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瑪麗哭著臉抱住呂伊皓的時候，呂伊皓感覺今天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都沒可能再獲得一個人的自由時光了。

    “我挺好的?！?/br>
    呂伊皓一句話讓瑪麗哽咽的更厲害了，她自責(zé)地重復(fù)著對不起。

    這個時候，陸韞颋也站到了呂伊皓病床的邊上，他這回終于用正臉看呂伊皓了，但也沒說什么話。

    “警察把犯人帶走了?！?/br>
    陸青走了進來，他旁邊是穿著校服的男生，男生一看到呂伊皓臉就有點紅，他剛才從陸青和警察的對話里得知呂伊皓的性別特殊，所以得先處理發(fā)情期再考慮配合調(diào)查。

    “我來看看你，”男生說道，“傷口還疼么？”

    刀子雖然有衣服阻隔，但尖端的部分還是刺進了呂伊皓的腰側(cè)，她現(xiàn)在有些滑稽得側(cè)躺在床上，笑笑：“謝謝你關(guān)心，有麻藥不怎么疼?！?/br>
    對方點點頭，一時間也不知道怎么繼續(xù)聊下去。

    “回家?！?/br>
    所有人都朝終于開口的陸韞颋看過去。

    他瞪著呂伊皓：“這家伙都蠢到把自己弄傷了，還呆在外面干嘛！”

    呂伊皓懶得和小鬼吵架，她只當(dāng)對方的狗嘴不會說人話：“我也想回家了?！?/br>
    男生指向外面，告別：“那我和警察先去警局了，你好好養(yǎng)病?！?/br>
    陸韞颋瞪著男生直到對方離開，他扯過病床的簾子，擋住他走到門口還回望的眼神。

    “那小姐，抱歉了?！?/br>
    陸青一把連著被子抱起了呂伊皓，幾個人從游樂園的醫(yī)療中心回了家。

    一路上，瑪麗都在關(guān)心呂伊皓的傷口，但因為麻醉的關(guān)系，她應(yīng)付了半途就睡著了。

    晚上睡得迷迷糊糊間，她感覺到有人床旁邊看她，對方悄咪咪掀開她的被子和睡裙，呂伊皓驚醒了。

    陸韞颋正站在床邊，昏黃的床頭燈里，少年一言不發(fā)得看著呂伊皓腰上的繃帶。

    呂伊皓假裝自己還在睡，她瞇著眼提防著陸韞颋。

    接著少年抬起手，在呂伊皓屏息就要脫開的時候，他摸上了呂伊皓的繃帶。

    “你會死嗎？”  陸韞颋輕聲問道。

    呂伊皓差點以為自己被發(fā)現(xiàn)了，但對方哼了一聲，收回手離開了。

    ——她明天一定要給讓瑪麗給門換上鎖。

    呂伊皓就這么在床上渡過了圣誕節(jié)包括新年，而她的養(yǎng)父陸汩時只是朝家里寄回?zé)o數(shù)禮物彌補不能陪伴他們的遺憾。

    呂伊皓一邊拆禮物，一邊暗道難怪父子關(guān)系這么糟糕。

    很快，呂伊皓的傷口好全了，她也徹底從分化期解放了，在取下抑制圈的那個下午，她沒忍住抱了一下陸青。

    “??！解放啦！”

    呂伊皓從床上蹦了下來，在房間里跑跑跳跳，最后還是陸青打斷了她的慶祝。

    “小姐，這是老爺給您的?！?/br>
    一個粉色的腕表出現(xiàn)在陸青的手里，他走過去，拉起她的手，半跪下去給她戴在手腕上。

    “如果再有危險，請別用那種方式再掙脫了?！?/br>
    青年抬眼看她，呂伊皓點頭，她在那一刻好像看到了對方上揚的嘴角。

    “我走了，從明天開始就是春節(jié)假期了，你和少爺別打架?！?/br>
    ——原來是要放假了心情好。

    呂伊皓把陸青送到門口，在回房間的路上，聽到陸韞颋的房間傳來嘭得一聲關(guān)門聲。

    那天之后，洋館里的仆人們都陸陸續(xù)續(xù)離開了，只留下家就在首都的一些老人，呂伊皓和陸韞颋一起吃飯的餐廳，顯得越來越空寂。

    直到除夕夜，洋館里就剩下了他們兩個人，桌子上擺著仆人們臨走前準(zhǔn)備好的飯菜，但只有呂伊皓在往盤子里夾菜，吃的不亦樂乎。

    “你在教養(yǎng)所會挨餓么？”

    坐在桌尾的陸韞颋突然發(fā)問。

    “不會?！?/br>
    呂伊皓喝了一口雞湯，舒暢的瞇起眼睛，把里頭炒過又煮的軟爛栗仁放進嘴里，吃的一臉滿足。

    見女孩根本沒有搭理他的想法，陸韞颋在忍了幾分鐘后，張口道：“那你吃的跟沒有下一頓了一樣?！?/br>
    呂伊皓放下碗，大過年的不想和小孩鬧不愉快，她說：“因為很好吃啊?！?/br>
    “明明和每天的味道差不了多少……”  陸韞颋放下沾了一點湯汁到嘴里的筷子，他的臉上看起來竟然有點失落。

    呂伊皓這才發(fā)覺。

    ——難道是小鬼想他爹了？

    呂伊皓嘴角勾了起來，她原本想諷刺兩句，卻眼尖地發(fā)現(xiàn)陸韞颋的盤子里砸進了一滴水珠。

    她閉上眼，特別想失去前十秒的記憶。

    ——但她就是人太好了。

    “哥哥?！?/br>
    陸韞颋的肩膀一抖，他脖頸上的被抓過的地方隱隱作痛起來，驅(qū)散了他原本糟透了的心情。

    “別喊我哥……”他控制著聲線嘟囔起來。

    “哥哥！”

    呂伊皓又喊了一次，這次她的聲音離得更近了一點。

    “干嘛！”

    陸韞颋抬起頭，眼睛紅紅地瞪向呂伊皓。

    女孩手里舉著白瓷勺，乘著一根泛著油光的雞腿，腦袋上頂著揪揪，穿著紅緞白毛鑲邊對襟夾襖站在他眼前笑。

    “我找到的雞腿給你吃，哥哥?！?/br>
    現(xiàn)在的陸韞颋不知道，這一幕他會一直記著。

    “不要，”  陸韞颋別過臉，沒糾正呂伊皓的叫法，但手卻蓋住了自己碗，“我不吃?！?/br>
    呂伊皓皺起眉頭，感覺眼前的小鬼不簡單，竟然連雞腿都哄不好。

    結(jié)果她就站在陸韞颋面前，攥住雞腿，一口咬了下去。

    聽見聲響的陸韞颋扭頭，羞惱地問：“你怎么自己吃了？”

    呂伊皓拿著少了一大半的雞腿，反問他：“不是你說不要的嗎？”

    陸韞颋站起來，仗著自己手長，一把把雞腿奪了過來：“那也是給我的！你不許吃！”

    呂伊皓看著空留油漬的手，又看了看嫌棄得捏著雞腿的陸韞颋：“你欺負(fù)我?！?/br>
    “恩？”陸韞颋看向比他矮了一個頭的女孩，疑惑起來。

    呂伊皓表演欲涌了上來，她指著雞腿：“你搶我雞腿！”

    然后在陸韞颋反應(yīng)過來之前，聲音逐漸拔高：“你不光吼我，踩我的餅干，打我，冷暴力我，現(xiàn)在還我的雞腿！”

    “是你給我的……”

    陸韞颋嘀咕著，他現(xiàn)在根本想不起來憂傷自己老爸沒回來的事，反而慶幸房間里就只有他們兩個，太丟人了，他簡直想讓呂伊皓快點閉嘴。

    陸韞颋這么想著，就真的這么干了。

    “別喊了，你太吵了?！?/br>
    他的手下摸了一嘴油，惡心的趕忙拿開，換成另外一只瘦的雞腿塞了過去。

    呂伊皓一口咬住，瞬間嗦光上面的rou。

    這下她安靜了，陸韞颋也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什么事這么好笑？”

    陸汩時走進餐廳，他看見兩人站在一起，沒有打架也沒有互相臭臉，有些意外的問。

    “臭老爹！”

    陸韞颋難得喊了聲爸爸，呂伊皓在父子二人難得的溫情時刻里暗暗感嘆，誰能想到，這兩人會在未來的某一天因為一個男人決裂父子關(guān)系。

    ——命運啊。

    當(dāng)天晚上，陸家叁人吃了一頓團圓飯，呂伊皓卻因為提前吃了不少而最先挺快，弄得陸汩時以為她是不是病還沒好所以才胃口大減。

    在呂伊皓尷尬的笑聲中，陸韞颋揭露了她自己吃掉了差不多半只雞的事實。

    飯后洗完澡，呂伊皓癱在床上，陸汩時敲門進來了，他坐到床邊，遞給了呂伊皓一個小盒子。

    打開里頭是一個小小紫水晶鑲切割出來的小蛋糕。

    “13  歲生日快樂?！?/br>
    陸汩時笑道。

    呂伊皓抬頭，又低頭去看手心里的小蛋糕。

    陸汩時寬厚的手覆上了她的頭頂：“又長大了一歲，以后也要在過很多個生日，這個就當(dāng)做是開頭吧?！?/br>
    ——竟然替她親自祝賀生日。

    明明被刀扎了都只是視頻關(guān)心慰問，但卻在這個時候，跟她說生日快樂。

    自打穿越過來，就沒人這么重視過她的生日，教養(yǎng)所里的工作人員和志愿者會回去過年，孩子們吵吵鬧鬧和就住在所里的看門老頭一起過除夕，就算是有了黎司明，她也謊稱自己不知道準(zhǔn)確生日地搪塞了過去。

    ——該死，好像明白了為什么養(yǎng)女會不顧倫理愛上了他。

    呂伊皓抱住陸汩時，發(fā)自真心的道謝：“謝謝。”

    陸汩時拍拍她的背：“睡吧，明天還要一起回老宅拜年?！?/br>
    呂伊皓乖乖點頭爬上了床，陸汩時彎腰給了她一個晚安吻就離開了房間。

    枕著手，呂伊皓把寶石蛋糕放在了眼前，看著它折射出來的光，就那么睡著了。

    第二天，呂伊皓和陸韞颋幾乎穿成了一對年畫上的金童玉女，兩個人跟著同樣也換上了長衫的陸汩時，驅(qū)車進了首都。

    陸家老宅在都心最核心的地段，雖然沒有郊外的洋館占地面積大，但處處都透露著歷史的沉淀。

    呂伊皓被留在了客房，她沒有改姓，也沒有加入族譜，嚴(yán)格來說并不是真的陸家人。

    捏起桌子上的點心，呂伊皓看著院子里的梅花，很是悠哉。

    “小姐，陸叁老爺讓您過去?！?/br>
    一個畢恭畢敬，甚至還梳著發(fā)髻的女人垂頭站在門口，呂伊皓拍掉手上的點心渣，跟著她朝主院走去。

    女人給她打起簾子，呂伊皓真的有種時空錯亂的感覺，她抬腳踏進房間，剛繞過屏風(fēng)，就聽見一個沙啞的嗓門說道：“她就是你給颋哥找的童養(yǎng)媳？”

    呂伊皓抬頭，一個滿頭銀絲的老太太挑剔地上下打量著她。

    ——說好的現(xiàn)代背景的  ABO  文學(xué)呢？

    ——

    （作者：啊……好想過年，過年就能放假，想天天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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