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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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將軍,你我皆是叛國之將,將軍又何必五十步笑百步?!?/br> “你!”柳云龍面色一僵,正要反駁,卻被蕭何接下來的話堵在口中。 “將軍莫要動怒,如今形勢,你我皆已沒有選擇的余地,天朝咱們必定是回不去了,獨(dú)孤傲絕不會放過你我,所以,當(dāng)今之計(jì),唯有助南宮寒退敵,將軍以為如何?” 柳云龍怒意漸散,蕭何說的沒錯(cuò),他已沒有后退可退,天朝是萬萬不能回去了,如今投奔南宮寒,若沒有存在的價(jià)值,南宮寒必定不會庇護(hù)他,一顆沒有利用價(jià)值的棋子,便沒有占有棋盤一角的資格。 “蕭大人應(yīng)該很清楚,在下手中沒有任何兵馬,天朝軍營中所有的親信也都被獨(dú)孤謹(jǐn)斬殺,如何幫呢?” 蕭何似乎早已料到他會這么說,眉毛一揚(yáng),“柳將軍確是沒有能力,可是,司徒宇可以。” “司徒將軍!”柳云龍?bào)@呼,一拍腦門,恍然大悟,對啊,他怎么沒有想到,司徒宇是天朝幾朝元老,經(jīng)他手下提拔的將領(lǐng)無數(shù),遍布天朝大軍之中。即便獨(dú)孤傲再怎么摒除異己,也無法將所有人連根拔起。 “可是……司徒將軍對天朝衷心耿耿,要他倒戈相向,恐怕……”柳云龍蹙眉攏成川字。 蕭何冷笑,眼中精光乍現(xiàn),“難道將軍忘了嗎?司徒宇唯一的親人,如今身在這夏國皇宮中。” 柳云龍眉頭微展,“司徒嫣然?” 蕭何點(diǎn)點(diǎn)頭,“若是司徒嫣然出了事,將軍認(rèn)為,司徒宇會坐視不理嗎?” 柳云龍兩眼放光,咧嘴笑道,“對啊,司徒宇唯一牽掛的就是司徒嫣然,若是……” 兩人相視一笑,似乎達(dá)成某個(gè)共識,心照不宣。 待兩人消失在園子里,鳳紫若從墻角緩緩走出來,心中駭然,她沒想到竟然會在宮里遇見柳云龍與蕭何,而這兩人竟已投靠南宮寒,正策謀著怎樣打敗獨(dú)孤傲。 “娘娘,皇上此時(shí)應(yīng)該下朝了。”梅霜的聲音將她游走的思緒拉回。 “走吧!”鳳紫若蹙著娥眉,匆匆朝澄心殿走去。 當(dāng)她們到澄心殿時(shí),南宮寒已不在殿內(nèi),當(dāng)值的太監(jiān)說去了碧云宮。 碧云宮,那不是沈海柔的寢宮嗎……他去那里做什么…… 一陣忐忑不安涌上心頭,仿佛會發(fā)生什么不好的事。 鳳紫若沒有耽擱,立即趕去碧云宮。 碧云宮內(nèi),輕煙繚繞,淡淡的檀香彌漫屋內(nèi)。 沈海柔面色蒼白,緊閉雙眼,躺在床上一動不動,胸口微微起伏,撩亂不定,呼吸深淺不一。 地上跪著一干宮娥,顫抖著垂著腦袋,安靜的沒有一絲兒聲音。 南宮寒冷眼望去,唇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叫人心悸。 “太醫(yī)如何說的?” 一個(gè)小宮女輕輕抬頭,瑟縮著說:“太醫(yī)說,說娘娘誤食麝香,胎兒保不住了……” “麝香……”南宮寒冷眸一閃,“好生照顧她吧!” “南宮寒?。 ?/br> 鳳紫若怒吼一聲,一雙晶瑩的眸子中憤怒的要竄出火來。 南宮寒一僵,輕聲吩咐,“你們都退下吧!” 眾人如獲特赦般,拜跪而退。 “鳳兒,你怎么來了?”他淡淡的聲色,毫無感情。 鳳紫若看著床上昏迷的沈海柔,“她的孩子……沒了?” 南宮寒點(diǎn)頭,“你都聽到了?!?/br> “是你下的毒手?”鳳紫若挑眉望著他黑黝黝的眼眸。 他沉默不語,在她看來,這便視默認(rèn)了。 “你怎能……怎能如此?那也是你的孩子啊……”她不敢置信,他的心,這么狠…… 南宮寒神色不變,眼中微有光芒閃動,“沒有時(shí)間了,我沒有選擇,唯有如此,才能保護(hù)你,鳳兒,你可以怪我狠毒,怨我無情,但是,你不能恨我……” 她睜大雙眼,悲憤的瞪著他,又是為了她,這些罪孽,這些殺戮,都是因?yàn)樗?/br> 她從未要他這樣做,從未……她更不會為了自身安危,而害死一條無辜的生命…… 惶惶后退,眸中水光搖曳,鳳紫若緩緩搖頭,伸手捂住嘴,眼眶中決堤的淚水奔瀉而下。 南宮寒,你怎能用這樣的方式愛我,我的幸福不該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更不該是血rou之軀鋪就,那因我而冤死的靈魂,我怎樣去面對,怎樣去釋懷…… 這些殺孽,鮮血,堆積如山的尸體,血流成河…… 為什么,要我背上這些無辜的罪孽,要幾生幾世才能洗刷的清…… 她的情緒,瞬間失控,幾欲崩潰,淚眼汪汪的看了他一眼,轉(zhuǎn)身掩面而去。 南宮寒怔愣失神的看著她逃離的身影,他問自己,做錯(cuò)了嗎?自己做錯(cuò)了嗎? 他只想保護(hù)她,不讓她受到傷害,他錯(cuò)了么…… 床上的沈海柔輕輕睜開眼,凝望著南宮寒失落悲傷的背影,心中刺痛。 原來,這三番幾次的意外竟是他一手安排,她從未想過會是他…… 而這一次,他終于親手殺死了她腹中的骨rou,他們的骨rou。 南宮寒,你好狠,好狠……為了鳳紫若,你可以犧牲任何人,包括你的親生骨rou。 怨恨憤怒的眸子,迸出惡毒的光。 深夜,鳳紫若久不能寐,腦海中回想著白天柳云龍與蕭何的談話,聽他們話中意思,恐怕是要利用司徒嫣然拉攏司徒宇,那司徒宇乃是天朝元老,雖然已卸甲辭官,可是他在天朝上下的威信猶存,無可撼動,而且他曾經(jīng)的部下遍及天朝大軍之中,若是司徒宇決心策反,也并不是什么難事。 她想不出,蕭何與柳云龍究竟打算如何下手?他們會不會傷害司徒嫣然? 雖然她與司徒嫣然來往不多,可她清楚司徒嫣然的為人,天真善良,容易被人利用,別人對她好一點(diǎn),她就會感激涕零,而正是如此,她才擔(dān)心,司徒嫣然禁不住老jian巨猾的蕭何等人的設(shè)計(jì),被他們利用。 轉(zhuǎn)念一想,如今司徒嫣然身在夏國,雖是前朝皇后,若是夏國覆亡,對她并無任何好處,她便成了亡國奴,所以,司徒嫣然應(yīng)當(dāng)是希望夏國將士凱旋而歸。 一夜難眠。 第二日,當(dāng)?shù)弥就芥倘槐粌苑鉃橘F妃時(shí),鳳紫若絲毫不覺得驚訝,一下就明白一定是蕭何的主意,此人詭計(jì)多端,城府極深,納司徒嫣然為妃定是為了收攏司徒宇。 南宮寒踏入鳳棲宮,眼神微有遲疑,發(fā)生了太多太多的事,他與她之間,似乎越來越遠(yuǎn)。 曾經(jīng)答應(yīng)她的話,他都食言了,他許諾過只有她一個(gè)人的后宮,像虛幻的泡沫一樣碎落無影。 見她愁眉深鎖,nongnong的憂愁化不開,他心里難受極了,如今他又將司徒嫣然封為貴妃,她會作何感想? “鳳兒……”輕輕走近她,千言萬語,一句也說不出口。 鳳紫若輕微一怔,沒有說話,心底忽然涌上一陣痛楚,越來越清晰的疼痛纏繞著她。 南宮寒摟過她冰涼的身子,聲音低沉,“你一定在怪我,對不起……” 她冷冷勾起唇角,“你在利用司徒嫣然,她是無辜的,你不該這么對她。” 南宮寒一僵,“你都知道了?” 掙脫他的懷抱,鳳紫若挑眉望他,“你可想過,不論司徒嫣然能不能幫助你達(dá)到目的,你這樣做會葬送了她的一生幸福,你何其殘忍。” 南宮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容,淡淡的說:“她的一生早已注定,她的幸福也早已葬送,這個(gè)世上還有誰敢要她這樣的女人,她注定是個(gè)悲劇?!?/br> 鳳紫若憤怒不已,忽然想到了什么,睜大眼望進(jìn)他深邃的眸子里,“你之所以留著司徒嫣然,恐怕早已有所打算了,是不是?” 他沉默不語,她的心漸漸下墜,她說對了。 “南宮寒,你好可怕!”鳳紫若惶惶后退,眸中水光閃動,一步步遠(yuǎn)離他。 原來,早在很久以前,他就籌劃算計(jì)著一切,每一個(gè)人都在他的鼓掌間,他要誰生就生,要誰死就死,掌控著一切,就像一盤棋,他握著手中的棋子,要舍便舍,要棄便棄,可是,那個(gè)與他對弈的人,又是誰?獨(dú)孤傲嗎?兩人各自握棋,掠奪廝殺…… 而犧牲在他們手中的棋,他們可有在乎過,可有不舍過…… 那么,她是誰手中棋,受著誰的擺弄,棋盤之上,她占著怎樣的位置……還是,可有可無,可舍可棄…… “南宮寒,你真的很殘忍,你知道嗎?那些無辜的人……你怎能如此狠毒?” 黑眸剎那晦暗,一絲痛楚閃過,隨即被鋪天蓋地的陰狠淹沒。 她的控訴,他無言以對。 四目相對,她悲戚怨恨,他冷酷殘忍…… 南宮寒重重閉上眼,胸口中沉悶的氣息快要破裂開來。 一步步發(fā)展到現(xiàn)在,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謀劃之中,惟獨(dú)她,他無法掌握。 許久,他睜開眼,眸中所有情緒已褪去。 “鳳兒,我不想解釋什么,也不奢求你能原諒,但是,你不能抹滅我愛你的心,不論將來發(fā)生什么,你都是我南宮寒最愛的女子,一生中唯一愛的女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