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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老爺見她還要折騰,忙起身攔住了她,伸手解了她的大氅,又叫翠兒退了下去?!懊魅赵偃ヒ膊贿t,再說了,他們小兩口之間的事兒,不該你去摻和,不然別人還以為你處處護著兒子呢,這話傳出去不好聽,尤其到了宮里,我們也不好交代?!兵P夫人算是被安撫下來了,也就依著鳳老爺沒再去插手他們的事兒,只隔三差五地差人去探探消息,見兩人相安無事了幾日心中也舒坦了。 …… 迎春苑內,凌無憂捧著鳳夫人交由她的賬簿看著,忽聽得珠簾被掀開了發(fā)乎嘩嘩聲響,她不曾抬頭,只道:“這般急躁,那珠簾上頭可是由上等翡翠穿成的,壞了我可是要心疼的。” 巧心一臉焦急,見她還有心思說這個更是急得小臉通紅,“公主,不好了!” “本宮好得很。”這幾日,她讓人將院中東西都收拾清點了一遍,叫她發(fā)現(xiàn)了不少寶貝,鳳傾城的屋子,每走一步都得小心著腳下,可謂是遍地是金了,就連院中種著的蘭花都是千金難求的品種。 巧心一蹬腳也顧不得主仆之禮了,搶了她手中的賬簿,又將她繞在手掌的珠子取了下來,拿了帕子來一邊給她擦手一邊道:“奴婢方才去守門那兒去轉了轉,卻聽得怡秀樓的琴姑娘服毒尋了短見,熬不過今晚了,據(jù)說手里還握著駙馬爺賞賜的玉佩,想來是為情如此的?!?/br> 凌無雙蹙著眉頭,問道:“可是上次在偏門等著鳳傾城的那名姑娘?” “正是?!鼻尚狞c頭應下,“那邊已經有人去通報駙馬爺了。” 凌無雙由巧心扶著起來,低頭理著自己的裙裾,輕哼一聲道:“鳳傾城是給人灌了什么迷魂湯,如今臨死了還念念不忘?!?/br> 巧心偷覷了她一眼后低垂下腦袋,斟酌道:“公主,那名姑娘可是因為那日的事才如此?” 她靜默了片刻,隨后道:“無論如何她都進不了鳳家的門,縱然為情苦惱也該愛惜自己的性命,身體發(fā)膚受之于父母,豈容這般輕賤?宮里頭見了不少,想不到出了宮還能見到,鳳傾城還真是艷福不淺!你隨我去看看?!?/br> 巧心忙跟在她身后,為她撩開了簾子,問道:“可是要出府?奴婢好讓人備轎。” 凌無雙未作答,匆匆去了慎思苑,正遇上鳳傾城從門內出來,兩人相看了片刻也不說話,她審視著他身上的衣袍,問道:“夫君這是要去哪里?”見他不答,她笑了笑,緩步上前去挨至他身旁,道:“可是要去見紅顏知己?如今我在府中悶得慌,可否帶著我一同出去?” 鳳傾城皺眉,饒過她站到了院門外去,道:“誰說我要出去了?你一個女子出去拋頭露面像什么話!” 她嗤笑一聲,見他變得陰沉的面孔遂斂了笑意,正色道:“想來夫君不是迂腐之人,何時在乎這些了。方才我聽說夫君的紅顏知己念想著見你最后一面,特來問問可要我陪同著過去,怎么說我也是鳳府的少夫人,若看了那姑娘著實癡情,我便求了父母親迎了她入門,你看著可好?” 鳳傾城瞇眼打量著她,一言不發(fā),此刻的凌無雙,在外人看來是個賢惠的妻子,可他要的不是她的大度能容人,他可以陪著她在人前做戲,卻不容她將他的威嚴掃地。 他拱手朝她作揖,道:“家有戾妻,委實不敢。怕尋常人家的好姑娘斗不過宮里出來的,論手段與謀略,她們都不是你的對手。”說罷,他喚了回生便走了。 “巧心?!?/br> “公主。”巧心畏鎖上前,頗為不安卻也不敢打量她一二。 她看著苑內參天的樹木,微仰著頭,道:“我們也去瞧瞧。” …… 巧心還算聰明,叫了四五個壯漢一起,凌無雙吩咐了不得驚動前院的老爺與夫人,便帶著一眾人出去了。 白日里的怡秀院很是清冷,她和巧心進去了也沒人出來迎,抬頭時看見一群穿著花花綠綠的女子正擠在其中一間廂房門口,想來鳳傾城就是進了那間屋子了。 招手喚來一名壯漢,那人也懂得察言觀色,便走在了前面往樓上去了。她跟在那人后面,還未到達樓上時便聽聞悲愴啼哭聲響起,緊接著門外的一眾女子也哭了起來,有人拭淚也有人捂著帕子竊笑,真真假假全混了起來。 “你們下去守著?!?/br> “可是公主……”巧心焦急地望著她,但一想到那屋里死了人又是一陣膽怯。“您和駙馬尚在新婚,沾了那晦氣不好?!?/br> “他都能進去我怎么就不行了?!闭f罷便拎著裙擺往樓上去了。 原先還哭哭啼啼的一眾人突然見了她,無不面露詫異之色,眾人不解地互看一眼,其中一人上前一步,道:“姑娘可是新來的,以前怎不曾見過?!?/br> “聽聞琴姑娘抱恙,特來看看她。” 聞言,那一眾人又是輕泣起來。 “姑娘來晚了一步,琴姑娘方才去了,無緣最后一面了。” 凌無雙伸手將自己發(fā)髻上的簪子取了下來,又解了耳墜子和身上一些值錢的東西交給她們,道:“還望眾位姑娘讓出個路來?!?/br> 那群人拿了這些東西忙歡喜地讓到一邊去了,三五成群湊在一起商量著如何分了。凌無雙走至門邊將門推開,迎面撲來一股血腥之味,她循著那味道進去,便見鳳傾城站在窗邊,他身后的床上,躺著一名面色慘白的女子,床榻邊上,一名中年女子哭得甚是傷心,拿著華麗羅裳蓋在琴姑娘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