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在病床邊上的椅子坐下來，臉色古怪，目光更怪，有郁悶吃醋同情和心痛多種復(fù)雜內(nèi)容，她小聲道：“小賈你干嘛搞成這樣呢？幫人不是這么幫的知道吧？要你多為自己設(shè)想。這事情不應(yīng)該這樣，你當(dāng)他兄弟，他當(dāng)你兄弟么？以后你真要想清楚才去做，不要損己利人懂？”

    我道：“我的事情我自己能處理，你別插手?！?/br>
    “我當(dāng)然不插手，我也讓周若婷別插手，她應(yīng)該不會吧，不然不會給我打電話！”老板娘嘆了一口氣道，“不過也好，你這么一受傷，我還想通了一件事呢，歐曉菲那邊更好說了……”看我瞪著眼睛，老板娘又道，“別亂想，我不是說你受傷受的好，我意思是事情已經(jīng)這樣，不讓它白過，有失必有得?！?/br>
    我不說話，心里失望之極，最后那一刻我還是救了東小北，結(jié)果他還是不管我的死活，我之前怎么就沒有看出來？也許是我觸及他的底線了吧，但真正計算起來，這邏輯就有問題，我是做錯了，但我是被動的錯，我沒有他認為錯的那么離譜……

    我是不是就要這樣失去一個哥們？我不知道，很顯然我不愿意，雖然我確實失望！

    周若婷很快帶了醫(yī)生回來，男的，要給我插針管，我道：“不用插了，我要出院，現(xiàn)在馬上就走?！?/br>
    “怎么可以？”周若婷很大反應(yīng)，“不行不行，出了問題怎么辦？

    醫(yī)生道：“小伙子，你有輕微腦震蕩，還有傷口，感染了怎么辦？而且你全身多處軟組織有傷，我建議你至少住上兩天才考慮出院?！?/br>
    “我說了我要出院，我一天都不住，我有事要做?！?/br>
    周若婷把目光投到老板娘身上，一副希望老板娘幫忙勸我的狀態(tài)，老板娘和我對視著，好幾秒以后給了周若婷一份失望，她道：“出院吧！”

    “什么？”周若婷以為自己聽錯，不是讓你幫忙勸么？“你是說出院？”

    “對，出院?！?/br>
    周若婷痛苦地看了我一眼，哦了一聲，醫(yī)生還打算勸，她快速的拉著醫(yī)生走。

    病房里又剩下我和老板娘，她不說話，我不知道說什么！我在想周若婷……這個柔弱的女人之前搬東西砸東小北那一幕，我不知道什么事情給了她那么大的力量，我就感覺這不是一件好事，因為東小北會因此更加恨我，而我更加不知道如何面對這樣在乎的周若婷！

    十多分鐘以后我出了醫(yī)院，那會已經(jīng)天亮，空氣很清新，涼涼的風(fēng)吹來，讓我的心情稍微好了些！我搖搖晃晃很不在狀態(tài)的走在前面，老板娘和周若婷跟在后面，等我走到馬路上了她們才走上前攔住我，周若婷道：“小賈你要去那里？”

    我道：“回宿舍?！?/br>
    “你回宿舍有要事？”

    “對?！?/br>
    周若婷不知道我和東小北一起住，老板娘知道，她知道我是回去找東小北，她沒有廢話，直接道：“我開車載你回去?！?/br>
    我點頭對周若婷道：“你已經(jīng)忙了一天晚上，回家休息把，我養(yǎng)好傷再辦你的事情?！?/br>
    老板娘道：“我會照顧他，你放心?！?/br>
    周若婷猶豫了幾秒，小聲對我道：“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地方，隨時給我電話。”

    我說好，隨即老板娘拉著周若婷走進停車場，不一會開出來兩輛車，我上了老板娘的，周若婷自己走……

    回宿舍路上老板娘道：“回去碰了面，如果東小北還揍你怎么辦？”

    我道：“他不會。”

    “如果會呢？你之前不還手，你現(xiàn)在連還手之力都沒有，所以還是我陪你上去吧！”

    “我親愛的老板娘，你陪我上去更糟，我自己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送我到樓下就行，我休息幾天再上班?！?/br>
    老板娘沉默，我也沉默，耳邊只有汽車引擎的聲音，一玻璃之隔的外面，零零散散有些路人，行色匆匆的開始自己的一天，美好的清晨，我有著不那么美好的心情！

    不知過了多久，老板娘道：“洪哥和我說了胖子的八珍堂，這人很慌的模樣，來給我說的時候還順帶打預(yù)防針，如果搞砸了不是他責(zé)任之類，另外……”老板娘遲疑道，“他……還提議讓你去，胖子熟識他，但不熟識你，或者說不知道你的能力，大概這才有逆轉(zhuǎn)機會之類，我回絕了，他不知道為什么你不能去，我想他肯定胡思亂想了，肯定覺得是你不愿意，說他總是不愿意，他開始有點仇恨你?！?/br>
    我就想到是這樣的結(jié)果，也好，看清楚一個人！

    “食道近來還真是多事，我感覺很累，前晚不是故意生你氣，而是很多不被理解。”

    “我也累，但沒辦法，要堅持，一個坎一個坎的跨過去。”

    “你會陪我一起對吧？”

    “對?！?/br>
    “周若婷呢？”

    她還是問了出來，她真有點吃醋，亦有點擔(dān)憂，我搞不懂，開始還說幫我泡周若婷，這女人看來說的就不是真話：“老板娘，你想多了，無論外面怎么著我都和你合作，就算有一天我走了我還是食道的人，這點你可以放心，并且不要再旁敲側(cè)擊，我不想反反復(fù)復(fù)的表明心跡，你不煩，我煩?！?/br>
    “行，你這樣說我放心，保證以后不問。”老板娘舒了一口氣，臉上終于有了笑容，“黃媚哪兒你問出結(jié)果沒有？”

    “一半一半吧！”

    “你……如果沒有必要了最好不要再去找她。”

    “我知道?！?/br>
    老板娘沒再話說，專心開車，沒多久以后把我載到宿舍外面的大街，停車從包里拿出所有現(xiàn)金遞給我道：“你受傷了需要用錢，你口袋一毛錢都沒有，你拿著?！?/br>
    我沒有客氣，因為我真的需要錢，我直接拿過來道：“我會還你，連同救東小北的六千和我回家的一千。”

    老板娘給我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我下車走的很快，上樓，開門，有那么巧東小北的房間門同時打開，他拿著一只旅行包從里面出來，看見我才愣住沒有動，目光瞟著我被紗布包著的腦袋。

    我走過去拿起桌子上的煙盒，從里面抽出一根煙點燃，坐在沙發(fā)里道：“你要走？”

    東小北道：“我給了電話胖子?！?/br>
    我被煙嗆到了，咳嗽起來，咳的渾身都痛，腦袋更痛，心亦很痛，他這是準備投敵么？我一咳完立刻就道：“東小北，你有完沒完？鬧到這樣還不夠？你竟然去找胖子？”

    “你覺得我是鬧？”東小北快步走過來，把旅行包放在桌子上，把桌子上的香煙收起來放進口袋，然后冷笑對我道，“陳賈，你真的覺得我是在鬧嗎？”

    我反問道：“難道不是？你不知道胖子什么人？你去找胖子你是找死還是怎么著？”

    “我知道胖子什么人，我曾經(jīng)也認為我知道你是什么人，結(jié)果我原來不知道?！?/br>
    “我不是解釋過了么？”

    “事實勝于雄辯?！?/br>
    “你怎么變成這樣？”

    “你不也變了么？別以為你給我擋了一箱子我會感激你，那一箱子都是為你而砸的，最后砸中你是你活該，怎么不把你砸死呢？王八蛋，你該死！”

    我真有點不敢相信東小北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可事實上他說了，兄弟啊，我們當(dāng)初說過什么？不是有問題解決問題，有困難一起面對么？就算生氣都不能破罐子破摔，去找胖子這算什么？幫著胖子對付我？我實在想不明白，我道：“小北，事情沒這么嚴重，我可以給你道歉。”

    東小北聲音大了起來：“需要嗎？你沒有做錯，是我做錯了，是我信錯你了……”

    “你是不是覺得如果沒有我這個意外你就能得到周若婷？”

    東小北冷笑道：“或許能，或許不能，那是一碼事，現(xiàn)在是我和你的問題，難道你覺得我得不到你就能搶去？”東小北拿回旅行包往門外走，邊走邊道，“陳賈，我出了這個門以后我們不再是兄弟，是你先搶我的東西，別怪我有一天會搶你的東西，就此別過，我現(xiàn)在一句多余的廢話都不想再和你說……”

    怦一聲，門關(guān)上，東小北就這樣離開了，我要接受這樣一個事實，但接受起來真的很難。

    雖然從上了周若婷以后我就預(yù)感到不好，想不到會去到這種反目成仇的程度，我真沒有真正預(yù)計過，這非常糟糕，就東小北那樣的性格，真會說得出做得做，他會有一天回來找我，如果到時候他非常過份，就像幾小時打那場架一樣，我真不知道該還手還是該不還手。

    我在沙發(fā)里坐著，坐了有半小時，進房間找煙，沒有找到，我只能下樓買，已經(jīng)八點多鐘，大街上許多人，他們都向我投以異樣目光，包括士多店老板，我買完離開還感覺他的目光從后面一直盯著我，我以為僅僅是因為我腦袋包得像木乃伊一樣的關(guān)系，回到去換衣服才發(fā)現(xiàn)原來我的衣服許多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