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刺青
“我......我沒事......”我喃喃道,其實我不知道何謂紫外,不知道它對人的傷害,我只知道現(xiàn)在我可以在白楓懷抱里,我不用懼怕窒息般的黑暗和封閉,我只要依靠,我的生命里,還沒有遭遇過這樣的囚禁,而囚禁原來可以如此絕望如此暗無天日。 “你竟然可以免疫紫外?”而白楓似乎沒有覺察到我異常的脆弱,他撫過我的肩膀,驚異地自問。 “白楓,不要管這個,我好冷?!蔽艺f,粉唇微顫,這里隱晦陰冷的空氣似乎在零點以下,欲將我的恐懼凍結(jié)后隨時釋放然后讓我決堤。 白楓伸開雙臂抱住我,說:“煥雪別怕,有我在?!备杏X到我顫抖的身體,他又迅速脫下外套,緊緊包裹柱我,問我還冷嗎。 我們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我蜷縮在白楓的懷抱里,倦意侵襲而來,然而我卻不敢睡,我問白楓:“我們可以出去嗎?我想要出去。” 在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密室恐懼癥再次襲擊我并欲徹底摧垮我,我只要將注意力集中回死寂的沒有縫隙的空間里,我就會感覺到一種壓迫的力量吞噬向我,讓我無法呼吸,我大口大口地喘氣,黑暗里似乎有人把空氣抽走,封閉的密室里氧氣被我們單向消耗而不能生產(chǎn),我以為我會這樣死去。 白楓發(fā)覺我的異狀,抓緊我肩膀問我怎么了,我說我無法呼吸這里快沒有氧氣了。 “煥雪,煥雪!你看著我,你看著我!”白楓命令式地對我低吼,“不要想到你在哪里,不要去想這是個密室,想象這里其實有通道,這里其實可以出去,乖,煥雪,慢慢呼氣,你感覺到了嗎?空氣,一直在,也不會耗盡,煥雪?” 我順從白楓的話,慢慢吸氣慢慢呼氣,我漸漸發(fā)覺空氣沒有變得稀薄甚至幾近消失,我看著白楓,眼淚從眼眶里大滴大滴落下,帶著恐懼和恍然,重生的感覺和再度陷入絕境在我四周瘋狂替換,我聽見自己的抽泣。 “煥雪,沒事了,這都是你的心理作用,沒事了?!卑讞髋跗鹞业哪?,眼神誠摯地看著我,那種堅定的眼神我一直信賴著,我緩緩點了點頭。 白楓絕美的唇角揚起一絲欣慰的弧線,然后那兩瓣性感的唇便貼上我顫抖的唇,溫?zé)釢駶櫟母杏X讓我慢慢逃離黑暗的吞噬,深深地陷入了溫存的泥沼里,整個身體軟軟靠在白楓身上,就像一艘停泊在避風(fēng)港的小舟,終于離開了港口外狂風(fēng)驟雨的威脅。 但是威脅依舊存在,我知道,在我們長吻之后,恐懼又侵襲而來,這次同時而來的,還有密室外漸傳漸近的腳步聲。 完全的封閉的黑暗空間里,突然在光滑的墻上生生移開一道縫,然后一扇滑門被推入墻中,門外走進(jìn)一批人,全部是黑色的武裝,表情陰沉甚至帶著呆滯,就像是被囚禁的千年的藥人,終于有替主人辦事的出頭之日,然而靈魂早已離開了rou體。 我微微往白楓懷里縮了縮,白楓下意識地抱緊我。 領(lǐng)頭的人是個方臉中年男子,額角上印著一條半弧形曲線,詭異地打破他表情的僵硬,變得猙獰而殘酷。 他看著我們,嘴角露出一絲戲謔獵物的陰笑,然后抬手中指一伸,那枚銀灰的指環(huán)就射出一道白光,照在我和白楓周圍,我看見一點點紫紅色的星光隕落,然后白楓在我耳畔輕聲說道:“他在解除紫外?!?/br> “他想干什么?”我問,聲音微顫。 “不知道,別怕,有我在。”白楓說道,扶著我起身,眼睛望向男子,問:“白威,我要見我父親?!?/br> 那個被白楓稱為白威的人冷冷一笑:“二少爺,老爺現(xiàn)在正忙著,還是叔叔來招呼你吧!雖然你不敬到連聲叔叔也不叫,但是叔叔是不會怪你的,呵呵?!?/br> 白威陰邪地笑著,話語里極盡諷刺和挑釁。 “他沒有權(quán)利囚禁我們!放我們出去!”白楓表情嚴(yán)肅,言語犀利。 “放你當(dāng)然可以,你畢竟是白家的二少爺嘛!不過......”不懷好意的目光落到我身上,“這位小姐,是必須留下的?!?/br> 我身子微顫,白楓一邊緊緊抱住我,一邊狠狠對視白威:“這個城市還是講法律的,你們最好不要輕舉妄動!” 白威不屑地笑,讓他的方臉看上去特別扭曲而充斥著狡黠:“但是二少爺,白氏向來守法你也是知道的,你看看那些企圖污蔑白氏的人最后是什么下場!” 白楓臉色一沉,悶哼一聲,眼睛里怒火漸燃。 從白威得意的表情我可以看出,就算白氏集團(tuán)暗地里在做著十惡不赦的勾當(dāng),但是浩浩青天下,卻有著光明正大的事業(yè),任誰也拿不出證據(jù)證明它的罪惡本質(zhì),所以,白氏的人放大了膽子明里利誘暗地脅迫,毫無畏懼穩(wěn)如泰山。 白威賊笑著看著白楓無言的怨憤表情,揮揮手召來兩名手下,吩咐說:“你們把二少爺帶出去,外面空氣好,他需要消消氣。” “是。”兩名黑衣人過來欲分開我和白楓。 白楓一把拉我后退,厲聲道:“滾開!”然后瞪向白威,“你想做什么?” “呵呵呵,我們哪里敢對二少爺?shù)呐藙邮帜??”白威嬉笑著,“我們只是想讓她把衣服脫?.....” “無恥!”白楓怒喝,眼睛里怒火中燒,緊緊將我護(hù)在身旁,胸膛因為憤怒而劇烈浮動著,我靠在他懷里,窺伺白威的眼神,那不是貪色的欲望,而是功利的迫切,我突然覺得白威不是要如白楓所想的對我施暴,因為一道記憶赫然躍入我腦海: “雪兒,傷口還痛嗎?”記憶里父親坐在我床頭,輕輕撫慰我背上剛剛被刺青的刀子劃過的深深傷痕。 我埋頭在被子里不說話,其實給我刺青的師傅為我敷了很多草藥,我早已不覺得痛,我只是不明白父親為何要下令在我這么光滑潔白的背脊上刻下這么難看詭異的圖案,那幅圖案就像紫色墨汁滴入開水后綻放開的絲絮一樣,妖嬈而不明所以,乍看之下就像一堆爛棉絮,丑陋而不雅。 “為父也是沒有辦法,為父是怕有一天將要老去或者遇到什么變故,就再也守不住這些秘密......我只能把它們分別刻在你、哲兒和樗羽的身上啊?!?/br> 我不禁將頭偷偷探出來,因為父親當(dāng)時的嗓音很沙啞,十歲的我不明白這種莫名的滄桑。 “雪兒,你要答應(yīng)我,你背上的刺青除了你哥哥和樗羽,不要讓任何人看見,你要用生命去守護(hù)它,好嗎?” 我又埋進(jìn)被窩,不理他,十歲的我不明白用生命守護(hù)的意義,但是從此以后,我連洗澡都拒絕下人們的服侍,我乖乖地守護(hù)它,不讓別人窺伺到我的背脊已經(jīng)成為了我的習(xí)慣,以至于這么多年過去了,我尤保持著這個習(xí)慣,卻忘記了這個習(xí)慣的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