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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吐血?吐紅酒吧,你別跟他一起糊弄我,他什么身體我不知道么?犀牛都沒他?!?/br> “歐楊珊,你聽清楚了,我沒跟你開玩笑,陳文暈過去了,是真的” “你倆打架了?” “沒有,沒有外傷,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就說胃痛,然后吐血” 她拿著電話往外走“消化道出血,應(yīng)該不會有問題,送那家醫(yī)院?” 袁帥報了地址,她問問同事就在附近,顧不上許多,沖下樓梯,跑過馬路,黃昏的霞光照在她身上,冷風(fēng)自她耳邊呼嘯而過,人來人往的面孔模糊不清。 她像個木偶一樣被人提進了急診室 陳文躺在病床上,雪白筆挺的襯衫胸口血污斑斑,嘴角也殘留不少血跡,配上他慘白的尖尖臉,像極了電影里的吸血鬼。 很快醫(yī)生告訴他們初步診斷是胃潰瘍導(dǎo)致的大面積胃出血。 “他有胃潰瘍病史?”她茫然的反問 “時間應(yīng)該很長了” 她靠在急救室外的墻壁上冷汗淋漓,幾近虛脫。 “我倆正好在飛機上遇見,他說要來看看你,就一起過來了,本來想吃完飯給你個驚喜的,結(jié)果玩大了成驚嚇了。”袁帥扶她坐下,把陳文的大衣披她身上:“你怎么出來也不穿外套?回頭你再凍病了,還要不要他活了?!?/br> “我從來都不知道他有胃潰瘍” “正常,胃病,是榮譽。男人成功的標(biāo)志之一”袁帥拍拍她腦袋:“還大醫(yī)生呢,這點病就嚇成這樣,我先去辦手續(xù),你陪著他吧” 陳文接受了治療,病情穩(wěn)定下來,她趴在他床邊,閉著眼睛,腦袋里空空茫茫,只是覺得累,從頭到腳的疲憊,不知過了多久,臉上傳來手指摩挲皮膚的溫?zé)崴致?,她從臂彎里抬起頭,陳文正歪著頭看她,見她醒了,手指僵在她唇邊。 想也沒想就是一口,憤怒刺激著她恨不得咬斷他的手指。 “疼”他輕輕叫喚,卻放任她咬著不放。 “你還知道疼,出血性胃潰瘍,還喝酒,坐長途飛機?不要命了是不是,錢就那么重要?” 他扁起嘴巴,無限委屈“其實我就是想找個借口來看你” “少來,袁帥說你跟人家談判來了,還跟他吹說利潤特高,現(xiàn)在完了吧,輸?shù)哪谴友?,還有檢查費,住院費加起來你要倒賠錢了。對了你來上保險沒?” “這次本來該是潘辰曦,結(jié)果他蜜月蜜的樂不思蜀,臨時叫我過來幫忙,沒想到么不是” 他哈哈一樂:“無所謂了,真的,我覺得挺好” “你以前怎么不跟我說你有胃潰瘍,別說你之前沒感覺啊” “以前也真沒覺得怎么樣,再說您不是忙么,我這家屬不能拖組織后腿?!?/br> “對不起,真的,要是我早能發(fā)現(xiàn),你就不會到這份兒上了”她打心眼里難受,夫妻做到這個地步,還真是失敗。 “行了,你睡吧,我回去了”調(diào)了調(diào)滴液的速度,她起身拿包。 “別,別走,再陪我一會兒”他怯怯的拉住她的手:“就一會兒” “干嗎?害怕?這的護士meimei還挺可愛的”她撥開他的手 “我是害怕,你就陪我待會兒” 一時之間忽然不知該說什么,病房里只開了小夜燈,他們之間挨得那么近,卻模糊得看不清彼此的面孔, 朦朧中眼神閃爍,他努力捕捉著她昏暗的輪廓,她可以感覺到他的灼熱注視,別眼望向窗外,偶爾可以聽見外面走廊上的腳步聲。。。。 “這是我第2次住院了吧,之前還是上中學(xué)的時候,我骨折那次” 她歪著腦袋想想“是,那次也是袁帥送你來得,你倆踢球,互鏟,你斷了左腿,他斷了右腿,倆瘸子還互相攙著往醫(yī)院蹦” “后來你到醫(yī)院,看見我受傷了,又給了他一腳,好好的左腿被你踢青一大塊” “是啊,他還跟我吼,你在邊上拿好腿踹他,這倒霉孩子” 他們相識而笑,笑過之后又跌入了無盡的沉默。 年少輕狂,幸福時光,終究抵不過似水流年,從相濡以沫到相[辱]以沫,一字之差,萬水千山,倒不如就此相忘于江湖。畢竟如今他們可以說的,可以想的,能夠共同擁有的也只有這些回憶了。 回到公寓已是深夜,在樓梯口看到馮爍,坐在臺階上,屈著雙腿抱著膝蓋愣愣的看著她,眼睛黑朦朦的。 她嘆氣,一步步走上最后的幾階臺階,氣息游離,腳步沉重。 “你吃飯了么?”他抬頭看她,睫毛輕輕顫抖。 “沒有,你吃了么?” 他搖搖頭:“我一直在等你,叫了PIZZA,已經(jīng)涼了” “回去吧,我們再叫一份好了” “我今天跟著你去醫(yī)院,看見他了”他頭埋進臂彎 “別跟這兒坐著,多冷啊,回去說吧” “我知道你要說什么,今天我一直在醫(yī)院里看著你” “馮爍,我挺失敗的”她無可奈何的坐到他身邊:“其實你應(yīng)該好好考慮一下,我真不是個好對象,你看陳文就知道了,他病成這個樣子,我竟然沒有察覺” “我跟他不一樣,你也跟以前不會一樣”他說:“我對你有信心” 她苦笑“可我自己對自己沒信心” “你是不是覺得你愛他都沒有更多的關(guān)注過他,對我更不可能了?還是說你想回頭去彌補以前的錯誤,跟他繼續(x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