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悔婚
兩個醉醺醺的男人搖搖晃晃的走了進(jìn)來,我強壓住內(nèi)心的恐懼,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沒有表現(xiàn)出那么害怕。 “娘們,還不是落在我們手上?!逼渲幸粋€小眼黃牙的矮個子男人啐了一口,罵罵咧咧的走過來。 一股濃烈的酒氣還有惡臭撲面而來,我面無表情的避開那個男人伸過來的滿是老繭的手,被他狠狠的甩了一巴掌。 “nnd,現(xiàn)在還給我裝清高,信不信老子在這里就上了你!” “是......你?”我不可置信的盯著面前滿臉通紅意識不清的男人,掃了一眼站在他旁邊還有外面的幾個,赫然發(fā)現(xiàn),竟然是當(dāng)初在街邊和程方昕碰到的那幾個小混混! “你這娘們害得咱兄弟幾個好苦??!被警察關(guān)了一段時間,還聽那什么狗屁教育!媽的憋死老子了,今天又落到我手里,好好的給我玩上幾天,伺候老子舒服了,還能給你口飯吃哈哈哈。”他猥瑣的眼神一直在我身上來回移動,我強忍住那泛起的惡心,盡量保持語氣平靜:“上次你們說,你們的老大也不是蓋的,所以綁架我,還是你們口中所謂的老大指使的?” “大哥,上頭說少和這女人說話,說著說著就把咱們繞進(jìn)去了。”他旁邊一個瘦小的男人湊近耳邊說,那小眼男人警惕的看了我一眼,然后眼神又直勾勾的盯著我的大腿還有禮服外裸露的部分?,F(xiàn)在不能做激怒他的事情,身邊這么幾個男人,我根本逃不出去,只有用話來套他們一下。 我盡量忽視那猥瑣惡心的目光,盯著那個瘦小但卻看起來好似沒有醉的男人說:“讓你們綁架我的,是不是阮氏集團?” 那瘦小男人眼神飄忽不定,半晌,又說:“你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我冷笑,“你們既然都知道我是上次你們在街邊想要綁架的人,那么你們就應(yīng)該清楚,你們背后的幕后主使,是多么在意我。而今天是什么日子,你們知不知道?” “媽的!老子當(dāng)然知道!今天是阮大小姐的訂婚儀式!用不著你這娘們來提醒我!”那小眼男人把手中的酒瓶狠狠的砸向我的方向,我心下一緊偏過身子,那酒瓶在我身邊砸成碎片,一灘酒水瞬間流出。 在詫異他此刻突然發(fā)狂的表現(xiàn)時,我定了定神,又說:“在訂婚宴綁架我,只能說明一件事,就是她不想我參加訂婚儀式。而為什么不想,當(dāng)然是怕我會破壞她的訂婚儀式。因為她在害怕,害怕準(zhǔn)新郎看見我以后,會拋下她取消訂婚。” “放屁!”那小眼男人漲紅了臉,“我看你這娘們是活得不耐煩了!老子現(xiàn)在就開開葷!”說完粗暴的向我撲過來,他身邊那個瘦小男人急忙拉住他,“大哥!大哥!你清醒一點!這女人話中有話,我們就暫且聽聽她要說什么,這事再遲點也不急,反正她也逃不出去,橫豎還不是你大哥的?!?/br> 我早就緊張到手在背后顫抖,如果他剛才撲上來,而那個男人沒有拉過他,說不定還會引著外面那些蠢蠢欲動的男人一齊過來...... 我死死的咬住下唇才忍住不哭出來,深吸了一口氣,聲音難免有一絲顫抖:“今天和她訂婚的,是重庭集團的沈幸。既然她害怕,就說明我的份量。你們?nèi)绻麆恿宋?,被沈幸發(fā)現(xiàn),后果可想而知,那之后可不是警察局教育一段時間就可以脫身的,那是要坐牢的?!?/br> “陶氏集團的陶之衡,唐氏集團的唐源還有唐其律師,都是我的熟人。我敢和你們保證,如果你們動了我,我絕對不會茍活。自殺的方法千千萬,你們攔不住我!如果你們已經(jīng)如何想好做出一樁完美碎尸案讓我在這個世界上消失得無影無蹤,那你們大可隨心所欲!但若是讓剛才我說的,我的熟人發(fā)現(xiàn)了你們,你們的后果,絕對比我死得更慘!” 我當(dāng)然不會放過那小眼男人瞬間變了的臉色,還有那瘦小的男人若有所思的表情,我的直覺告訴我,相比起這個粗魯?shù)哪腥耍莻€瘦小的男人,更加難以對付。 “大哥,上次咱們兄弟吃過一次虧了,這女人后臺挺硬的,而且現(xiàn)在大小姐還沒有吩咐,暫時我們不要動她。她現(xiàn)在撅得很,我們餓她幾天,她就沒力氣了。還不是手中肥羊,怎么逃也逃不過大哥你的手心,是吧?” 那小眼男人酒勁還在,目光還是火辣辣的掃著我,那瘦小男人湊近他耳邊曖昧的說:“這女人這么瘦,哪里有外面那些女人來得爽?我已經(jīng)給大哥找好了一個,今天晚上就慶祝慶祝,大胸長腿,保證大哥銷魂一個晚上?!?/br> “哈哈哈哈好小子,替大哥想得周到!”那男人拍拍他的肩膀,又掃了我一眼,顯然現(xiàn)在興趣泛泛,然后搖搖晃晃的走了出去,“喂!你們幾個聽好了!不許動這個女人!還有也不許給她飯吃!聽到?jīng)]有!” 我暗自松了口氣,這時才松開一直咬住的舌頭,如果他要沖過來,我打算咬舌自盡的。 抬頭剛好對上那瘦小男人的雙眼,他很瘦,面頰向內(nèi)凹,兩只眼睛細(xì)細(xì)長長的,長得很像老鼠。 他默默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轉(zhuǎn)身走了出去,關(guān)上了門。 倉庫內(nèi)又是漆黑一片。 我仿佛精疲力盡的朝身后倒去,手心還有后背都是黏黏的一層汗。潮濕冰冷的倉庫透著陰森恐怖的氣息,我第一次感覺到生命是這般的無力,連掙扎都變得無助和絕望。 *** 屋內(nèi)無一絲亮度,黑暗的環(huán)境中,只有手機屏幕長久的亮著。 沈幸一襲黑色西裝靠在沙發(fā)上,仿佛要與黑暗的室內(nèi)融為一體。陰暗處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有長久的沉默與寂靜,還有無盡頭的冷。 原來不管他做了多少,她終究不肯往他的地方踏出一步。她不肯靠近他,她害怕他,她在猶豫和恐懼,她在他的面前,永遠(yuǎn)都是遲疑。 就像今天掩蓋下面容上任何尋找她蹤跡的信息,卻始終都在不停的搜尋她的位置??墒?,直到他站在臺上的那一刻,他都沒有看見她。 她一直沒有出現(xiàn)。 好像付出的所有艱辛都被付之一炬,好像傾盡的所有力氣都打在了棉花上。他為她的淡然感到深深的無力和痛心,他好像已經(jīng)沒有力氣,去抓住她了。 或許這是她用最后的堅持,來作為保護自己的唯一反抗。 他怎么舍得讓她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結(jié)果。 他在她離開的這五年,早已拼盡全力不去想她,他恨自己無能,對一個狠心拋棄他的女人,念念不忘這么久。 后來在唐其的那個電話打來,聽見他停了好久才說:“沈幸,我要告訴你一件事?!?/br> 他早就不耐煩唐其的吞吞吐吐,淡然的想要掛掉電話時,聽見唐其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寧藍(lán)回來了,我見過她了?!?/br> 他在開車的手猛然一緊,然后就是車子驟然的急剎車。 唐其說:“她好像有男朋友了。沈幸,不要再等她了,不值得?!?/br> 在張心薇和唐其的婚禮上,他終于見到了她。她變了,曾經(jīng)單純青澀的女孩,變成了如今窈窕動人的模樣,他看見她站在臺上為新人送上《卡農(nóng)》的祝福,一個個曾經(jīng)熟悉的音符從她手中傾瀉而出,她站在臺上講完那段話后,曾經(jīng)清晰的回憶卷土重來,瘋狂的席卷他早已貧乏干涸的內(nèi)心。她眸中隱隱有淚,陽光灑在白皙的面容下,泛著瑩瑩光澤,她幾乎耀眼得讓人睜不開眼。 他輕輕的閉上了眼睛,心頭翻涌的千丈巨浪就快要將他湮滅。于是他上臺后,本來不想多言語,卻忍不住說出來那番話。 “《卡農(nóng)》送給他們,祝福他們。以及,送給我摯愛之人?!?/br> 他輕闔雙眸,掩蓋住了此時眼底暗涌浮動的情緒。寧藍(lán),歡迎回來。 別來無恙。 往后他所做的一切,不過都是為了讓她重新回到自己身邊。他承認(rèn),五年后的重逢是他求之不得,然而在之后的這段愛情角逐中,他是把她,還有自己都算計在內(nèi)。只是這早有預(yù)謀的重新相遇中,他雖有私心,卻終究抵不過對她的溫柔和愛。 還有nongnong的,化不開的想念和眷戀。 所以他輸了。應(yīng)該說他遇上寧藍(lán)開始,自己就從來沒有贏過她。 因為心疼,其實還是因為夠愛。 訂婚宴上早就安排好,若是寧藍(lán)沒有出現(xiàn),他所站在的位置,會有人頂替。 那個人,就是鐘拓。一直以來深愛阮清和的男人,同時,也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父親。 所以當(dāng)最后一秒終于來臨,他疲憊的閉上雙眼,耳邊是阮清和柔膩的低喚聲:“幸,該交換戒指了。” 他沒有看她一眼,而是拿過司儀手中的話筒,在周圍人詫異不解的目光,還有底下一片議論聲中,他淡淡開口:“這場訂婚宴的主角,該是到換人的時候了?!比缓笏言捦仓匦陆换卦缫涯康煽诖舻乃緝x手中,轉(zhuǎn)身就要離開。 “沈幸!”阮清和激紅了眼,目光狠厲的死死盯著他,手抓住他的手臂不放,“你這是什么意思?你要逃婚?你要在這么人面前,讓我這么難堪?你讓我今后怎么在s市抬得起頭!你怎么可以這樣對我!” 他沒有說話,視線掃過一旁的銀色西服的高大男人已經(jīng)走了過來,他反扣住她的手腕,把她推到了來人的懷里。 阮清和震驚的盯著那個面容清冷的銀色西服男人,“你、你怎么會在這里?誰讓你來的!你給我滾!” 鐘拓按住她不停亂動的身子,聲音低而靜,“我是來負(fù)責(zé)的,你肚子里的孩子的父親,是我?!?/br> 阮清和面色瞬間蒼白如紙,她瞪大雙眼,仿佛神經(jīng)質(zhì)般的搖頭,“不、不可能!這怎么可能?你騙我!孩子......孩子的父親是幸,不是你!你走開,走開!” 沈幸再不看他們,轉(zhuǎn)身離開了臺上。 身后是阮清和撕心裂肺的呼喊聲,這場s市商界盛大的訂婚儀式,如今卻好似小丑做戲,笑話異常。 沈幸一下臺就是各種媒體齊刷刷的涌上來,唐其在一旁一直替他擋著,“不好意思借過一下,我是沈幸的代理律師,請不要拍照好嗎,不要拍照。” 好不容易來到了地下停車場,程方昕剛追出來,就被唐其一把推進(jìn)了車?yán)?。三個人在媒體的蜂擁堵截下終于離開了天鵝湖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