隨我來?!?/br> 當(dāng)年南海仙宗屠盡離川,為了不被后來人察覺貓膩,將所有靈狐的尸首挖坑掩埋。 當(dāng)晏寒來逃離地牢,終于回到離川的那天,循著死氣與怨氣,找到了那個偏僻深坑。 謝星搖暗暗想,那時的他,不過是個十多歲的小小少年。 深坑里只剩下森森白骨,瘦弱的少年將它們逐一搬出,憑借衣著與身形,一個個判斷它們生前的身份。 然后認(rèn)認(rèn)真真立下墓碑,讓逝去的同族們重獲歸宿。 那幅畫面死氣縈繞,幽異詭譎,卻令她心中難受得發(fā)悶。 墓地位于桃林旁。 一塊塊墓碑沉默而立,有桃花如雨落下,柔柔拂過冰冷石塊。 墓碑上的字跡雋秀有力,矯若驚龍,但當(dāng)年的晏寒來,應(yīng)該并不習(xí)慣用左手寫字才對。 瞥見她困惑的神色,晏寒來低聲:“這是后來換上的?!?/br> 他笑了笑,語氣里隱有自嘲:“最初立碑時,我用不了右手,左手又生疏至極,寫下的字跡不堪入目。后來慢慢習(xí)慣,便重立了一碑?!?/br> 月梵與溫泊雪買來了祭奠用的小物,韓嘯行和意水真人抱著酒壇,灑過墓前。 顧月生幫曇光布置好法壇,小和尚雙目輕闔,念起往生咒法。 咒聲沉沉,于他身邊凝出金光。 金光浮空而起,如絲如縷,縈繞在寂然墓地。 謝星搖安靜注視著半空中的金線,不動聲色,小心翼翼握住晏寒來右手。 少年身形微僵,垂頭側(cè)目時,聽見她溫聲開口:“晏公子,能和我說說你的爹娘和同族嗎?” 眸色倏動,好一會兒,晏寒來應(yīng)她:“嗯?!?/br> “我爹是個劍修,平日里總是在笑?!?/br> 他眼中晦暗不明,勾了勾嘴角:“他有些吊兒郎當(dāng),時常同我娘開玩笑,出太陽的時候,最愛帶我變成狐貍的模樣,登上桃枝睡覺?!?/br> 謝星搖眨眨眼,揉了揉他指骨:“那一定很舒服?!?/br> “嗯?!?/br> 晏寒來垂眸:“我娘中意詩詞歌賦,也做得一手好菜。后院有個她的酒窖,每到晚春,她都要拿出一壇桃花釀——唯獨(dú)不讓我喝。” 謝星搖:“畢竟你酒量很差勁嘛?!?/br> 少年極淡笑笑,反握她手掌。 這些話,在他心里壓了不知多少年。 離川覆滅后,兒時的記憶仿佛成為大夢一場。無人傾吐,無人訴說,每當(dāng)他回想起來,都會生出遲疑,不知那究竟是真實(shí)發(fā)生過的往事,還是一段遙遠(yuǎn)舊夢。 今日以后,謝星搖會和他一起記得。 順著林邊的小徑一路前行,終于來到晏寒來爹娘的墓碑前。 謝星搖從師父那里要來兩瓶桃花釀,小心蹲下。 酒釀傾灑而下,桃香酒香四溢,她輕輕吸了口氣,左手拂過石碑。 冰冰涼涼,堅(jiān)固又冷硬。 “伯父伯母,二位已經(jīng)前往轉(zhuǎn)世了嗎?” 謝星搖聲音很輕,生澀開口:“這是我?guī)煾缸葬劦奶一ň?,味道?yīng)該不錯。南海仙宗的惡行已經(jīng)傳遍整個修真界,離川得以沉冤昭雪了?!?/br> 她一頓:“還有晏公子——” 微風(fēng)拂過桃林,惹來簌簌輕響。 “晏公子很好,不止我,大家都很喜歡?!?/br> 謝星搖笑了笑,聲線更低,不讓身后那人聽到:“不過悄悄說,我是最最喜歡他的那一個。伯父伯母,我會好好照顧他,不要擔(dān)心。” 生者的低語散在風(fēng)中,逝者的執(zhí)念化作縷縷金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