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賤人,原來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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箋秦一直低垂地頭猛地抬了起來。 淵極凝神查看隱身的人的氣澤,略有些熟悉。他心頭疑惑,然而沒有時間多問,她沒有殺氣,向來無礙。他對易生點點頭,示意他帶路前往山門看看。 易生靜默了一會兒,帶著眾人前往山門。四哥和五哥分散開去,一個去集合戰(zhàn)士們,一個去安撫臣民。箋秦猶豫了片刻,才舉步遠遠地跟著淵極。 千年以前,她曾經(jīng)獨自一人站在這里,憑借著羽翎擊散了數(shù)千狼族和燭龍族的軍隊。那時候她初出茅廬,坦然面對著黑壓壓的人群也沒有懼意,反而覺得挺好笑。如今時隔前年再站在這里,她心里卻有著微微的恐懼。 她想,大約站在風(fēng)口浪尖上的人是她的心上人,生死攸關(guān)的人是她的族人罷! 隔著透明的結(jié)界,她看到了站在山門外禁制的人,是個長相頗為英俊的青年男人,氣澤強大而陰冷。他站在那里,手中只有一柄長槍,結(jié)界在他的搶下不斷晃動,幾乎就要撐不住轟然破碎。 她沒有見過這個人,也沒有聽說過,六界之中有這樣的人物。只覺得這人凌然站立的姿態(tài),有王者之氣。她猜,這可能是魔族的少主烏邡。 “烏邡?!睖Y極帶著易生等出現(xiàn)在結(jié)界前,凌厲的風(fēng)吹得他的頭發(fā)狂飛,淵極的眉目皺得很緊:“你居然真的出現(xiàn)了。” 烏邡收了槍:“淵極?”他臉色冷了下來:“你何時如此熱心,專管別人的閑事?” 箋秦恍然想起,淵極似乎和烏邡是有怨氣的。歸根到底,是天吳跟天庭一個小仙子的事情引發(fā)的仇恨。淵極追著烏邡打了數(shù)千年,看來今日正是清算舊賬的好時期。只是,烏邡如此厲害,他身后的眾多魔族和修羅族的士兵也不是吃素的。淵極,勝算大么? “大荒的事情,可以偶爾管管?!睖Y極一貫的不多話。 烏邡冷笑:“只怕你不是每次都管得過來?!?/br> 他話音未落,身邊突然水波蕩漾,一個人形現(xiàn)出來,正是數(shù)年前有過一面之緣的修羅王臨啟,他輕笑著,笑容輕蔑:“早就聽說天界有個了不得的人物,今日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如何的了不得?!?/br> 不過千年不見,箋秦驚訝地看見臨啟的修為已經(jīng)上了不止一個臺階。當初在若水湖畔,她尚能憑借著神力和計謀勉強重創(chuàng)與他,如今再與他對敵,縱然她已經(jīng)修成了神,也還不是對手。 她這邊千思百轉(zhuǎn)地閃著念頭,那邊淵極已經(jīng)不廢話地拎著軒轅劍開打。 她甚少見他用兵器與人對敵,但見他閃躲攻擊游刃有余,姿勢帥氣非凡,心頭想:若是他穿了戰(zhàn)甲,只怕更好看! 主帥已經(jīng)開打,蝦兵們自然也跟著進攻。洪天谷的禁制在烏邡的攻擊下就已經(jīng)搖搖欲墜,根本經(jīng)不起更大的攻擊,很快轟然崩塌。 箋秦看著黑壓壓的人沖進谷中,跟四哥帶領(lǐng)的士兵們纏斗在一起,心中雖無恐懼,卻還是為自己辛苦建立的禁制被毀感到可惜。 翼族的人不愛戰(zhàn)斗,但是不是不能戰(zhàn)斗。更何況,她爹爹易生好歹也是遠古神祇,是與鳳族、龍族等齊名的神祇,雖然比不上淵極這種天地間的異數(shù),但是獨自一人對陣上千魔兵,也綽綽有余。還有她娘親和哥哥們,定能護族人周全。 可她擔(dān)心的不是這些。 修羅和魔族的人數(shù)實在太多,爹爹和哥哥們都分身不及,根本無法照應(yīng)淵極這邊。淵極一個人對陣修羅族和魔族的王,也太累太危險了。 箋秦想著這些,全然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現(xiàn)出了身形。她拿出自己上千年不曾動過的羽翎,輕輕撫摸著光滑的羽翼,不禁有些苦笑。這根羽翎還是從她身上脫落的,被她鍛造成了兵器,許多年不用,拿著它居然還能感覺到她的躍躍欲試,原來它也渴血了! 有魔族的士兵殺向她,被她一羽毛扇得毫無蹤影,帶起的風(fēng)刃還順帶傷了周圍的其他兵將。 她一出現(xiàn),這番動靜立馬就驚動了周圍的許多人。 天空中臨啟無意地低頭看了一眼,看清楚她手中的兵器,猛地大喝一聲:“賤人,原來是你!”他怒聲震吼,拋棄淵極,和聲拎著劍向她撲來,血紅的眼睛里仇恨昭昭,是要把她剁了的不甘心。 淵極也低頭看了她一眼,見到她突然出現(xiàn),渾身大震,也緊隨著臨啟撲下來。 她抬頭的時候,正看見臨啟在前,淵極再后地沖過來。她緩了緩,想對淵極笑一笑,然而笑意沒有到達眼底,就疏忽凍結(jié)成驚恐的懼意。 臨啟和淵極都瘋了,但是烏邡沒有瘋。他絲毫不理會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姑娘,手中的槍專注地向淵極刺去。淵極毫無覺察一般,沒有絲毫地躲閃。他的心思都在突然出現(xiàn)的箋秦身上,哪里還能管得旁的半分? “不——” 那一聲驚懼地痛吼被震天的喊殺聲湮滅,她只看見淵極身后,那柄長槍已經(jīng)很近、很近了!她忘記了所有,周圍的聲音都淡去了,臨啟近在眼前的臉也淡去了,只有淵極的表情,帶著憐惜和詫異,不斷地放大…… 痛,從后心一直蔓延到大腦,她沒有去看穿胸而過的長槍,和洞穿肩膀的劍,也沒有去看咬牙切齒的臨啟和皺眉思考的烏邡,只專注地看著淵極的表情。 他被鎮(zhèn)住了,身形定在那里一動不動,看她的眼睛帶著痛苦,還有復(fù)雜的深思。 她從他的眸子里看到了那個久違的自己,那眉那眼,那微微上翹的嘴角都那么精致……原來是身體里的力氣迅速地消失,她沒有辦法再努力維持幻化的模樣了。 “淵極……”她出聲喊了一聲,千言萬語都想跟他說,最后只剩下兩個字:“小心……” 她的聲音沒有變,這一聲輕喚,就像凝聚了她無盡的情思和回憶,淵極從沉默中緩過來,飛快地將她摟住放到一邊,輕聲叮囑她:“在這里呆著,哪里也不許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