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 紫花
“跟我來!”他這樣說道。 “跟你來....“對方喃喃道,隨后驚喜便洶涌的流過了眉梢,將之前的意外淹的一干二凈,”你找到了?“瞎子激動的問道。 真棒,他也忍不住感慨,我早該想到的。 這草雖然貌不驚人,也無甚大用,卻有著意外挑剔的性情。它喜歡湖,這是族中長輩們閑時調(diào)侃得出的,別的野花野草只是隨便長長,逮到哪兒,便在哪兒安家,唯獨它不,最差也要離湖二十尺,若到了二十一,它說什么都不肯在長了。 這是戀湖的草,便有閑人來杜撰這草的前世今生,它前世必定是個湖仙,離了湖哪兒也去不了,所以今世成了草兒,也要依著湖長。 叫它湖中子吧,這名字也算帶點風(fēng)雅的味道,比族中其余的曼陀林,不夜草要強。 湖中子、湖中子,死士在心中輕輕念著,帶我到你的湖那兒去吧。 身前只是一片龐然的黑暗,似是一只要食人殆盡的龐然巨獸,已經(jīng)二十尺了,自那朵花生長的方位,每走一步,他便輕輕記在心里,如今死士甚至不敢向前再進一步,他不敢保證,一腳跨出去,自己是會直接沉到一片冰涼的水底,還是只是踏在了一面乏味至極的荒原之上。 而未知,讓他動彈不得。 “你在這做什么?”瞎子終于跑過來了,“我以為你找到水源了。” “我.....如果我說前面有一座大湖,你愿意相信嗎?“ ”你瘋了!不過這幾天遇到的事也已經(jīng)過瘋狂的了,擺在眼前,信不信由得了誰呢。“ 死士衷心的感謝瞎子這種百折不饒的性情。 他撿了一塊石頭,也可以說是一塊混合的較為牢固的砂石,雙手緊緊將它們搓在一起,然后用盡全身的力氣,往前方扔去。 而瞎子這對他這沒頭沒尾的動作懷有適當(dāng)?shù)目謶中睦?,”我剛才那句話讓你很生氣?“他問道,有點瑟瑟的。 ”不生氣,“死士笑了笑,他的心跳得飛快,那塊石子落地的聲音,到現(xiàn)在依然沒有傳來。 他的手心出汗,心跳的聲音自肺腑內(nèi)傳至喉間。 過了許久,兩個人都一動不動,像是在為古老的祭典而禱告的神司。 終于有一聲回應(yīng)自神秘的前方傳來了,像是大山里微弱的回響,像是魚口中吞吐的氣泡,像是雨滴嗒在麥隴里的聲音。 死士幾乎是虛脫的跌下身去,他連舒適的嘆一口自豪的氣的力氣都沒有了。 “你成功了?!毕棺訉λf道。 “不,是你成功了。”死士回應(yīng)。 “所以,”璃瞳問道,“我到現(xiàn)在都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那孩子很靦嗲,”貧賤人家的姓名是不重要的,jiejie愛叫什么,便叫什么吧?!?/br> ”不,我只想知道你真正的大名?!?/br> 寶兒有些慌張的撓了撓頭,他的額頭本是雪白色,硬是被那幾根細(xì)細(xì)小小的手指揉出幾條紅痕,很快,又迅速散去。 “我只知道娘經(jīng)常喚我寶兒,姓名,她說這是要爹來取得,可是爹不在了。“ 于是便不能取了。 “虞,“他的嘴里不自信的念出一個字符,”娘親是不準(zhǔn)為接近那個牌位的,但我趁她不注意偷偷看了,我將牌位上的字抄下來,悄悄問了別人。“ ”那人就是這么回答我的?!?/br> ”小魚、小于,“璃瞳口中念叨道,”是哪個瑜?“ ”底下有個口,還有個天...“ ”原來是這個,“她一拍腦袋,”我真笨!“ “以后就叫你小虞吧,或是阿虞吧,長大了,便不能再用乳名了,你可愿意?”黎栩此時也過來了,聽見了他們的對話,因而問道。 “.....阿虞就好?!靶∮輰嵲谑锹犐先ヌ衽⒆恿恕?/br> “那么阿虞,你知道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怎么做什么嗎?” 報恩?男孩的腿差點跪下來。 “誒?你這是做什么?” “母親吩咐的,這事一定要做!” “不不不,在我們面前用不著做....“ 黎栩擦了擦臉上的汗,饒是過了好幾日,搞定眼前這個還不及半人高的男孩,對他來說,依然是一件相當(dāng)困難的事。 “我的意思是,你現(xiàn)在想要做什么?”臉上流露出一抹無奈的苦笑,他只好開口解釋道。 做什么?阿虞的腦中開始思索,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先前在家中為母親做的那些事,喂飯,洗衣,打掃,清理,熬藥.... 他將這想法一一向黎栩和璃瞳二人提出,哪曉得他們二人只是慌忙表達(dá)著否定意見。 “不不不,我們沒有這方面的需求...“而且就算有也不能讓你來,你還太小了。 眼見自己心中的主意被一個個排除,阿虞不禁有些委屈。 他睜著迷惑的雙不解的眼看著璃瞳,笑得那么開心,可否定他的時候比旁邊那個大哥哥還快,她究竟是想做什么啊! 璃瞳被男孩無奈而悲傷的目光看的很不自在,她只好用別的方式達(dá)到自己詢問的目的。 “如果,我是說如果,你可以回到父母親還在的時光,你愿意做什么呢?” 提起已過世的父母總是讓阿虞有些心酸的,然而這種時候他也只能咬緊自己的心緒,不能表露出來。 父親是個獵戶,母親生前經(jīng)常提起過,如果父母都好好的,他應(yīng)該也會學(xué)著父親的模樣,制上一把小巧耐用的弓箭,每天踏著清晨花草上的露珠,尋覓著秋蟲草被風(fēng)刮過的聲響,在太陽還不肯升出的蛋白色朦朧霧氣中,用鐮刀揮砍下那些攔在路邊的惱人荊棘,踏在柔軟而泥濘的土地上,開啟一場,一場屬于他和父親的狩獵之旅。 對象嘛,狐貍,太弱小了,就跟貓兒一樣,甚至還要膽小些,他才不屑捕這膽小鬼呢,老虎,哎呀,那可不行,太大了,就算是最德高望重的獵人,也會聞虎而色變,只能等到很多男人集合在一起時,他們才能昂首挺胸,大搖大擺的捕虎去。 他又忍不住看了看自己的身體,這么小,能抓到什么啊,說不定,連家中的獵狗都跑不過呢。有呢,突然靈光 一閃,爬樹,他最在行呀,之前還未離開家鄉(xiāng),無人看管他時,他便一個人,順著一顆小樹爬呀爬,一直到了頂端,誰也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