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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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早上,我起來,穿衣服,洗臉...“他快喘不過氣來了,”說慢點(diǎn),“黎栩真擔(dān)心男孩會直接不小心背過氣去。 “我熬藥,藥熬好了,”男孩接著說到,“給母親端,母親不喝,我叫娘,娘不應(yīng)我,娘睡著了,她身體很冷,很冷,比冰還涼....“寶兒趴在地上,哇哇大哭。 璃瞳看向黎栩,投以憂慮的目光。 ”渺琯,看來我們非是去看看不可了?!?/br> 璃瞳點(diǎn)頭,發(fā)生了什么事,幼童雖然說的支離破碎,而他們也能大致猜出個分曉。 “只是,那寶兒他..?“璃瞳還是有些放心不下這男孩。 黎栩看她這幅擔(dān)心的樣子,不由笑了,“你真傻,府中又不是只有我們兩個人。沒事的,那些都是待在我身邊多年的下人,特地從宮中挑選過來的,他們都是可以信任之人?!?/br> “好?!绷c(diǎn)頭,這才答應(yīng)。 這還是春日的景象? 為何卻是如此凄涼。 楊花落在地上,如小雪初鹽般,一片一片,凋零如此,仿佛隨時(shí)就會融化成一灘薄薄地涼水,再也不見。那屋子還是那屋子,只是已經(jīng)不見清新,反而只余一股衰老之味,只有一只燕子,黑白相間的、小巧的燕子,立在房檐的一角,歪著腦袋,看著他們二人。 而它再如何機(jī)靈可愛,也畢竟只是一只小小的禽鳥罷了,當(dāng)黎栩走過來時(shí),它便不肯停留在這窮街陋瓦之上,黑色羽毛舞動,它振翅而走,向那遠(yuǎn)方的閣樓處飛去了。黎栩心中不禁感慨,這凄涼的景象,哪怕只是一只燕子,也終究不愿停留在這的。 湖水薄薄的一片,映著春日處生的浮萍,這綠意一層覆著一層,雖濃,卻艷,仿佛是舞女不合時(shí)宜的討好,看了教人心煩。 那扇門就在二人眼前,終究是要進(jìn)去的。 “沒事的,”他看著璃瞳,說道。 “嗯,”璃瞳點(diǎn)了點(diǎn)頭。 木門被推開。 縱使當(dāng)初待了那么久,黎栩仍舊適應(yīng)不了這嗆人的藥味,還沒進(jìn)去,他便忍不住咳嗽起來。 璃瞳對他投以關(guān)切的目光。 “陛下,你...?“ ”我沒事,“黎栩說道,在這種時(shí)候卻像個病人一樣咳嗽不停,他也實(shí)在是有些尷尬。 二人正想進(jìn)去,卻傳來一聲呼喊。 “年輕人!” 不由回過頭來,原來是一個中年樵夫。 從未見過面,為何如此喚他,黎栩有些迷惑,但還是道了一句,”您是...? “年輕人,我們從未見過,但你告訴我,你是不是要進(jìn)這間破屋子?” 他的說法讓黎栩感到有些不悅,顧不得回答哪樵夫的問題,便要糾正他的說法,“這不是破屋子,這里面住著人的。” 嘁,樵夫不屑道,“人,跟鬼也沒差太多啦,還是害了病的鬼。” “那您此番前來是何意?”見他出言不遜,黎栩便不愿意和這樵夫多有糾纏,不耐煩道。 “來救你們的啊!“樵夫扯著大嗓門嚷嚷,”這附近的人誰不知道里面住著一個害了奇病的女人,整天沒動靜,跟死了似的,我們也不敢去看她,都說進(jìn)去了也會害病,我看您是想進(jìn)去,怕是好奇,我這好心人就專門來幫您二位撿回一條命的,勸您啊,別犯傻了!“ 原來是個多管閑事的老樵夫,雖然他說話的語氣神態(tài)實(shí)在是讓黎栩感到不喜,但是這人也的確是一片好心,雖然只是他自以為是的好心,也終究是讓黎栩不想再說什么。 “多謝你的好意,”他正沉默間,璃瞳卻開口了,輕輕道:“我們卻必須要進(jìn)去這屋子,因?yàn)槲覀兪撬挠H人?!彼Z氣雖溫柔,神情卻是嚴(yán)肅的。 “她還有親戚?”樵夫聽了璃瞳這樣說,不禁驚奇的叫出聲來了,“我可是聞所未聞,算了,天下之事無奇不有,病癆鬼有幾個親戚也沒什么奇怪的,只是你們怎么到現(xiàn)在才來,要是早點(diǎn)來,她也不至于于此,唉唉?!?/br> 他終究還是有幾分善心,邊說著,邊嘆著氣,走了。 黎栩望著那樵夫遠(yuǎn)去的背影,卻是久久沒有說話。 ”世事如此,人情淡薄,難免。“璃瞳嘆笑道。 “終究是無情了?!崩梃虻?。不知是在說樵夫,還是婦人一直未曾謀面的親人,還是他自己。 那婦人果真是死了。 她的尸體靜靜躺在床上,不比生前的憂傷痛苦,此時(shí)的表情,只有一種寧靜祥和的感覺。 “我沒有想到,她會去的這么平靜?!崩梃蛘f道,他不是沒有見過人死時(shí)的情景,然而見的最多,就是在戰(zhàn)場,那些血rou之軀被刀槍劍戟貫穿時(shí),通常是要經(jīng)過一番骨rou凋零的掙扎,然后才逐漸死去,化為塵土的。 因此在他的心里,早已有了這樣一番認(rèn)知:人死之前,通常極不好看。 門打開了,陽光照進(jìn)這黑暗的小室中。 婦人卻去的很美,太陽光勻稱的灑在她的臉上,朦朧憂切中,甚至隱約可見幾分圣潔。 “陛下,”璃瞳此時(shí)開了口,“古人曾有歌,薤露蒿里,以贈亡者,薤上之露何易稀,人死一去不得歸。我們用些銀兩,為這婦人添件棺木,好好安葬,再以這首薤露蒿里之歌,為她送行吧?!?/br> “只能如此了?!?/br> 沒有沿途的哭喪隊(duì)伍,沒有披麻戴孝親人的泣鳴,沒有漫天撒向天空的紙錢,什么也沒有,只有一座嶄新的棺木,孤零零由幾個伙計(jì)抬著。 “請問您是?” “是親人?!?/br> 只好這么說了。 魚兒從水面躍出,在初春的季節(jié),它還是條小魚,個兒是那么的小,是行走的人們驚擾了它,引發(fā)了它的好奇心么?躍出水面的魚兒很快又跳回去,漾起幾縷波紋,很快又消散而去,湖面重歸平靜,就像什么也沒有發(fā)生過一樣。 那來來去去的燕子也不會在任何一個地方停留。不管是窮街陋室還是高門朱閣,只要天色初露暮態(tài),它便會重新拍拍翅膀,飛回深山野嶺中的老巢去了。 送葬的隊(duì)伍往前行著,很快,便融進(jìn)那泛著疲態(tài)的晚暮中。 這世上的事,終究是不肯為任何一人而停歇不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