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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的聲音漸漸遠去,懷恩腳步未停,腦中嗡嗡作響,只像是無數(shù)蜂蟲一擁而入擠得滿滿當當,混混沌沌。忽得腦中一陣白光,所有的一切豁然開朗,她像是一個大夢初醒之人,從前那些被她忽略的蛛絲馬跡猛然連成了串! 她在雪夜里大大得罪過朱辭遠后,伺候的第一日他卻輕拿輕放,并未懲處,他當時說,“真是可惜了”,是不是那個時候他已經(jīng)決定了?后來她被吳祥打罵罰跪,殿下明明發(fā)現(xiàn)她因忌憚吳祥而替他遮掩卻仍舊大張旗鼓地賜了她傷藥。還有,她得了殿下賞賜的貢橘拿去討好吳祥卻被他說了一句“真不知你是真蠢還是假蠢”! 原來如此??!原來他那時對自己的種種寬縱偏愛皆不過是一場捧殺!可笑自己一直覺得他寬和溫厚,原來不過是因為總有人來替他唱那陰險白臉!真真是可笑,自己對他感恩戴德,奉若神明,原來始作俑者,導致她千劫萬難的罪魁禍首是他! 朱辭遠,究竟是多么可怕的一個人呢?可以不動聲色地懲罰你磋磨你,卻仍可以讓你對他心懷感激,愧疚難當。 那么后來呢,為何又要救她?是覺得她罪不至死,還是另有用處? 遠處似隱隱有人喚她的名字,聲音越來越近,她恍恍惚惚地回過頭來,只覺得魂靈已游離,只一具空殼空空蕩蕩,不知身處何方,又何去何從? 寶順跑到懷恩跟前,見她癡愣愣的模樣有些發(fā)急:“懷恩!你怎么還在這里呀!貴妃娘娘下的令,三喜凌遲于端本門,端本宮中所有奴才都要前去觀看,以儆效尤!” 這一句像是一道驚雷,懷恩像是個從睡夢中驚坐而起的人,只甩下了寶順,自己往端本門去跑。三喜早晨便被帶走,彼時她還內(nèi)心竊喜了一下,只以為是朱辭遠找了由頭發(fā)落了他這個“jian細”,可今為何他會被凌遲?為何是鄭貴妃下的令? 剛一跑近端本門,寒風便裹著血腥氣撲面而來,她原本就跑得咽喉干癢,此刻一時頂不住,忙彎下腰干嘔了幾下。她平復了幾息,抬起頭來,便見端本宮前有一刑架,一人赤條條地被綁在上頭,渾身血淋淋的,白刃晃著白光一抖,一片白里滲紅的薄rou飛了出來,那張熟悉的臉上露出她從未見過的那種痙攣到極致的痛苦猙獰。 周圍是一圈嘔吐不止,驚懼交加的太監(jiān)宮女。懷恩忍住身軀深處傳來的顫抖,咬了咬牙,又往前走了幾步,一股sao臭味撲面而來,懷恩抬頭去看,原來是三喜身上殘缺的那處,連一點遮掩都沒有,連最后的臉面都沒給他留,那呈淡黃色的尿液淅淅瀝瀝,淌過他已片下幾處rou的腿根,他尿失禁了。猛得一塊東西濺在腳邊,她本能地瞧了一眼,“哇”地一聲,腸胃中翻滾的食物全都吐了出來。她拄著膝蓋撐著,偏了偏頭,便瞧見兩個小太監(jiān)一邊吐著酸水一邊竊竊私語的交談。 “這三喜到底犯了何事?他不是殿下身邊的近侍嗎?鄭貴妃怎會發(fā)落到他身上?” “我也是來時聽人說了一嘴,貴妃前幾日吃了毒糕餅的事,你可記得?” “自然曉得。那天昭德宮的人闖進來,可是直接把那吳公公都帶走了!可眼下怎么牽扯到了三喜身上?” “今晨那吳祥招供說是殿下授意,他幾番有意與尚食局的王司膳親近,又借她手給娘娘吃食上下毒。且早前便在吳祥所住的房間里搜出殘余的毒藥,皇帝震怒,招殿下前去詢問,結果你猜怎么著?” 另一小太監(jiān)忍著惡心,哪里還有思考的余地,忙催促,便聽他小聲道來: “結果殿下到了,那吳祥卻當庭翻供,說自己是屈打成招,殿下從未授意他下毒,那包從他房中搜出的毒藥也是有人故意陷害故意偷放在他屋中的。貴妃大怒,欲將他杖斃,太后卻阻攔,堅決要查。那吳祥說自己平日謹慎門窗緊鎖,最近幾日只有三喜曾到過自己屋中,且行蹤詭秘。于是三喜被帶來卻直喊冤枉,結果宮人往下查,卻發(fā)現(xiàn)他曾前幾日托采買的太監(jiān)偷往宮外賣一玉鐲,那鐲子恰巧就是鄭貴妃之物,一切昭然若揭!” ”你的意思,鄭貴妃中毒乃是自導自演,為的是誣陷殿下?然而卻弄巧成拙,事情敗漏,那……那三喜豈不是鄭貴妃安插在咱們宮中的jian細!” “噓,小聲兒點。貴妃娘娘也是咱們能議論的嗎后來宮正司的人一查,那三喜果真諸多破綻,十有八九便是鄭貴妃的jian細,此事大家心知肚明。陛下卻維護貴妃,草草結案,一切罪責都歸到三喜身上,只說他對殿下不滿,這才設下jian計離間貴妃與殿下,其心可誅。奇怪的是,殿下竟然也并不想追查到底,只默認了這一結果,只是談及對三喜的處置,卻故意將這燙手的山芋扔給貴妃,那貴妃為力證自己的清白,自然只能往重里罰!便判下了這凌遲!” 那小太監(jiān)聽得癡愣愣的原本還疑惑,卻猛地轉過彎來:”殿下這招高呀!逼貴妃從重處治自己的jian細,這往后誰還敢安心給她賣命誰還敢在這端本宮中做那鄭貴妃的jian細!” 他們的交談聲漸漸消散,懷恩緩緩閉上眼睛,唇角一抹苦笑,這宮中處處都是人精,原來是眾人昭昭我獨昏,只她一人癡傻而已! 她原本還好奇,為何朱辭遠已信了三喜的jian細身份,卻沒有處置他,原來是另有用處,輕巧解下了鄭貴妃的局。怪不得吳祥被帶走那一日他氣定神閑,原來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