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宮里很熱鬧
上官陌被他一聲“姐夫”叫的眉眼微挑,很沒節(jié)cao的道:“辛苦了,飛世子一起用膳吧?!?/br> 蘇淺拿起筷子吃飯,眉眼間一絲訝異之色:“我就說嘛,什么人那么了解我的嗜好,且那么好心,壽宴之上還能兌出一桌上好的素菜來。原來是你這小子?!睂⒁浑p筷子遞在楚飛面前,“辛苦了,快坐下吃飯吧。” 楚飛接過筷子,不曉得是不是幾天沒吃飯,吃得狼吞虎咽,邊吃邊說道:“昨夜也沒能和淺jiejie說上一句話,我都一夜沒睡好,今天一早就來門外等了。淺jiejie真是沒義氣,只顧自己,呃,和姐夫一起,睡覺?!?/br> 討好地看向上官陌。 蘇淺看了一眼楚飛,少年年輕的臉上飛揚著青春的肆意,沒有楚淵的深不可測,沒有楚辰的云遮霧掩,也沒有楚越楚錚的世俗功利,有的只是世家子弟的養(yǎng)尊處優(yōu)和十六七歲該有的單純放肆。蘇淺是喜歡這個少年的。 他如一塊不染輕塵的璞玉。 “實在是累了,一睡竟睡了一天一夜,不知今夕何夕。飛世子莫要怪罪哈。”蘇淺打著哈哈。 “我哪敢怪罪淺jiejie?只怕會吃淺jiejie一茶壺呢!”楚飛呲牙道。 蘇淺知他拿白日皇宮太監(jiān)被她打了一茶壺說事兒,也不去搭理他。 “淺jiejie和姐夫一整日都在睡,我在外面等了一整天,咱們都沒瞧見熱鬧?!背w翻著眼皮,一副遺憾的樣子。 一口一個姐夫,不曉得背后下了多大的功夫,上官陌的心理倒是拿捏得準。 蘇淺挑了挑眉,她和上官陌睡了一天一夜,剛醒來,什么消息也沒聽到。她很八卦的湊近楚飛,問道:“是什么熱鬧?” 楚飛嘻嘻一笑,道:“今日皇宮里來了兩位貴客,淺jiejie猜猜是什么人?” 蘇淺心中一動,貴客么?雖然沒得到最新的消息,但關(guān)于這二位貴客的事,還是知道的。 她暗中看了上官陌一眼。 在文城被大雨圍困那幾日,他們是得了消息的,只是后來急于趕路,便沒去關(guān)注那兩人。此時估計青門與暗夜門都有了最新消息,只是兩人沒問,便沒上報。雖然也算是兩位要緊人物,但與她二人并不相干。 她臉上不動聲色,笑了笑,道:“我哪里猜得到?你倒是說說,是來了哪兩位貴客?” 楚飛見她不想猜的樣子,也沒了賣關(guān)子的心情,意興闌珊:“是昆國太子白蒙和西月國三皇子上官克。姐夫,上官克是你皇兄呢,你都不知道他來楚國么?” 上官陌搖頭,淡聲道:“我久不在西月,不知道也沒什么稀奇?!?/br> 他一副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的模樣,專心對付桌上的飯菜,連向楚飛打聽一下的意思都沒有。 他不感興趣,蘇淺倒有些興致,“他們?yōu)楹味鴣???/br> 有人有興致,楚飛立時便化身成街上巧嘴的說書阿三:“我聽我父王說,白蒙太子是帶了白皇的國書及聘禮來,意欲求娶若羽公主為太子妃的。上官克皇子也是帶了國書和聘禮來的,也是欲求娶公主為皇子妃的。可是皇伯伯只有一位公主,真是愁壞了皇伯伯和滿朝文武。據(jù)說,為這事直拖到了申時才下朝。和大臣們商量了半天,如今決定封夢郡主為平安公主,許配給姐夫的兄長上官三皇子,因蒙太子早到半日,就把若羽公主許配給蒙太子。等商議妥了婚期,便擇日完婚呢?!?/br> 蘇淺心里生出些冷笑。 白譽如今在蘇國求娶她為妃,信誓旦旦還要參加什么科舉考試,現(xiàn)在白蒙又來楚國求娶若羽公主為太子妃,白皇打的當真是好算盤。 上官克不留在西月爭奪太子之位,卻跑來楚國求娶皇子妃,婚事若真都成了,四國皆有聯(lián)姻關(guān)系,關(guān)系盤根錯節(jié),誰和誰聯(lián)手誰和誰為敵倒真不好說了。 牽一發(fā)而動全身,屆時天下真是一片混亂了。 蘇淺由彼及己,腦子里一時想得多了些。 說到底,皇家的女人,都是政治的犧牲品而已。她蘇淺就算能擺脫聯(lián)姻,也擺脫不了責任,終不過是要為了皇權(quán)犧牲自己。想到此,心里一片灰暗頹敗。 臉上卻還是云淡風輕的笑道:“還真是熱鬧,今日沒去皇宮真是劃不來。不過兩位貴客該不會那么快就離開,明日再去湊熱鬧也不遲。明日得向若羽和平安兩位公主討杯喜酒吃才行。”她話語轉(zhuǎn)的極快,不再稱呼夢郡主,而是平安公主。 楚飛扁嘴:“她們的喜酒有什么好吃的,淺jiejie的喜酒吃來才有滋味。姐夫要盡快把這個母老虎娶回家去,我也好討杯喜酒吃去。” 上官陌極其愉悅地一笑,片時卻又撫額輕嘆作愁容,“飛表弟所言極是,姐夫我也很著急,只是你淺jiejie心野性子野的,武功又極厲害,她不著急,我也是沒辦法,就算想強綁她上花轎也不見得能綁得住?!?/br> 蘇淺一腳踹在楚飛凳子上。惱怒之下用了些內(nèi)力。 凳子立時碎作段段木頭,才還高談闊論的少年,狼狽地跌坐在一堆木頭里。他早聽聞過他的這位淺jiejie脾氣不太好,況以前也不是沒領教過,今次倒霉,犯了她的忌,只能怪自己不長腦子。 楚飛惱恨地瞪了一眼蘇淺,怒意難平,卻不敢再亂說話,只小聲哼哼道:“果然是母老虎的作風,就知道使用暴力。我是你親親表弟,是你三舅舅唯一的兒子,你還真下的去手。倘或我有個好歹,你要如何向你的三舅舅交代!” 蘇淺翻了翻眼皮,瞧著少年,嘴角一抹戲虐的笑:“今日就是我親弟弟蘇澈,我也照踹不誤。你姐夫有一句名言,叫一表三千里,親親表弟,你再親也在三千里之外呢。今日是踹了你的凳子,再有下次就直接踹你屁股上了。屆時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淺jiejie我自會上三舅舅跟前領罪?!?/br> 楚飛咬咬牙,拍拍屁股起來,表示少爺我拿得起放得下,挨個踹罷了不和你小女子一般見識,換了個凳子仍坐了。 況且,據(jù)說她親弟弟蘇澈經(jīng)常被她揍的鼻青臉腫,四國都有傳聞,他今日挨這點小揍,也確然只是小揍的級別。 “她通常只對親近的人耀武揚威,她拿飛表弟當親人才如此的,不必放在心上,就原諒了她吧?!鄙瞎倌澳樕闲θ莶簧ⅲ辛怂囊宦暯惴?,自然要寬慰他幾句,不過說的倒也是實情。 蘇淺白了他一眼,道:“人家叫你一聲姐夫你還真拿自己當姐夫了?還飛表弟?惡心死了!你臉不臉紅?還知道羞字怎么寫的么?” 上官陌眨眨眼,撫額思索了片刻,道:“忘記羞字怎么寫的了,想半天也沒想起來。如今我和你食同桌,寢同床,出入成雙,早沒了清白了,羞也是沒用的?!?/br> 蘇淺無語望著房梁。到底是誰毀了誰的清白?上官陌他這樣講是不是忒無賴了些? 他把她一個好好的公主弄得如今天下人人戳脊梁骨,沒節(jié)cao不知禮義廉恥不守婦道說的都是她,如今他還本末倒置反過來在她面前賣乖耍賴,惡毒不過如斯吧。 楚飛詫異的看著上官陌,風華絕世,雅致無雙,才傾天下,卓爾不群,講的都是眼前這個人么? 但有一點他倒是通透了。一物降一物,天下間能降得了他淺jiejie的人,唯上官陌一人耳。 三人用罷了飯,已是戌時將盡,因白日里睡得太多,淺陌二人都沒什么睡意,一個歪在軟榻上看一本不知名的閑書,一個坐在燈下不知縫一件什么東西,看樣子似是誰的衣袍。楚飛因等了一天一夜也沒能和淺陌二人說上個話,此時逮著機會,賴在房中不肯走。他本就個性活潑,極善言談,與蘇淺又頗合得來,兩人講些江湖上的傳聞軼事,說到高興處,楚飛還會手舞足蹈表演一番,蘇淺也會摻和一兩下,上官陌看的極其礙眼。須臾,他朝蘇淺勾了勾手,蘇淺疑惑著走到他面前,他一把將蘇淺拘在自己身邊,再不許她亂動。 蘇淺翻了個白眼,這人能吃點兒高雅些的醋不?楚飛是她表弟呢。不過也是,楚哲小娃子的醋他都吃過了,一表三千里嘛,他說的。下次說不定她和女人多說兩句話他都得吃醋。 后來蘇淺又說到兩人來楚國路上連番被圍殺的事,楚飛咬牙切齒憤慨了一番。 當真是個未諳世事的少年。 一名婢女來報說:“公主,陌皇子,世子,王爺來了?!?/br> 楚飛聽言,立馬止了笑,正襟危坐在椅子上,一臉嚴肅,與方才頑皮的模樣判若兩人。蘇淺挑了挑眉。 三王爺楚子軒邁步走了進來,蘇淺欲起身行禮,被上官陌拘著沒掙得脫,她橫了他一眼,無奈的道:“三舅舅,淺淺就不給您行禮了。您快坐?!彼靼咨瞎倌皩λ闹T位舅舅沒什么好感,對他的無禮,并沒指責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