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深陷危林
“你這開得什么道?遍地全是毒荊棘,還有食人花抱團噴毒液,吸血藤跟秋千繩似的,還有還有,你看看毒蛇吃毒鼠,毒鼠吃毒草,毒草養(yǎng)毒蟲,毒花藏毒蟲!我要瘋啦!這就是一個毒窩!倒霉!該死!” 說罷,狠狠的揮著一根削尖的樹枝,表情猙獰而兇殘的打死了一條從樹上垂下來想偷襲的毒蛇!又刺向一個偽裝成牡丹的食人花根部,黏液和吱吱的叫聲讓人心底發(fā)毛!拄著樹枝休息一會,繁伊幾乎沒力氣再罵君上了! 三天三夜!三天三夜!足足斬殺這些奇怪的妖物三天三夜,一路上什么奇怪的事都碰上了!要不是他們都不是凡人,體力強橫,不懼怕他們的讓人和動物一擊斃命的毒,只怕早就成為這山谷的肥料了! 飛行術失靈,成群結隊的毒物,無處不在的毒花草,小小的山谷倒成了難以逾越的鴻溝!繁伊看過許多書,就是沒看過如此妖物,只能暫且叫它“妖植”。 本以為山林很小,樹也不高。誰知這個神秘男人怎么引的路?居然越走越兇險,越走這些樹越密,這不是小小的山林了,而是森林!這是繁伊自絕情崖以后第一次見到這么多毒物,還與絕情崖十分相似!讓繁伊心中有幾分懷疑憂慮! “呼……呼,呼……呼……”繁伊劇烈的喘息,有幾分支撐不住了,拄著斷裂的樹枝單膝跪地,“咳咳……不行了……又走回了此地,你不是說這不是迷陣嗎?三天三夜,陪你走了兩圈,我們都走不出去,破不了陣,離不開這個破地方,你說……你想咋辦?我快走不動了!” 繁伊此時已是有幾分懈怠,再強大的妖魔也要在此陣中身心俱疲,生門不知,死門不顯。來來回回地殺這些妖怪,還要防備早晨晚上的瘴氣霧,霧中有奇怪的聲音和身形,全都是和他們有關的人。 繁伊看見和小羽下凡的那一天,他們站在崖上,小羽把她推了下去…… 看見紀千辰帶著平靜而殘忍的笑容,拿出一把面具捅進她的心窩,說她自己才沒把她當做好姐妹,只是一只妖而已,怎么能與她比? 看見叮咚被一個道士發(fā)現(xiàn)妖身,被煉成了長生不老藥,她的劫樓部下將鬼市大陣打開,無數(shù)的妖鬼進入人間,以人為食,占據(jù)京城,群魔亂舞,為禍人間。路以尸鋪路,河以血漂櫓,天下大亂,四海遭屠…… 君上的幻境是什么繁伊不知,但是她一醒過來就看見君上抱著他的寶劍靠樹深思,而自己躺在火堆旁,身下鋪著君上的不知哪找來的巨型葉子,都有床那么大了!看她醒來,君上道:“這幻境每天早晚兩次,你最好守住心神,不要被它所擾。我可不想帶上一個到處殺人的瘋子!” “什么瘋子?我哪瘋了?”繁伊有幾分不解。 君上回頭涼涼地看了她一眼:“你陷入幻境的同時,神志不清,拿起你那破樹枝就要殺本座!要不是本座知道是中了迷障,早一掌打死你了!” 君上不管繁伊的煩躁與擔憂,還是愧疚。說罷不給繁伊道歉的機會就去周圍找陣眼了,邊找邊殺那些可惡的妖植,身上紅袍鮮艷似火,面容淡然,絲毫沒有為自己的險境擔憂,只是一直重復機械的動作,揮劍,斬妖,前進,沒有一絲氣喘疲累! 如同一個劍客,鋒利尖銳,一擊入心,不給敵人留下任何機會!他感覺繁伊在看他,回首看了一眼,眼中一凌,舉劍就往繁伊奔來,快若流星的劍光閃過,繁伊一怔,也險些被晃花眼。 “你瘋啦!”劍風已至,掃落繁伊幾縷鬢發(fā)。她也不是傻子,當然要閃,一個旋身躲到一個樹干后,舉起樹枝的尖刺對準君上,全身繃緊,幾乎準備看見不對就要立馬刺過去!雖然知道自己樹枝抵不上寶劍,但還是要試一試的。 命,都是自己掙回來的!運,生來運氣不好,從不求運!只靠自己,只信自己! 她看見那個男人背對著她,垂著劍,劍上還殘留著鮮紅的血液,滴答滴答的,落在厚厚的落葉上,開放出一朵朵灼灼的血色桃花。而在他的腳邊,一截有繁伊手臂粗的吸血藤在翻滾跳躍著,像一個垂死掙扎的蛇。 繁伊當然不信這個神秘出現(xiàn)的男人,救了自己不知要圖謀什么,她不信任何人,在絕情崖教會了她懷疑假象,在凡間鬼市教會她懷疑人鬼妖魔!她明白了洞中藏書的話:要騙被人先騙自己,要信別人先信自己! 她信自己的感覺,剛剛君上的殺氣撲面而來,讓她幾乎想顯出原形,拼盡全力殺了他! 但是看到這一幕,她有幾分驚愕,君上的殺氣確實朝自己而來,不過斬落的是一個想要纏住繁伊脖子的吸血藤。他不是要殺她,而是要救她!繁伊心里生出了一點點愧疚。 君上轉身,剛剛的煞氣未去,面上有幾分冷凝,魔紋閃動,配上這戰(zhàn)場,讓人覺得熱血而激蕩! 繁伊看到君上再看她的衣著,也注意到了自己的狼狽。衣擺處都變成樹杈毒草勾爛的布條,又是毒汁粘液糊在上面,頭發(fā)也是沒有啥兩樣,臉上倒沒有什么臟東西,可是剛剛猙獰的面目,簡直是一個女鬼。 不可怕,但是這副尊榮加上剛剛眼中的認真,好像一個小孩子拿著劍要殺君上一樣,蜉蝣撼大樹,可笑不自量! 繁伊感覺自己筑的長城被這一眼傾倒,愧疚卟的一聲,全都煙消云散!無奈,原來都是自己多想了,這個男人才沒把自己當對手呢! 她當然知道君上在看什么,看她的狼狽,看她的不自量力。她又不是他,法力高強,又有寶劍護身,她很多東西都沒帶,就只有一個樹枝而已,自保尚可,怎么可能像他一樣身上不沾一點污漬?別想著他來幫繁伊,就像剛剛那一劍,不知是故意試探的還是幫忙,就只是出手而已,從不管繁伊能不能躲過!太驚險了! “嚇到了?嗯?”君上不知從哪找出一條雪白的絲帕,仔細擦拭劍鋒,雪亮的劍鋒剛一拭去污漬就閃動著冷光,仿佛在躍躍欲試,還有三分戰(zhàn)意! 繁伊臉已微紅,倔強的不承認:“誰說的,我早就知道危險,看你過來我就不用出手了!” 君上不予她爭論,只是一揮寶劍又去殺這妖植,他沒功夫和她聊天了,三日之后自己的身體就到極限了,這會兒如果元神回到連漾的rou身,那么這女人一定再也不信連大公子,說不定還會丟下他不管。那他就更悲催了!rou身還有大用,絕對不能回去!一定找個隱秘安全的地方再回去,讓小東西出手救他的rou身! 君上再次走到這個見到藍衣鮫人的深潭,立在潭邊,望著潭水了一會兒:“看來這迷陣的陣眼在這深潭里。我要下去,你在上面接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