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命運未卜,華工勇敢赴歐助同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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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戰(zhàn)初期,雖然北洋政府領(lǐng)導(dǎo)下的中國保持中立,并未向德國正式宣戰(zhàn)。但是在歐洲戰(zhàn)場上,以英法為首的協(xié)約國一方在德國的步步緊逼下?lián)p失慘重的情況下,隨著戰(zhàn)爭的演進(jìn),協(xié)約國一方面臨著嚴(yán)重的人力資源危機。 為了讓更多的歐洲人從工業(yè)勞動中解放出來走向前線參戰(zhàn),英國和法國將他們的目光投向同樣作為協(xié)約國的中國廉價又豐富的人力資源,希望中國人可以作為工人前往歐洲支援協(xié)約國一方的作戰(zhàn)。 于是,在德國人無暇顧及的遠(yuǎn)東大地上,北洋政府不愿意得罪德國人,用半官方的方式大規(guī)模地招募中國赴歐勞工。 這些華人勞工都是經(jīng)過英法兩國極為嚴(yán)格的選拔才得以聘用,特別是身體健康體檢上,凡患有眼病、肺結(jié)核、性病及牙病者均被拒絕。 所有被招募的華工來源主要以山東人、湖北人為主,此外還有一部分人來自遼寧、吉林、江蘇、湖南、安徽,甚至甘肅。陳水生做為赴法華工,在選拔后被與其他華工集中在威海衛(wèi)進(jìn)行簡單的軍事訓(xùn)練,以備有可能上戰(zhàn)場做苦力的需要。隨后按照安排分批次,乘船離開中國前往法國。 當(dāng)陳水生同這些被挑選的華工背井離鄉(xiāng),千里迢迢趕赴戰(zhàn)火紛飛的歐洲,準(zhǔn)備開始一段曲折艱辛的勞工經(jīng)歷時,多數(shù)人心中是迷茫的,甚至有些不知所措,唯有一點是他們最清醒的;那就是,他們的離開可以為家人帶來一絲對未來生活的憧憬,可以令他們過上較之以前不錯的生活。 至少對于自己可以有個交代,有個念想。于是,他們不惜拿生命做賭,放手一搏。正是這種掌握自己命運的勇敢精神,帶領(lǐng)著他們一步步離那個遙遠(yuǎn)的國度,地球另一端的西方世界越來越近。 陳水生所住的艙室內(nèi)還有其他五個室友,分別來自全國不同的省份。在駛向遠(yuǎn)方的海上漂泊無依,使得遠(yuǎn)離故土,思念親人的他們相識相知,彼此信賴,相互關(guān)心、幫助,建立了良好的友誼。 “你們都為何報名去那么遠(yuǎn)的地方呀?我是家里沒人了,只有我一個,無牽無褂,想拿命搏―搏。也許能給自已攢點錢?!备呱绞莻€高高壯壯,皮膚黝黑說話直爽的山東漢子。 “我,是家里老婆,孩子等米下鍋。我又在外面欠了一屁股賭債,靠自己,一時半會兒肯定沒法湊齊。正巧看到招聘啟示,想想,自己的錯還是自己承擔(dān)吧,連老婆都沒說,就報名了。我想,至少我這一去,給的錢能讓他們的日子好過些。”來自湖南,身材相對略顯單薄瘦小的孫東城從上鋪上跳下,拍了拍坐在下鋪床沿的高山說道。 “我和陳子英是一個村的,家里世代務(wù)農(nóng),收成好時還有幾口吃的,但是收成不好時,就什么都沒指望了。我們世世代代都在過窮日子,我們過夠了,不想再靠天吃飯了。都想趁年輕出去多闖闖,我聽他們都說到洋人的地方能多賺錢,就來了。 也不認(rèn)字,簽合同時都是人家念的,上了船才知道,將來可能會有危險,不過現(xiàn)在也不說這個了,男子漢,既然決定了,就不反悔了!我們兩個一定要闖出名堂,再回去,光宗耀祖。”個頭頗高,濃眉大眼的東北小伙劉百勝攔著精瘦的陳子英的肩膀,豪爽的說著藏在心中多時的豪言壯語。 “我跟你們都不一樣,我是被人騙來的,那人看我小,好騙,說帶我找好活干,能賺很多錢,我一想,父親在外,家里的小meimei病得厲害,正缺錢,于是沒多想就答應(yīng)了。結(jié)果那人就把我?guī)У搅苏袆诠さ牡胤?,還讓我配合他說自己是他的侄子,結(jié)果最后簽了合約,我才知道,這是要去外國做勞工的,見不到父親、母親和meimei了,錢也被那人領(lǐng)走了,我不得已只能來了。你們都沒我慘!嗚嗚嗚嗚......” 剛過十七歲還一臉孩子氣的安徽少年萬平,不滿地說著自己的凄慘遭遇,說到激動處,不禁真情流露,潸然淚下,哭得傷心。聽得身邊的人都群情激奮,紛紛大罵那個騙子,連十幾歲的孩子都不放過。為他的家人感到惋惜,本來這么小的年紀(jì),正是在家人身邊享受親情樂趣的時候。 最后一個說話的陳水生,只說了一句:“我當(dāng)勞工,就是為了賺錢,再漲漲見識,不虛此生!”,但是人就是如此的奇特,雖然水生說的話最少,但是卻最受大家敬重,都紛紛對他投來贊賞的目光,并未有人嘲笑他的想法簡單。 陳水生是第一次坐海輪,起初的時候很新鮮,可是隨著日子的增長,這種新鮮感被一點一點磨滅掉,直到無跡可尋。最開始,他每天都會雷打不動的,堅持每天同幾個工友一同滿含激情的早起趕到船頭看日岀。 天還蒙蒙亮的時候,船上的人們還在睡夢中,海上的一切都顯的寂靜和詳和,只有輪船劈風(fēng)斬浪前行和嘩嘩的海水拍打著船身的聲音。天空中微微泛著粉紅色的光,淡淡的,這光將周圍團團浮云染成了相同的暈色,溫暖著每顆期待的心。 陳水生他們仰望著天空,靜靜的等待著。等待的過程是漫長的。清晨的寒風(fēng)輕輕吹拂著他們,單薄的衣裝無法抵擋,他們微微瑟縮著并肩緊靠在一起,以此得到一點微弱的溫暖。最后,在他們等的倦了,微微有些困意時,太陽終于跳出了海面,面對眼前的景象,水生此時的心情就是震撼,對猶如新生命的誕生般神圣時刻的震撼。這一刻是才華出眾的水生無論如何也無法用言語準(zhǔn)確形容的。 當(dāng)紅彤彤的太陽躍出地平面,忽然出現(xiàn)在幾人面前時。也就是很快的瞬間,大家都沸騰了,激動地在夾板上歡呼著跳躍起來。直到看著太陽慢慢的,一點點的,升至空中,到了自己應(yīng)有的位置,才互相憨厚的笑了笑,滿意的回了船艙。 清晨如暈染般微紅的天空不如晚霞的炫麗,但微微透著一絲清新,別有一番情致。粉紅的天,藍(lán)的海,水生們的輪船就在海天之間,仿佛這就是世界,就是一切!多么美好。但這些勞工卻無法感知明天,這一刻也許會是他們生命中最最美好的一刻了,因為前方將充滿未知的兇險,艱辛。一個個艱巨的挑戰(zhàn)將接連不斷的向他們無情襲來,能否抵擋住這種沖擊,是對他們最直接的考驗。 就這樣,他們每日固定的活動必有看日出,甚至有時也看日落,只是,總有看膩了的時候。才半個月,陳水生他們就不再熱衷了,他們轉(zhuǎn)而開始在船上哼著自己家鄉(xiāng)的歌曲,以此打發(fā)著無聊的時間。 但是無聊終歸是無聊,海,天,船,這就是全部,相比之前自己所經(jīng)歷的花花世界,讓陳水生他們深深覺得這里的一切單一的可怕,但又不得不接受現(xiàn)狀,在漫長的航行中數(shù)算著到達(dá)的日子。 經(jīng)過三個多月疲憊而枯燥的海上漂泊,陳水生和其他幾百名勞工終于抵達(dá)了法國馬賽港,經(jīng)過幾個月的航行,在他們踏上馬賽港的那一刻,腳踏實地的感覺終于讓他們心中無比踏實。紛紛對周圍異國他鄉(xiāng)的景致好奇張望著,心中充滿了初到異域時的激動,興奮。 但當(dāng)?shù)亟邮账麄兊娜?,并未給他們喘息片刻的機會,他們甚至來不及放松因長途勞頓而疲憊不堪的身體,就立刻被分別送到了工廠和前線,在傲慢的歐洲白人眼里,他們只是一群健壯的廉價“工蟻”而已。 陳水生和同房間的幾個勞工被分在了同一個糧食加工廠中從事勞累,繁重的搬運工作。但相比那些被送到前線的華人勞工來說,它們是無比幸運的。那些將離去的人,聽說被分到了前線,都拖著沉重的腳步,一步三回頭般的不忍離去。 他們看向留下來做工廠苦力的同胞,心中滿是苦澀和艷羨,說不盡道不完的悲涼情緒裝滿心田。而留下來的勞工們也并未高興多少,畢竟在床上的幾個月時間中,他們都彼此相熟,誰也不愿看到自己認(rèn)識的可以做朋友的人,就這麼感到陌生的戰(zhàn)場上,毫無抵抗力,如炮灰般的為他國奉獻(xiàn)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