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囚禁,還是給你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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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一只白皙的手伸出來,輕輕地、握住了他的手掌。 那只手膚色白得幾乎透明,在燭光下散發(fā)著玉一般的光澤,好看得過分。這只手的主人蒙著白色的面紗,看不清長什么樣子,身影依稀姣好,露出的一雙眼睛流光溢彩,是個美人。她什么時候進來的,完全無人覺察,她好像憑空出現在這里,無跡可尋。 說來也奇怪,這只手輕輕握住穆綃的手掌,穆綃只掙扎了一下,就立即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都睜大了眼睛看著她,毫無反應。屋子里她的聲音顯得有些清冷:“喂他藥?!?/br> 御醫(yī)們完全沒有時間去糾結這個女人是誰,胡鬧的皇帝突然安靜下來,對她的出現只剩下感激。他們連忙將溫熱的藥碗端到她手邊,眼神充滿了崇拜。 “你喂?!彼难劬D向身邊的一個御醫(yī),并不接藥碗。 那個御醫(yī)不敢不聽,見她將穆綃扶起來,連忙端起碗來一勺一勺地喂穆綃吃藥。穆綃十分安靜,遞來一勺就胡亂地吞了下去。鬧了半天,他也許是渴了,只要是能緩解這種感覺的水都喝了下去,一碗藥很快見了底。 穆綃吃了藥,很快就昏睡過去。不多時,額頭上沁出汗珠來,呼吸也漸漸穩(wěn)了。 她也放下了他,隨便跟其他人點了點頭,徑直走了出去,沒有再回來。 穆綃是在第二天早上清醒過來的。他睜開眼睛面對一群人驚喜的臉色,在人群中搜索了一圈,沒有找到想要見的那個人,神色就黯淡了下來,只聽見他喃喃說:“她來過了,我沒有見到……” 御醫(yī)們心知他想見的人許是昨天夜里的那個女子,立即把昨天夜里發(fā)生的事情都告訴了他。穆綃聽罷久久不語,嘴角的神色又歡喜,又悲傷。 永昌九年,穆綃再次病重。這一次他在病中迷迷糊糊,看到了許多不該是他看到的東西。夢里他身著緋色的長袍,癡魅看他的眼神帶著歡喜,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模樣。夢中的場景煙霧籠罩,一座宮殿在其中若隱若現。 他醒來之后,坐著發(fā)了許久的呆。他想,這可能就是傳說中的天境吧! 這幾年的時間里,他的身體直線下滑,一日不如一日,不過三十六歲的人,就已經形同枯槁。御醫(yī)們拼命的維護,也絲毫不見起色。個中緣由,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穆綃從來沒有停止過找尋癡魅,但是九年來毫無音訊。他漸漸灰心喪氣,只有當他生病的時候,癡魅才會偶爾出現。他想,只有病著,他才能夠再見到她。 他沒日沒夜的批閱奏章,處理國事,大晟帝國在他的手里空前鼎盛,比起當初四國分裂的時候,不知道強健了多少倍。原本云茫國和赤蒙國還有些不歸心,如今也已經接受了這個現狀。 畢竟,國泰民安,是任何人都想要的。 他已經不練武了,沒日沒夜的cao勞下,眉目間都染上了風霜。絡痕已經十五歲了,正是他當初初登帝座的年齡。這些年在他手把手的指導下,這個孩子成長得很快,他的眼睛長得很像玨羅,其他五官都像穆少卿,每次看見他,穆綃都會出神。 回想當年與穆少卿的兄弟情誼,如今再看絡痕,想起穆少卿已經逝去十年,他不禁悲從中來。 穆少卿和玨羅合葬在中都南郊,地址是癡魅選的,絡痕帶他去的。之后他重修了這座陵墓,命名為景陵,并在景陵旁邊為自己修了皇陵。他算是個十分明智的帝王,皇陵的規(guī)模并不大。 看見了天境,皇陵也已建好,許是大限就快要到了。 穆綃苦笑,十年時間,他總共見到了癡魅三次。每次生病,癡魅都會來看他一眼,然后在他醒來之前離開。他后來留了個心眼,快到清醒之際就故意裝作不醒,只為了多看她幾眼。癡魅一次都沒有發(fā)覺。 但是如果他原本就是裝病,癡魅不知道怎么的就會知道,從來不現身。 這樣躲躲藏藏的游戲,他們這樣過了好幾年了。如今再想玩,他也有種有心無力的感覺。 永昌十年,追查了癡魅十年的密探終于拿到了確切的消息,癡魅在東部錦州的一座宅院里居住超過了十天。穆綃精神大振,立即修書一封,送往錦州交給癡魅。 那封信里只有幾個字:我老了,只想再見見你。 當夜,癡魅來到了皇宮。 站在中都皇宮的門口,癡魅的神智還漂流在九霄之外。拿著那張紙條的時候,她的整顆心都在顫抖,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她感覺自己管不住自己的腳了,于是這雙腳帶著她來到了這里。 認識穆綃已經十幾個年頭,她從來沒想過關于生死這個問題。 穆綃是凡人,并沒有她那樣漫長的生命來等待和追尋,她從來沒想過,總有一天,他會老,會死,會……再也認不得她。 她身上帶著穆綃隨著信件一起送來的宮中令牌,侍衛(wèi)們不敢攔著她。一路暢通無阻,站在穆綃的宮門口,癡魅才終于有些想通了。 她曾以為,凡人的情愛短暫易逝,并不比九重天上的愛情來得長久。但是穆綃終于還是讓她悟了,只要是愛,無論是一瞬間還是一萬年,那都是愛。所有的真愛都值得珍視,為了愛做出的等待和犧牲,也都值得尊重和回應。 癡魅抬頭看了看北天,星辰的光輝一如往日,黑幕遮住她的眼睛,她看不清紫瀾宮的模樣。這些年她埋頭苦修,加上三師兄玄邑渡她的五百年修為,她也還離飛升成仙十萬八千里。 回家,其實是淵極大帝安慰自己,也安慰她的理由罷了! 癡魅回頭望去,穆綃站在庭院中,墨綠色的常服帶著滿庭的孤寂。他定定看著她,眼神渴望熱切,明明是恨不能將她囚禁起來,卻固執(zhí)地要給癡魅選擇的余地。這樣的人呵,這樣的深情,終歸,還是成了她的劫。 癡魅深深吸一口氣,忍住心底的酸澀,終于舉步踏入了宮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