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現(xiàn)實(shí)不如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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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狂風(fēng)刮過。 戲臺子搖搖欲墜,四下逃竄的戲子被橫梁砸死,血濺四方。 漫天黑暗,摻雜著人血,染紅了虞歡的眼睛。 “小歡……” 倒塌的戲臺上爬出一個滿臉血污的人,他左半邊臉被砍去,眼珠凸起,身上的rou一寸寸腐爛,隨著移動而往下掉。 “小歡,救我們……” 虞歡猛地從夢中驚醒。 古董店是養(yǎng)父母出發(fā)前交給她照料的,但沒想到,他們沒能回來。 夢里的場景一次次在眼前,腦海里重演。 不管是失蹤,還是已經(jīng)死了,她都要找到他們! 一旁的收音機(jī),吱吱呀呀的放著戲曲,是上個世紀(jì)的錄音了,唱戲聲深深淺淺,還有人聲吵雜。 午后多云,陰天。 虞歡合了合眼。 “小歡,把晚清那個大花瓶給我拿過來?!?/br> 虞歡在藤制的搖椅上躺著,聽到聲音才慢慢看過去,嘴角勾起一抹慵懶的笑意:“抱歉,這里沒有你說的大花瓶?!?/br> 每一件古董,在虞歡看來都是一個故事。 琺瑯彩,青釉,浮雕,繪圖……精妙的構(gòu)思和煉制,絕不是秦云涵這種人可以懂得的。 “我上次見過,花花綠綠挺好看的那個,大伯之前說拍賣價(jià)大概四到六百萬左右。我現(xiàn)在急用錢,你把那個花瓶先借給我拍賣,等我周轉(zhuǎn)開了,把錢還你。”秦云涵說著,開始在店里四處翻找。 “這里沒有你要的東西,滾出去?!庇輾g的語氣輕慢,聽著像是在說什么不相干的事情,但話音落在最后三個字上,陡然加重,目光如猝了毒的短匕,鋒芒乍現(xiàn)。 秦云涵正在瓷器類那邊翻找,聽了這話,登時(shí)把手里的瓷碗狠狠摔在地上:“給臉不要臉!別說一個花瓶了,就算是這個店,也是我們虞家的!大伯和大伯母都死了,你不趕緊滾出虞家,還賴在這里干什么?想分家產(chǎn)?!我告訴你,沒門!” “要滾的是你才對!”秦云涵又順手推翻了擺滿各式各樣瓷器的桌子,碎了一地。 虞歡腦子里一直繃著的弦斷了。 她知道養(yǎng)父母很看重家人,所以她才會對秦云涵一忍再忍。 但這個古董店是養(yǎng)父母的心血,既然他們把店子交給她守護(hù),那么她絕不允許任何人來這兒放肆! 虞歡猛地起身,抬手扣住秦云涵的肩膀,一腳踹在她的腰上,用足了全身力氣,直把秦云涵踹向門口。 “虞歡!你敢打我?!”秦云涵瞬間暴怒,掙扎著站起來,沖著虞歡大喊,順勢撲了過來,一耳光就要扇在虞歡臉上。 啪。 虞歡躲閃不及,被打在耳朵上,巨大的嗡嗡聲作響。 陡然間,虞歡笑起來。 “如果小姑知道你跟人學(xué)玩炒股,還賠了這么多錢,會怎么樣呢?”虞歡揉了揉自己的耳朵,不緊不慢的繼續(xù)說,“她一向愛錢如命,你這是在要她的命啊?!?/br> “你,你怎么知道我炒股……”秦云涵的動作一頓,驚慌中帶著怒,“去死吧!” 那一瞬間,秦云涵的眼神里甚至帶了殺意。 秦云涵深知自己母親的性格,愛錢如命,上次買了個幾萬塊錢的包,都被連著辱罵毆打了半宿,如果虞歡把她炒股賠錢的事說出去……不,不行! 秦云涵猛地伸手掐住虞歡的脖子,咬著牙根說:“只要你把花瓶給我,這事兒就當(dāng)沒發(fā)生過。否則,我要你死!” 虞歡死死咬住唇,掙扎著要推開秦云涵,兩個人扭打成一團(tuán)。 秦云涵反手揪住虞歡的頭發(fā),用力一推。 猛然失力的虞歡猝不及防摔在地上,緊接著秦云涵用腳踩在她胸口:“你以為被領(lǐng)養(yǎng)了,就是我們虞家的人了?” 碎裂的瓷片扎了虞歡滿背。 鉆心的痛。 眼前恍惚閃過當(dāng)年孤兒院收留之前的歲月。 狗雜種,沒人要的野孩子,有人生沒人養(yǎng)的垃圾…… “說,值錢的都被你藏到哪兒去了!外邊都是些破爛玩意,不是仿制的就是爛大街幾千塊一個的,你別跟我裝不知道!”秦云涵又用力碾了碾,那些瓷片扎得更深。 虞歡說不出話來,眼前一陣一陣的發(fā)黑。 突然她胸口上一輕,緊接著她被輕輕抱起。 “你可真沒用,現(xiàn)在什么阿貓阿狗都能欺負(fù)你了么?”溫柔的,帶著些笑意的聲音在虞歡耳邊響起。 是啊,她真沒用。 查不出養(yǎng)父母失蹤的真相,現(xiàn)在連這個店子都守得艱難。 “來看我笑話?”虞歡被放在躺椅上,她抬眼看著來人,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笑。 是蘇默安,她的未婚夫。 他笑起來眼睛瞇瞇的,活像是一只老謀深算的狐貍——高一米八九的巨型狐貍。 “請你來參加壽宴。”蘇默安遞過去一張邀請函,“既然碰上了,順便幫你清清垃圾?!?/br> 說著,蘇默安抬了抬手。 秦云涵自打蘇默安進(jìn)來之后,就一句話都不敢說,甚至連看都不敢看。該死,蘇默安對虞歡不是毫無感情么?現(xiàn)在大伯和大伯母死了,他不是應(yīng)該趕快跟虞歡取消婚約嗎?! 沒等秦云涵想明白,跟蘇默安一起進(jìn)來的保鏢,就已經(jīng)把她架起來,狠狠摔在大街中央。 “你想要她的手,還是她的腳?”蘇默安漫不經(jīng)心地問,一邊仔細(xì)用手帕擦拭著手掌,剛剛抱虞歡時(shí),被染上了大片的血。 虞歡費(fèi)力地翻了個身,語氣懶散:“我自己會解決,用不著你。幫我把背上的瓷片拔出來,刺得慌?!?/br> 蘇默安失笑:“你是我未婚妻?!?/br> “很快就不是了?!?/br> 虞歡半趴在搖椅上想,當(dāng)初自己年紀(jì)太小,稀里糊涂就跟蘇默安訂了婚,后來才知道蘇默安家世有多深,自己又被多少人嫉妒,視為眼中釘。 這些年來,跟蘇默安見面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更別提培養(yǎng)什么感情了。 養(yǎng)父母失蹤前,就是跟蘇默安等人一起去了西南那邊談件古董的事,可他們卻在下墓的時(shí)候失蹤。 后來,所有人都認(rèn)為他們死了。 但虞歡不信。 活要見人,死要見尸,什么都沒有,讓她怎么能相信?! 跟蘇默安一起回來的其他人,對此事三緘其口,諱莫如深,再也沒有提起過。 虞歡的疑心越來越重。 也許蘇默安知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