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8)
一個溫柔的吻落在邱元初的臉上,溫?zé)岣稍锏拇较窀煽莸拿倒澹l(fā)著香甜的味道。 之前不是問過我了嗎? 纖長雪白的手臂攬上他的脖頸,柔柔的動作和眼神讓邱元放覺得自己懷里坐著一只精怪,蠱惑人心的美貌與令人迷亂的古怪香氣幾乎沖昏了全部理智,只想不管不顧地共沉淪。 可我想聽你再說一遍。 然而邱元初還是憑借堅(jiān)韌的意志克制住自己,聲音卻還是掩不住的沙啞。 在父親續(xù)弦之前他就曾經(jīng)查過微生塵的背景,身份非常清白,就是普普通通的平民家里的小孩,雙親亡故之后無所倚靠,被算命先生看上用來討好邱得勝。 性格極其懦弱膽怯,以男子之身被強(qiáng)娶為妻也不懂得反抗,要不是趕巧邱得勝在新婚之夜暴斃,可能還真被個老頭子糟蹋了。 因?yàn)楦杏X,感覺你親切又很熟悉,就像認(rèn)識了好久好久,不僅僅只局限于朋友的關(guān)系了。 是嗎?低沉的聲音從耳畔傳來,深處隱著層層疊疊的不知名的情緒。你現(xiàn)在還感覺熟悉嗎? 回應(yīng)他的是含糊不清的嗯字,如鴻毛般的輕吻隨之而來,笨拙的動作中飽含著青澀的依戀,在散開的桃花瓣中唯美又浪漫。 邱元初不想再問了,他怕聽到什么會讓他動亂心神的話來,釀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微生塵一直以為他是邱元邇,他反復(fù)告誡自己。 邱元放站在圍墻角落,拳頭緊攥,緩緩?fù)鲁鲆豢跐釟?,閉上雙目。 明明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身為感情很深的愛侶,微生塵為什么仍然認(rèn)不出人呢? 他和二哥相處的時候,也是用這樣的甜言蜜語蠱惑人心的嗎? 可邱元放悲哀地發(fā)現(xiàn)他一點(diǎn)都沒對微生塵產(chǎn)生任何怨憤或是憎惡的情緒,心底那點(diǎn)蠢蠢欲動的不甘和惱怒,竟然是在想著... 他怎么不能對我也這樣好呢? 邱元放一整天都渾渾噩噩不在狀態(tài),夜里躺在床上還在想白天在花園中看到的場景。 面容冷毅的高大男人如同三冬寒封冰川消融,將弱質(zhì)纖纖的小美人圈在懷里,宛如正看守著稀世珍寶的惡龍,不允許任何眼光覬覦上自己的寶貝。 他充滿著占有欲,但動作卻滿含著小心翼翼,圈守的姿勢成保護(hù)的狀態(tài),輕柔的力道生怕將人弄痛弄碎似的。 邱元初有著紳士一般的避讓與克制,良好的道德標(biāo)準(zhǔn)讓他不敢輕越雷池,然而下意識動作中流露出來的情態(tài)卻是顯而易見的憧憬與渴慕。 他像是處于極度饑渴中的喪家之犬。 太餓太渴了。 可偏偏要將誘人的食物擺在他的面前,卻不能去吃。 馬上就要死掉了。 街上的路燈不太多,但邱府里夜中也有人巡邏,零零落落只有小點(diǎn)的燈籠院子里游蕩,好像夜半時分鬼門大開涌出的孤魂在四處漂泊。 邱元放躺在床上,霽月光如練,清清淡淡地照射在他的側(cè)臉上,溫柔得好像一個吻。 他從未感到如此寂寞,莫名想起來從前瞧不起的落魄書生,總是說些孤枕難眠,覽月思人的酸話,這時大概也產(chǎn)生了一些共鳴吧。 三少爺! 短促焦急的叫聲忽然沖破了深夜中的遐想,邱元放猛地坐起身。 小公子他他忽然發(fā)病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1110118:02:45~2021110400:00:1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重度甜食控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爛黃瓜攻司馬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爛黃瓜攻司馬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95章 奶糖菟絲花 由于關(guān)系比較復(fù)雜,加之微生塵又是男子身份,所以府里的下人都叫他小少爺。 邱元放打了個激靈,翻身下床披上大衣一氣呵成。 大哥呢? 剛聽說好像是薛城出了點(diǎn)事,大少爺才和副將出門不久,沒想到小少爺他小廝神色焦急,說話斷斷續(xù)續(xù)的,語無倫次。 邱元放等不及聽完他的話,幾乎是一路跑著去西苑。 西苑的床很大,足夠四五個人躺在上面,床單被褥的材料無一不用最好的。 微生塵蜷縮在墻角,小小的身體陷進(jìn)綿軟的被子里,好像看到什么可怕的事情似的,抱著腦袋不停地顫抖,嘴巴里發(fā)出細(xì)細(xì)弱弱的呢喃。 小廝在一旁解釋,現(xiàn)在應(yīng)是沒力氣叫了,剛才聲音還大些,從院子外邊就聽到了。 我一聽見聲音就跑過去了,他就抱著自己在床上滾,只要一碰就像痛得厲害似的叫。他手上還很夸張地比劃著當(dāng)時的情況,衣服前襟上都是濕漉漉的汗水。 邱元放坐到床邊,把邊緣壓陷下一邊,伸出長而有力的手臂,托著那片白膩膩的后頸把人抱在懷里。 秾艷稠麗的五官稍微舒展開,白皙細(xì)滑的皮膚上冷汗涔涔,在燈光下泛著瑩潤的光澤。 微生塵皺成一團(tuán)的小臉?biāo)坪跏娣瞬簧伲]著眼睛,下意識在邱元放的懷里尋個舒服的位置。 元邇邱元放感覺自己的一根食指被緊緊握在手心,滿帶著信任與依賴的呢喃在他耳邊吹起一層浮浪的氣流。 卻是喊著他二哥的名字。 邱元放覺得自己好像也病了,臉變得很燙很熱,身上也很奇怪。 他保持著這種暈乎乎的狀態(tài),一直到晚上大哥沒回來,只能做個陪.睡的替身。 而且還是替身的替身。 邱元放知道薛城那邊一定出了很大的問題,不然大哥這么重視微生塵,不可能聽說他生病了還只是傳話回來說讓自己陪.睡。 就像從天上接住的誘人餡餅,他抱著偷來的香軟糯米團(tuán),只敢做賊似的把鼻尖湊近細(xì)細(xì)的嗅。 他忍不住用唇輕輕描繪那如天鵝般優(yōu)雅頎長的頸項(xiàng),在靠近那只可愛圓潤的耳朵旁邊的時候,問出很多男人都會問出的一個問題。 你為什么喜歡我? 柔膩的皮膚在昏黃的燈光下絲緞般流光溢彩,襯得這間精心布置的屋子蔽陋陰仄,微生塵性格就像他的長相一樣綿軟可欺,被吵醒了也一點(diǎn)沒有生氣,揚(yáng)起脖頸宛如獻(xiàn)祭一般吻著自己沒有安全感的戀人。 與其說是吻,倒不如說是親昵地將唇貼上對方guntang的皮膚,微涼的唇rou因?yàn)樯〕尸F(xiàn)干枯的玫瑰色,但更襯得他膚白臉小,美得驚心動魄,好像從山林中孕育出來專門迷惑世人的什么精怪。 因?yàn)橛X得你親近,很熟悉,很喜歡。 他一遍遍重復(fù)之前所說過的話,絲毫沒有任何不耐煩,如果真的是說給同一個人聽的話,那將是多么可靠、多么幸福的事情??! 你的性格和態(tài)度,你的行為方式與相處模式,你給我的所有感覺都很熟悉,很讓人快樂的熟悉,和你在一起就是覺得很快樂。 邱元放沒有想到隨口的一問竟然能得來類似剖白心跡的話語來,他就像攝入高濃度的□□似的,心跳得極其劇烈,簡直要蹦出胸腔一樣。 他低頭看著靠在自己懷里的小臉,腮rou粉白飽滿,明明該是秾艷稠麗的長相,神情卻是莫名的純稚無辜,睫毛纖長濃密,在眼臉下方投下秀麗的陰影。 合該被寵愛被珍惜,可以將一切昂貴稀有的資源棄之不顧的嬌貴的人,在說喜歡。 他喜歡的到底是誰? 怎么能對每個人都說喜歡,蠱惑迷亂眾人的心? 只要套上邱元邇的殼子,就可以得到他的愛嗎? 明明這樣吝嗇、這樣虛偽,可他卻甘之如飴的接受,有如虔誠信徒得到神明的隨手點(diǎn)化。 邱元放沒再說話,本就睡意朦朧的微生塵朝他溫暖的懷里縮縮身子,呼吸變得綿長,絲絲縷縷飄著甜氣。 他弓起身子,將鼻尖埋進(jìn)白膩生香的頸子間,薄唇輕輕啄吻猶如膏脂的柔白皮rou。 門忽地打開了,裹挾涼意的夜風(fēng)從縫隙中鉆進(jìn)來,懷里的人在睡夢中不自士朝他更貼近了些。 邱元放忽然不想下床關(guān)門了,覺得這樣的溫度能讓他的理智更清醒些,只是壓緊了被子邊緣,防止有風(fēng)透進(jìn)來。 昏黃的一團(tuán)光源飄進(jìn)來,模模糊糊的照亮被風(fēng)拂動的床幕。 高大的黑影伸出手臂抓向床的中心,有些急迫的探身向前。 一直睜著眼睛的邱元放抓住那只伸過來的手腕,卻在看清那人的全臉時險些驚叫出聲。 二哥!? 那人的只露著側(cè)臉,沒掛著多少rou,不知道是不是光線原因,皮膚好像也變黑了許多。 這些變化無損于他英氣俊挺的面容,卻折了七分溫潤如玉的氣質(zhì),反而多了些冷酷陰鷙的味道。 目睹了邱元放和自己的未婚妻躺在同一張床上,他的情緒有著顯而易見的暴怒與怨憤,仿佛被搶了獵物的雄獅一般想將敵人撕成碎片。 邱元放從來沒見過二哥這個樣子,他下意識將微生塵護(hù)在懷里,手臂的力道又收緊了一些,警惕的坐起上半身盯著對手。 沒錯,好像是他二哥。 邱元邇身上帶著水汽,周身縈繞著皂角的香氣,大概是剛洗過澡就過來了。 他開口說話的時候嗓音有點(diǎn)沙啞,像是含著一口水在喉嚨的位置。 我回來了,你可以走了。 被大哥喊來幫忙的邱元放,在這一刻不知道為什么竟然從心底涌上一種荒謬的負(fù)罪感,好像是剛做了什么對不起良心的事情。 他訥訥的坐起來讓出位置,可在掀起一邊被子的時候,本來睡得安穩(wěn)的微生塵卻皺起眉頭輕聲囈語,纖細(xì)的手臂抱上邱元放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著。 說了這么久的話,竟然仍是沒醒。 邱元邇怔忡片刻,神色中說不出的零落,邱元放甚至感覺能從中看到些凄惶的情緒。 好像離家太久被士人遺忘的喪家之犬。 算了,等白天再說吧。 邱元邇涼涼的撂下一句話來,說不出的冷意將整間屋子填滿。 毛絨絨的小腦袋在邱元放懷里拱了拱。 日上三竿的上午,微生塵仍然沒有醒過來,邱元放幫他掖好被角,去前廳議事。 做完邱元邇忽然出現(xiàn)在薛城,人是昏迷的,醒來之后卻什么也說不清楚,偏偏記得要回去找微生塵,攔也攔不住。 他整個人變得非常憔悴,有如即將崩頹的玉山,像是已經(jīng)故去卻不忘夙愿的厲鬼,死撐著看心愛之人最后一眼。 微生塵躺在屋子里,發(fā)現(xiàn)只剩下自己一個人,近些日子他感覺身體更差了一些,卻沒有跟別人說過。 精神不濟(jì)、困倦嗜睡、五感退化,和之前的癥狀一模一樣,即使是珍貴的藥材也無補(bǔ)于他的虛空,只能是將那些稀世珍寶填進(jìn)無底洞中,卻收效甚微。 他不知道邱府到底付出什么代價才讓他重新醒過來,但是從周圍人的態(tài)度來看,可能發(fā)生了不太好的事情。 與其這樣,倒還不如將余下的時間過好,留下美好的回憶,也不至于后悔。 醒了嗎?醒了就聽我說。 寬大guntang的手掌抓住了他的腕子,沉穩(wěn)的聲音中帶著顯而易見的急切。 你現(xiàn)在處于精神域的混亂狀態(tài),里面所有的人所有的物都是假的,測量精神力的儀器馬上就要到達(dá)崩潰的閾值,你需要馬上清醒過來,不然后果不堪設(shè)想! 微生塵沒有榮涼表現(xiàn)的那么焦急,好像對于自己精神域的崩潰不放在心上,他輕輕的笑起來,回握住對方的手。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榮涼。 榮涼急得不行,手上不自覺力氣變大了一些,說話沒遮沒攔的。 怎么?在這里過得太舒服不想走了嗎?對那么多人說熟悉說喜歡,禍害了一家三兄弟還不夠嗎? 他從一開始就潛伏在微生塵的精神域里,看著小玫瑰從嫁人到戀愛到對不同的人告白。 邱元邇表白的時候他氣得七竅生煙,微生塵答應(yīng)之后更是險些要跳出來決斗。 但精神域是一個脆弱而且精密的東西,貿(mào)然行動受傷的只能是微生塵。 他就看著微生塵睡在一個個人的懷里,和一個個人接吻表白,甚至還用記憶球錄刻下來反復(fù)回放。 現(xiàn)在本來是應(yīng)該謹(jǐn)慎的時刻,但榮涼卻再也忍不住了,一股腦說出他這幾個月來的委屈,酸得都快哭出來了。 憑什么?憑什么是我先認(rèn)識你的,可你寧可和這些假的人在一起也沒多看我一眼!你還說熟悉,說喜歡... 榮涼扯著細(xì)白脆弱的腕子,喃喃的語氣中帶著哭腔,好像馬上要崩潰的是他。 微生塵此時覺得五感俱失,有些疲倦的笑了一下。 你說的東西我都聽不見了,不過有句話我還是想對你說... 你給我的感覺真的很熟悉... 滔天的記憶如同洪水一般向微生塵涌來,大如席的雪花片卷裹著他的精神,顱內(nèi)仿佛正經(jīng)歷著一場駭世的地震。 微生塵重新睜開眼睛,銀灰色實(shí)驗(yàn)室重新出現(xiàn)在他面前,劇烈的震動在慢慢平息,精神力測量儀的表盤邊上的時間顯示才只過了五分鐘。 然而已經(jīng)出現(xiàn)裂縫的墻壁卻完全無法復(fù)原,失去能量的實(shí)驗(yàn)室仍處于極其不穩(wěn)定的崩潰邊緣,令人牙酸的磚石碎裂聲不斷在周遭回響,視野里的墻壁在地面上留下的影子變得越來越大。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1110400:00:10~2021110620:06:1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爛黃瓜攻司馬1個;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96章 奶糖菟絲花 在墻壁倒塌前的一瞬間,榮涼撲到微生塵身上,擋住了四周上方不斷掉落的碎磚石塊。 他穩(wěn)穩(wěn)地?fù)纹痣p臂,支撐出一片不大但安全的空間,還余著心思安撫被嚇呆的微生塵。 沒關(guān)系,外邊的人應(yīng)該聽到這里的聲響了,馬上就會有人把咱們救出去的。 微生塵把飽滿的唇rou咬成嫣紅色,烏泱泱的長睫不停的顫抖,手抓著榮涼的衣領(lǐng),順著肌rou的紋理往下摸。 你你受傷了是不是? 沒有。榮涼側(cè)著身子躲開他胡亂的摸索,偏過頭語氣冷冷的說話。 細(xì)弱的聲音已經(jīng)帶了哭腔,恢復(fù)明亮的淺茶色貓兒眼中水光粼粼,仿佛浮著一層靡麗的淚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