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祟文著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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祟文殿?李豫突然記起皇長子李適總在祟文殿夜讀,臉色微變,扔下雅娜絲徑往祟文殿奔去。 到達(dá)祟文殿時,并沒有想象中的熊熊火焰??v使有,也已被太監(jiān)們撲滅,只看見裊裊煙霧,在被焚毀的焦黑的桌椅上飄蕩,被窗外的晚風(fēng)一吹,也漸漸離散了。大驚失色的皇后抱著有些愣神的李適縮在書房的一角,不斷安慰著李適。九歲的李適身高已至母后的肩膀,他環(huán)抱著沈珍珠的纖腰,將腦袋擱在沈珍珠溫暖的懷里,對著慈母撒嬌。 然而等李豫一出現(xiàn),李適立刻像個小男子漢似的掙脫了母后的懷抱,奔向李豫,跪地叩拜:“適兒叩見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李豫情不自禁唇角上揚,在他的皇子中,他最喜愛的就是皇長子李適。不僅因為他長相俊美,完全遺傳了李豫和沈珍珠的所有優(yōu)點,還在于他的雍容大度,知書達(dá)理,好學(xué)不倦。李適的好學(xué)仿佛與生俱來,根本不必像其他的皇子一樣需要老師時時刻刻在跟在后面絮絮叨叨地監(jiān)督。教授過他的老師們無不在李豫面前稱贊李適的聰明好學(xué)。這樣的皇兒,李豫怎能不喜歡呢? 其實,李豫早有意將太子之位賜給李適。但沈太尉與沈珍珠對此事的積極態(tài)度反倒使李豫躊躊不前。后來,有了獨孤靈,他便惦念起與她生個皇子,為免日后反悔,便把立皇太子之事擱置了。 “快起來!適兒,你沒事吧?”李豫親手扶起李適,關(guān)切之情溢于言表。 “謝父皇關(guān)心,適兒沒事。不過是夜間讀書累了,趴在書案上睡著。不小心將書案上的燭火打翻,才引致火患。幸而發(fā)現(xiàn)得早,未釀成大禍!該父皇降罪!”李適回答得條理分明,態(tài)度恭順,與方才偎在母親懷里的撒嬌模樣判若兩人! 李豫微微一笑,道:“勤學(xué)之罪,不怪有罷!”忽而又沉著臉喝問:“伴讀太監(jiān)何在?” 一個小太監(jiān)嚇得渾身抖索,立刻跪在地面爬進來:“請皇上恕罪!請皇上恕罪!” 李豫冷哼:“皇兒讀書倦了,睡著之時,奴才就該好好看管燭火,小心照料,如何能讓火燭燒著都不知!拖下去,賞他三十大板!” “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小太監(jiān)磕頭如搗蒜。 程元振程公公指了兩個小太監(jiān)將他拖下去行刑。 “沒事就好!適兒,回宮休息吧,今夜就別再讀書了!”李豫恢復(fù)了清冷的模樣,李適順從地向父皇母后跪安。 當(dāng)李適退下后,沈珍珠猶自低垂螓首拭淚,梨花帶雨的模樣楚楚動人,如煙的水眸欲語還休。令李豫不禁微微動心。其實他與李適說話的時侯,那眼角余光早就瞥見了沈珍珠。自獨孤靈失蹤后,這段時間,李豫確實冷落她了。潛意識里,多多少少都會將獨孤靈的失蹤遷怒于她,若不是她提議帶獨孤靈去大慈恩寺祈福,又豈會發(fā)生這種令他扼腕抱撼的事情。 但是多年夫妻情意猶在,此時見她受了驚嚇,男子保護弱小的本能便激發(fā)出來。他大步流星走過去,輕輕地將沈珍珠攬在懷里。 “皇上,臣妾真是嚇壞了!想到適兒可能發(fā)生不測,臣妾便心如刀絞,坐立難安!”沈珍珠凄凄切切地說。 李豫安慰道:“如今沒事,你也該安心了!走吧,朕送你回紫蘭殿!朕很久沒去了,朕也有些醉意,乏了,今夜就在那兒就寢吧!” “真的?皇上!”沈珍珠驚喜萬分,跪了下去。 李豫扶起沈珍珠,牽著她的手一邊往紫蘭殿走去,一邊愛憐地笑道:“你我夫妻多年,何須如此客氣?皇后,這段時間是朕冷落了你,別放在心上!” 沈珍珠閃爍著淚眼拼命搖頭,心里卻樂開了花??磥?,今夜的失火戲并沒有白演。她知道李豫最疼愛李適這個兒子,倘若讓他接觸李適,定能喚起他對往日恩愛時光的回憶。 三更時分,兩人已入睡多時,沈珍珠突發(fā)囈語:“不要!不要!不要為難我的適兒,千萬不要……啊……” 她的囈語與驚叫聲吵醒了李豫。李豫搖醒她:“珍珠,你怎么啦?你醒醒……” 沈珍珠自夢中驚醒,突兀地坐了起來,先是抱膝呆坐,而后在李豫關(guān)切的詢問下,突然撲進李豫懷中,失聲哭泣。 李豫皺了皺眉頭,表情有些不耐,睡意正濃的他被驚醒本就氣惱,加上耳畔聽見的皆是哭聲,更加難以忍受,悶著聲問道:“珍珠,別哭了!只是一個惡夢,忘了就是,有朕保護你,你怕什么?” 沈珍珠熟知李豫的脾氣,決定適可而止,用手輕輕拭去淚珠。她的頭枕在李豫的臂彎里,咬著牙,緊緊拉著李豫的大手,欲言又止。過了半晌,臉上方顯露出為難的模樣,道:“臣妾并非害怕惡夢,是害怕適兒出事。在夢里,出現(xiàn)一位西天的菩薩責(zé)難臣妾,貴為一朝皇后,卻犯了欺君之罪,故而將罪降責(zé)在適兒身上。若是不能及時改過自新,下回適兒恐非如這次幸運。故而臣妾害怕地哭出聲,驚擾了皇上,請皇上恕罪!” “哦,竟有這種事?愛妃犯了什么欺君之罪?難道你竟有事欺瞞朕?”李豫情不自禁追問。 沈珍珠囁嚅著,吞吞吐吐道:“有一件事在臣妾心里擱很久了,卻不知道要不要告訴皇上。如若不說,恐犯欺君之罪,禍及皇兒;若說了,又恐對獨孤貴妃不利,壞了貴妃meimei的清譽。因此兩難,此事亦郁結(jié)心中久矣!” 這下,李豫完全清醒了。他驀然坐了起來,美如冠玉的俊臉顯得格外凝重,眸光冷冽,心中隱隱有種不詳?shù)念A(yù)感。 沈珍珠亦隨之坐了起來,不敢多言,低著頭靜侯李豫的回答。 半晌,李豫方才冷笑道:“說吧,既開了口,豈有不說之理?天下之事,莫有朕不可知的道理,你就實話實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