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身中斷情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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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陌聽她說起過那個奇異的世界,男女自由戀愛,連閨房之事都是有些隨便的,他雖不敢茍同,但也沒有什么意見,畢竟是不相干的兩個世界。只要蘇淺不隨便就成了。但其實(shí)在他看來所謂的隨便也不過是因人而異。譬如蘇淺,外表張揚(yáng)肆意,骨子里卻是極保守的。 上官屠卻立即冷了臉,甩了甩衣袖,“真是不知羞恥!”他怒道。 蘇淺想著今日他不止一次說起過要她和上官陌隨他去西月,雖然聽起來沒有強(qiáng)迫的意思,但定然是想他們?nèi)サ?,不知是有什么圖謀。但如今肯定是不可能跟他回去的,他的怒意里大概不止是因?yàn)樗蜕瞎倌俺鲅圆贿d,更多的應(yīng)該是達(dá)不到目的的惱怒。 “屠皇叔不要生氣,我也不過是一時嘴快,說話沒個輕重,您多擔(dān)待?!碧K淺笑著,轉(zhuǎn)而對一直被視作空氣的張老笑道:“張老,還有酒么?再去拿一壺來吧?!?/br> 一直如坐針氈的張老慌忙應(yīng)聲,忙不迭的去拿酒去了。 張老去了,上官陌附在蘇淺耳邊以低到不能再低的聲音道:“今日可是有些解氣了?”即便近在咫尺,即便身懷深不可測的武功,上官屠也沒聽清他說了什么。 蘇淺翻了個白眼,感情他今日做戲就是為了博她一個解氣?她心里吃吃的笑了起來,解氣倒是真解氣了,看著氣的橫眉冷目的上官屠,她就爽到不行。雖然這離報(bào)仇雪恨還差了十萬八千里。 即便聽不見說了什么,上官屠也是知道定然不是什么好話。他假裝咳了一聲,氣怒的掃了一眼耳鬢廝磨的兩人,怒道:“光天化日,有傷風(fēng)化!朕怎么生了你這么個不知廉恥的兒子!” 上官陌笑道:“父皇不喜歡看不看就是了。密林之中,人跡罕至,哪里是什么光天化日?再說我們也并沒做什么有傷風(fēng)化之事,不知廉恥就更談不上了,我們總沒做些見不得人的事。” 言下之意是有人做了見不得人的事。蘇淺不停的抽搐著,想著上官陌你真是沒底限了。不知是哪個不長眼的傳說他是溫潤風(fēng)華的男子,這人和溫潤扯得上半點(diǎn)關(guān)系嗎?世人的眼睛真是都被蒙蔽了,這人就是個不折不扣犀利無情六親不認(rèn)的混蛋。 張老很快拿了酒回來,打斷了三人劍拔弩張的談話。他把酒恭敬地遞在蘇淺手上,躬身一禮,“皇上,太子殿下,淺蘿公主,老奴還有一鍋湯在煲,老奴去看一下?!?/br> 他剛要離去,上官屠出言攔住了他,“張神廚,不必看了,這一桌子的菜很夠吃的了,你且坐下,朕被這個不孝子氣的都把你忘了。咱們也該敘一敘舊了?!?/br> “呃,好?!睆埨衔ㄎㄖZ諾的答應(yīng)著,又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回到座位上坐著,身子依然是僵硬挺直的。 蘇淺笑道:“張老,既然是老相識,你也不必如此拘束。反倒令我們不自在了。”蘇淺此時心境竟不是在憐憫張老的膽怯,相反她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因此說話不客氣起來。 張老慌亂地應(yīng)是,抹了一把冷汗,心里略定了定,反倒有些豁出去的意思。他身軀不再那么僵硬。 蘇淺又斟滿一圈酒,不再勸酒,自顧自和上官陌對飲起來,不管上官屠和張老如何敘舊。 但耳朵并沒閑著。 “一晃都二十年了。這些年你過的倒是逍遙?!鄙瞎偻佬α艘宦?。 張老低聲應(yīng)了一聲,也不知道是說過的逍遙還是不逍遙。 蘇淺心思動了一下。二十年前發(fā)生了很多事。她的母后被人設(shè)計(jì)擄去了昆國,住進(jìn)了昆國的皇后宮。她的父皇無奈之下逼宮,迫使她皇爺爺退位讓出朝野。她也是出生在二十年前。 然后就有了她父皇前往昆國奪人,差點(diǎn)引起兩國開戰(zhàn)。她長大后去查那一年發(fā)生的事情,還發(fā)現(xiàn)她大舅舅也是那一年即位,她外公據(jù)說是得病死了,但據(jù)她掌握的資料她外公死于劍傷,而非死于大病。那一年還有一件事發(fā)生,就是西月皇后被人下毒,不治身亡,事后追查,沒有找出下毒之人。 莫非張老和這件事有關(guān)?蘇淺心思百轉(zhuǎn)。但她很快否定了心中的想法。以上官屠的智謀手段,若真是張老動的手腳,他又豈能查不出?既是查得出,又豈會放任不管? 上官陌很不滿的嘟囔了她一句:“你想什么呢?能不能別走神?該你喝酒了。” 蘇淺無奈的翻白眼,用不用這么幼稚?。窟@個人居然和她行起了酒令,還是最低級的擲色子比大小點(diǎn)。他真是不顧及他爹上官屠了。 上官屠的臉上赤橙黃綠藍(lán)靛紫,成了一個色彩斑斕的彩虹。但拿他們無法,只能拿眼睛去剜他們。 “我倒是有一事不明,這件事想了二十年也是不得其解。今日恰好遇上你,這二十年的迷霧你該給朕解一解了吧?”上官屠端著酒杯,笑看著張老。 蘇淺立即支起了耳朵,生怕聽不清似的往前湊了湊。上官陌好笑地看著她,“你又不耳背,湊什么湊?”他毫不避諱的道。 蘇淺氣的翻了個白眼。今日的上官陌是吃錯了藥么?吃的還是*,逢誰崩誰。 生氣的不僅僅有她,還有上官屠。他本就難看的臉幾乎氣歪了。他兒子的意思是他們在做什么怕人的事么?蘇淺也很快領(lǐng)悟過來,他是在氣他爹。她給了他一個領(lǐng)情的眼神,笑了一下。 張老抿了抿唇,頭低得快要觸到桌子,“老奴不知皇上有何事不明。”他聲音微微顫抖著。 “不知?哼!”上官屠甩了甩衣袖,“你還敢裝糊涂?張祥,是誰給了你這么大的膽子?楚子忌么?還是白峰?”他氣怒,蘇淺甚至不懷疑他會一掌劈了張老。房間里凝了一股冷氣。 蘇淺身上也散發(fā)出些微冷意,張老和楚子忌白峰有關(guān)聯(lián)?那么,二十年前的事,極有可能和他關(guān)聯(lián)甚大,她查了十余年,始終找不出二十年前的關(guān)鍵所在,今日似乎上官屠會為她一解迷惑。 她沉寂的心竟是有一些雀躍的。 “張老,既然是老相識,有什么事需要遮遮掩掩的?屠皇叔想知道,你就給他解解惑唄。反正都過去了二十年了,就算是天都不知道變了多少回了,你又何必再執(zhí)著?”蘇淺*的插嘴。 張老長嘆了一聲,看了一眼蘇淺,那一眼意味深深,不知是何意思。“也罷,反正我是多活了這二十年,也沒什么好遺憾的了。當(dāng)年我的確是受命于楚國老皇上,攔截楚寧公主,本來是要將她帶到楚國的,但中途被白峰截了去。我自知難對皇上交待,也難對楚皇交待,回去只有一死,所以我便隱姓埋名,在楚子軒軍中做了個不起眼的廚子。事情就是這樣子,皇上,老奴自知該死,您動手吧?!彼麚P(yáng)起了臉。 蘇淺猛的抬頭看著他,水眸瞇起,不等上官屠說什么,先厲聲問道:“張老說這話是什么意思?” 張老有些渾濁的眼看著她,嘆道:“是啊,我最對不起的就是公主您。當(dāng)年若不是我,您也不至于出生在昆國,和楚寧皇后受了那許多苦。若不是老奴一念之差在楚寧公主飲食中下了斷情,令楚寧公主忘情,她也不會委身于昆國皇宮。但老奴沒想到的是,斷情的毒只在楚寧皇后身上停留了十日,便被公主您完全吸收了去。致使公主未出生便身中劇毒。老奴這些年一直研究斷情的解藥,奈何老奴醫(yī)術(shù)淺薄,一直未能研究得出。公主,老奴萬死難辭其咎,請賜老奴一死吧?!彼麖淖匣讼氯?,噗通跪在地上。 蘇淺眉心緊鎖,雙拳握的死死的,緊抿著唇,半晌,才道:“你死了又有什么用?能換回一個健康的我嗎?”她聲音冷凝。 上官陌將她的雙拳握在手心中,輕輕掰開她的手指,摩挲著她發(fā)白的指節(jié),柔聲道:“總會有辦法的,世上既然有人研究得出毒藥,便能研究出解藥?!?/br> 他低下去的眸光卻是深邃難懂的。 蘇淺感覺到指尖傳來的溫柔,緊繃的神經(jīng)稍稍松了松。腦子也開始旋轉(zhuǎn)起來。如果說張老受命于楚子忌將她母后劫回楚國,而上官屠的意思看來是要她母后去西月,那么,兩國暗中勾結(jié)意欲挑起齊陳兩國的戰(zhàn)爭之說便不成立了。但她父皇當(dāng)年明明說過是有人陰謀挑起兩國戰(zhàn)爭。這個人又是誰? 事情依然是一團(tuán)迷霧。難道是她爹錯了?還是她爹故意那樣說? 一想之下,她倒忘記了自己身中劇毒的事,也沒空搭理張老了。 張老在地上跪著,遲遲不見蘇淺有動作,以為蘇淺是恨極沒回過神來,便抬掌向自己的靈臺拍去。上官陌坐著看著他沒動。上官屠卻一掌打開他的手,怒道:“想死?還沒那么容易!”他一掌掀翻了張老和他身后的椅子,椅子瞬間碎掉。 蘇淺一驚,看了一眼被上官屠掌風(fēng)掃在地上的張老,伸手把他扶了起來。張老驚詫的望著她,“公主,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