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負(fù)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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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gè)丫鬟將一桌可口的佳肴擺好,金杯玉箸,四五個(gè)衣飾美艷暴露的舞娘輕輕舞著曼妙的身姿,柔柔輕緩的樂曲隨水波流瀉,香飄燭影,一片觥籌交錯(cuò)。 岸邊的人遠(yuǎn)遠(yuǎn)的望去,絲竹綿綿,飄飄靚影舞動(dòng),紛紛嘖嘖驚嘆,心想這又是哪家有權(quán)有勢的公子哥兒在湖中尋歡作樂,消耗時(shí)光。 鳳紫若終于明白,他為何要將她禁錮于此,誰又能想到這精美華麗歌舞升平的畫舫中,竟藏著夏國皇后,恐怕別人都以為只是誰人在此閑游玩樂而已,沒人會(huì)懷疑。 幾名舞姬跳完一只舞后,緩緩?fù)肆讼氯?,聲樂也停了,丫鬟們頷首告退,門輕輕合上了。 紅燭搖曳的屋子里,只有他們兩人,窗外夜色漸濃。 獨(dú)孤傲斟上兩杯酒,將一杯遞到她的唇邊,命令的語氣說:“喝了它?!?/br> 一股nongnong的酒香撲鼻而來,鳳紫若蹙眉,“我不會(huì)喝酒。” 他似乎不滿,握住她的手,使勁一扯,她一下跌進(jìn)他的胸懷。 “你做什么?” 他將酒杯湊到她的唇邊,“快喝?!?/br> “不,我真不會(huì)喝酒?!彼p輕扭開頭,不去聞那刺鼻的酒味,她根本就不會(huì)喝酒,甚至只要聞到酒味,就會(huì)醉倒。 他注視著她,紅燭將她嬌俏的臉頰映的紅彤彤的,清澈的眸子里一片寧靜,看不出一點(diǎn)兒城府心機(jī)。 不再逼她,他舉杯,一飲而盡。 鳳紫若輕輕脫離他的胸膛,往旁邊挪了挪,夾起面前一塊冰肌蝦仁,輕輕咀嚼,軟滑嫩香,竟然是她記憶中的味道,在她還是魏國公主時(shí),宮里的御廚做出的冰肌蝦仁就是這個(gè)味道。 心中忽然感觸萬千,事過境遷,天翻地覆之后,還能再吃到這熟悉的滋味,她有些激動(dòng)。 “好吃嗎?”他側(cè)身,挨在她的身邊,握住她的手,將她剛夾起的一塊蝦仁放入自己的口中。 “你……”鳳紫若惱怒的看著他,卻不知該用什么話來斥責(zé),他溫暖的掌心貼著她的手背,一道溫?zé)岬呐鲃澾^她的心頭。 他卻不以為意,仿佛這么親密的舉動(dòng)是再自然不過的。 舉杯喝下一口美酒,他摟過她的肩膀,在她猝不及防時(shí),低頭吻上她的唇。 鳳紫若心中一驚,只覺一股nongnong的酒味撲來,唇上貼著的唇火熱而放肆,她毫無防備,口中流入絲絲濃烈的酒,火辣而醉人的滋味,她直覺的反抗,他卻不容她絲毫的退卻,大手緊握住她的腰肢,猛烈侵襲她的唇舌。 “唔……”她掙脫不開,只能發(fā)出喃喃的不滿,他卻仿佛沒有聽到般,肆意吸吮著她的紅唇。 酒香四溢,唇齒交纏,他和她都醉了,醉在這nongnong的酒意中,醉在這火熱撩人的感受中,無法自拔,一起沉淪…… 鳳紫若雙眼迷蒙,他放肆而狂烈的索取,令她無法招架,無法抵抗。 這一刻,天地都醉了,而毀滅的,是他和她…… 驚風(fēng)白日,光景西馳。 不知不覺,她在畫舫上快一個(gè)月了,湖中央早晚的溫差很大,白天太陽升起后,湖水有淡淡的溫度,到了晚上,卻刺骨的冰冷。 每到夜晚,鳳紫若裹著厚厚的錦被,卻還是感覺好冷,渾身一點(diǎn)兒熱氣都沒有。 到了深夜,她卻總是在一副寬厚溫暖的胸膛中醒來。 在她入睡后,獨(dú)孤傲悄悄潛入她的房間,見她雙唇蒼白,眉頭緊蹙,他心疼不已。 動(dòng)作輕柔的擁住她冰冷的身子,用他的身體溫暖她。 她暖和了,而他,卻更加火熱。 其實(shí)每一次他輕輕抱住她的時(shí)候,她都知道,他暖暖的胸膛緊緊貼著她的后背,熱流一絲絲竄過身體每個(gè)角落。 她寧愿那是場夢,只是夢而已……她緊閉著雙眼,固執(zhí)的不肯睜開去看他一眼,她怕,一睜開眼,所有的柔情與溫度都會(huì)消失的無影無蹤。 破曉時(shí)分,東方漸漸亮起了魚肚白,湖水泛著裊裊煙霧,虛幻縹緲。 風(fēng)有些大,水波浮動(dòng),畫舫輕晃,搖醒了晨曦中的人兒。 鳳紫若微微睜開眼,面前一張俊美的容顏,完美無瑕的臉上噙著淡淡的笑容,安靜的沉睡,像個(gè)嬰兒般無設(shè)防。 才發(fā)現(xiàn),昨晚她竟是窩在他懷中睡覺的,怪不得,睡夢中總是感覺到一絲絲溫?zé)岬臍庀?,輕輕的灑在她的臉上。 而她竟睡的那么安寧,絲毫沒有察覺。 在她呆愣的盯著他看時(shí),他倏的睜開眼,綠眸中亮光一閃,劃過一道笑意。 “醒了……”他懶懶的說,擁著她的雙臂卻更加緊了一分。 她驚覺,瞬間清醒,別扭的抵住他的胸膛,“放開我……” 他松開手臂,她順勢滑出他的胸膛,快速起身,一陣涼意襲來,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只穿著肚兜,臉一紅,又縮進(jìn)被子里。 “你……你先起來……”她嬌聲命令他,神色窘迫。 他輕笑,翻身壓住她的身子,邪笑著說:“昨晚你可是溫順的像是貓兒,現(xiàn)在就翻臉不認(rèn)人了!” 鳳紫若瞬間紅透了臉頰,他的呼吸灑在她的臉上,癢癢的。 胃中忽然一陣翻涌,排山倒海的涌上來,她臉色一變,捂住嘴巴。 發(fā)覺她的異樣,他收起玩笑的神色,“你怎么了?”他翻身離開她的身子,緊張的看著她。 “我沒事……唔……”她撐起身,趴在床沿,痛苦的干嘔。 獨(dú)孤傲眼神一緊,大吼,“大夫,快請大夫來?!?/br> 摟住她嬌軟的身子,坐在床邊,大手輕輕撫過她蒼白的容顏。 不一會(huì),丫鬟領(lǐng)著一個(gè)背著藥箱的老者匆匆趕來。 老者垂頭躬身,不敢看他,走到床邊,蒼老如枯木的手指搭上鳳紫若白皙的手腕。 “她怎么樣了?”見老者半晌不說話,獨(dú)孤傲頗為不耐煩道。 老者收回把脈的手,撫上白蒼蒼的胡須,“這位姑娘,有身孕了?!?/br> 低沉蒼老的聲音,似是一記驚雷轟然劈打在他的心上。 “你說什么?”他大怒,一把揪起老者,眸子中幾乎要噴出火來。 老者大驚失色,顫巍巍的說:“她……她有身孕了……” 猛的松開,老者一下跌坐在地上。 “滾……”他暴怒的大吼。 “是是是……”老者一刻也沒敢耽擱,爬起身,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獨(dú)孤傲大手猛的一揮,將桌上一干物件全數(shù)掃落在地,乒乒乓乓散落一地。 額頭上青筋暴跳,墨綠的眸子燃燒著熊熊火焰,一拳砸在墻壁上,啪嗒一聲,木制墻壁裂開一道深深的痕跡。 那是……南宮寒的孩子……南宮寒的孩子……這猶如晴天霹靂,一下劈碎了他的心…… 這一個(gè)月來,他怕會(huì)嚇著她,不想她恨他,強(qiáng)忍著快要爆裂的欲望,沒有碰她一絲一毫,就那樣緊緊抱著她,體會(huì)著她真實(shí)的存在,他很心安。 可是,怎么會(huì)……她竟然有了別人的孩子…… 這像是毒蛇般緊緊纏繞著他的心,他幾乎快要窒息了,心悶的厲害。 而鳳紫若卻異常冷靜,思緒被這突如其來的事實(shí)怔住了,此刻腦海里空蕩蕩的,什么也想不到,什么也想不到…… 孩子,她和寒的孩子…… 心中盈滿淡淡的憂愁,與絲絲甜蜜的感覺……忽然就決定了,她要生下孩子。 獨(dú)孤傲陰翳的望著她臉上千變?nèi)f化的神采,光芒四溢的眼眸仿佛藏不住一點(diǎn)兒心思。 心中焉的一痛,他大手攥住她的雙肩,猛烈搖晃,“看著我,告訴我,你不會(huì)生下孩子!” 鳳紫若肩上疼痛,奮力掙脫他的鉗制,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孩子是我的,你沒有權(quán)利讓我殺死他,”她目露嘲諷,譏笑道,“當(dāng)初你親手殺死我們的孩子,如今,你沒有資格對我說這樣的話,這是我跟南宮寒的骨rou,與你何干!” 他的目光,剎那陰暗無比,綠瞳中點(diǎn)點(diǎn)憂傷化開來,他背過身,悲傷的眼神穿透湖面nongnong的霧氣,一如他此刻的心,蒙上一層厚厚的煙霧,看不清楚。 他留給她,一道孤寂泠然的背影,里面凝聚著多少心痛,多少悲哀……她都看不到。 幸福安靜的時(shí)光,總是這樣的短暫,他以為,只要擁著她,就是擁有了她,就可以守住她的人,她的心…… 可是,此刻他才明白,除了她的人,他什么也守不住…… 一個(gè)小生命的到來,就輕易的打破這一個(gè)月來他們平靜的相守,原來在她的心中,他一點(diǎn)兒位置都沒有,她甚至都沒有考慮到他的感受。 清晨的陽光漸漸升起,湖面上一片金光閃耀,層層漣漪蕩漾在初升的光芒中,閃耀刺眼。 他在萬道光芒中轉(zhuǎn)身,陽光落在他身上,灑下點(diǎn)點(diǎn)金色,他的影子被拉的好長好長。 背著光,鳳紫若看不清他的神色,他就那樣一動(dòng)不動(dòng)的站著,湖面上冰冷的風(fēng)吹進(jìn)來,他如墨般漆黑的長發(fā)飛舞,像晨光中踏月而來的神,踱著千萬道金光。 周圍忽然好安靜,她低頭,不愿去接觸他的眼神。 他的眼神,竟會(huì)讓她有負(fù)罪感,就好像她是做了見不得人的事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