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陌生人了，以后不僅她們和老宋家沒關(guān)系了，清衍也和老宋家沒有任何關(guān)系了。

    夏苒在院子里坐著糕點，和院子里的人說著宋清衍的事情。

    屋子里宋清衍似乎有些沉默，看著炕上的兩個孩子，他眼里的神色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宋清衍并沒有在家沉寂太久，第二天去送糕點的時候，他就去了公社一趟。

    來了公社以后，宋清衍并沒有直接去找人，而是先去找了公社秦主任。

    秦主任是宋清衍的老領(lǐng)導(dǎo)了，昨兒公社抓來了一對偷孩子的夫妻，他聽公社的人說了，不過知道的不全，只知道是宋家村的。

    他記得宋清衍是宋家村的，看到宋清衍，秦主任就提起了宋老頭的事情：“昨天中午公社抓了一對中年夫妻，你們公社的，說是偷了別人家孩子，這對夫妻你認(rèn)識不？”

    秦主任平時比較忙，今天會問宋清衍這事情，他是覺得偷孩子這事情是必須嚴(yán)懲的，想問問宋清衍知不知道一些具體的消息。

    宋清衍身子微微僵硬，坐在秦主任的對面，沉默好一會他才說：“認(rèn)識，我是當(dāng)事人?！?/br>
    秦主任驚訝了：“啥？你是啥當(dāng)事人？”

    秦主任說著把茶杯推到了宋清衍面前，示意宋清衍喝茶聊。

    宋清衍抿了一口茶水，隨后把茶杯放在桌子上。

    “他們算是我的養(yǎng)父母，昨天之前我一直以為我是她們親生的.....”

    宋清衍把昨天聽到的話都和秦主任說了。

    秦主任感嘆：“世事無常，昨兒我還想著那個倒霉孩子被偷了，沒想到竟然是你，這事情你打算怎么處理？畢竟他們也養(yǎng)了你這么多年了，打算就這么算了，還是咋辦？”

    “公社是把他們分開關(guān)的吧？”宋清衍看著秦主任詢問。

    秦主任點頭：“對?！?/br>
    “我想問問28年前的事情?！彼吻逖艿f著，眼中沒啥情緒波動了，經(jīng)過一夜的沉淀，他似乎對自己不是老宋家親生兒子這件事情看淡了，現(xiàn)在要查的就是二十八年前是怎么回事，他是怎么到老宋家的。

    秦主任聽他這話，看過來：“你是打算追究？”

    如果不追究，這件事估計就到此為止了，還要繼續(xù)查，看來是要繼續(xù)追究了。

    “先查清楚真相?！彼吻逖芷届o說。

    “也好，你現(xiàn)在過去嗎？我?guī)氵^去?！?/br>
    宋清衍來找秦主任，就是想去找宋老頭和宋婆子的，聽了秦主任的話，他點頭：“嗯。”

    “那走吧。”

    秦主任站起來，帶著宋清衍一起去了關(guān)押宋老頭和宋婆子的地方。

    七十年代，很多人自己住的都是快倒塌的泥土房子，關(guān)押人員的地方那環(huán)境就更差了，黑漆漆的泥土房子，里面連個炕都沒有，只有地上鋪了一層茅草。

    門關(guān)著的時候就是小黑屋，人在里面說話找不著人說，想出去看不見光亮。

    宋清衍是自己進(jìn)來的，看押人員的人幫他開了門就走了。

    門打開的一瞬間外面有光亮透射進(jìn)來，宋婆子立刻站起驚喜地往光往光亮的方向走去，還沒走兩步，那光亮瞬間消失，門再次被關(guān)上了。

    光亮關(guān)閉的瞬間，宋婆子看到了宋清衍，她忍不住去巴拉宋清衍的手：“清衍，清衍，你是來接娘回去的嗎？這里太黑了，娘在這里都快被折磨死了，你快帶娘出去吧，清衍，快帶娘出去吧。”

    宋婆子拽住了宋清衍的手，不停地祈求著。

    任由宋婆子巴拉著他的手，宋清衍一雙漆黑的眼睛幾乎沒有情緒波動：“當(dāng)年，你們生的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

    宋清衍突然出生，宋婆子嚇了一跳，她松手：“當(dāng)然是男孩了，昨兒你爹不是說了嗎？是個男孩，生下來就死了，你咋又問這件事情？”

    宋清衍微微低頭，黑暗中明明看不太清楚人臉，他卻像是能看清楚宋婆子的表情一樣，語氣沉著：“死了嗎？我剛剛?cè)柕?，他說還活著?！?/br>
    宋婆子慌了：“他胡說，那孩子生下來就死了?！?/br>
    宋婆子的反應(yīng)太大了，宋清衍挑眉，他沒順著宋婆子的話說，而是說：“他還說那孩子不是男孩?！?/br>
    宋清衍這句話像是戳到了宋婆子的心窩，她聽了反應(yīng)很大：“他胡說，你爹老糊涂了，我生的就是男孩，已經(jīng)死了。”

    宋婆子的反應(yīng)太大了，這種咋咋呼呼的反應(yīng)，和以往她的風(fēng)格不一樣。

    如果宋婆子生的真是男孩，宋清衍說是女孩，宋婆子會破口大罵的，但是這會一口一個宋老頭老糊涂了，更像是在辯解。

    宋清衍沒繼續(xù)再問，他沉聲說：“你生了一個女孩，孩子還活著?！?/br>
    宋清衍是敘述的語氣說的，完全沒有再問宋婆子。

    “不，不是的，清衍，我生的是男孩，孩子生下來就死了?！?/br>
    宋清衍已經(jīng)不聽宋婆子的辯解了，他沉聲說：“這里挺適合你的，你繼續(xù)待著吧?！?/br>
    宋清衍說完就走了，后面宋婆子還在喊著、叫著，告訴宋清衍她生的是男孩。

    可惜，宋清衍已經(jīng)不聽她的話了，這會宋清衍已經(jīng)從小黑屋出來，去了關(guān)押宋老頭的小黑屋。

    宋清衍在宋老頭的小黑屋里待了很久，待了一個多小時，他出來的時候太陽已經(jīng)正當(dāng)午了，該吃午飯的時候了。

    秦主任還沒有走，看到宋清衍出來，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走，晌午了，去嘗嘗公社食堂的飯?！?/br>
    “主任，今天就不了，孩子娘還在家里等我回去吃飯，下次我?guī)Ш⒆幽锶ゼ依锇菰L?！?/br>
    秦主任抬頭看著宋清衍，他面色冰冷，看樣子似乎心情不佳。

    看著宋清衍這樣子，秦主任就知道宋清衍心情不佳，他拍著宋清衍的肩膀：“好小子，知道顧家了，行啊，今天就放你先回家，下次來家里吃飯?！?/br>
    “好?！?/br>
    宋清衍從公社離開以后，就騎車回家了。

    夏苒家里，夏苒送走了做糕點的人，這會正在灶房里做飯。

    大娃幫她燒火，二妞推了小木床過來，看著弟弟meimei，順便和夏苒說話。

    “娘，爹去送糕點，咋還不回來呀？爹中午會回來吃飯嗎？”

    二妞早上走的時候特意問了宋清衍今天會不會出門，宋清衍告訴她會去縣城送糕點。

    在二妞心里，夏苒每次送糕點都能在中午吃飯的時候回來，那她爹應(yīng)該也是能中午吃飯的時候回來的。

    這會看不到宋清衍，二妞就有些著急了。

    夏苒炒著菜，聽了二妞的話，忍不住笑笑：“你爹才出門一會，你就想他了呀？”

    二妞毫不害羞，直接點頭：“想爹了，娘不想爹嗎？”

    夏苒：.....

    這話沒法接了，她想嗎？

    大概可能有一點點。

    那男人慣會攻心，如果是剛回來那段時間，他在外面一輩子不回來，她可能都沒有想頭。

    但是現(xiàn)在不一樣相處得時間時間久了，她對那男人也有了一些感情，男人不回來，她這心里還真有一點點想。

    夏苒沒說話，但是二妞聰明呀，看著夏苒有些泛紅的臉頰，她開心說：“娘臉紅了，娘肯定也想爹了。”

    宋清衍推著自行車從外面進(jìn)來，進(jìn)院子就聽到這句話，他推自行車的速度慢下來，忍不住往灶房那邊看去。

    夏苒瞪了二妞一眼：“好好看弟弟meimei，娘做飯，一會做好飯就能吃飯了。”

    夏苒今天炒的是地三鮮，豆角茄子土豆，她炒菜舍得放油，雖然都是素菜沒有rou，但是聞著也是香噴噴的。

    聽到一會兒就能吃飯了，二妞也不再和夏苒說話，巴巴地看著看著鍋里的菜，想著啥時候能吃飯。

    宋清衍大步從外面進(jìn)來。

    夏苒盛菜的時候，感覺屋子暗了，門口被陰影覆蓋住了，她抬頭就看到宋清衍在門口站著。

    夏苒心跳快了兩下。

    剛剛她和二妞說話，他不會聽到了吧？

    夏苒一邊盛菜，一邊裝模作樣地問了句：“你回來多大會了呀？快洗手，一會可以吃飯了。”

    “你和二妞說話那會回來的?！彼吻逖苷f著拿盆盛了水，洗手。

    夏苒盛菜的手一頓，差一點把盛出來的菜再次倒入鍋中。

    這，這男人還真聽到了！

    夏苒看看宋清衍平靜去洗手的樣子，深呼吸。

    算了，聽到就聽到吧，反正是她孩子爹，她也算是光明正大的，沒啥可羞澀的。

    在心里做了一會心里建設(shè)，夏苒才平靜地把菜把菜放在桌子上。

    今天兩個小寶寶也在屋子里，一家六口就沒去堂屋吃飯，就在灶房吃飯了。

    二妞這個小吃貨，開開心心地吃著餅子就著青菜，嘴里還不忘說：“娘，青菜好吃?！?/br>
    夏苒笑笑：“好吃就多吃點?！?/br>
    看著孩子吃飯開心，她自己吃飯也開心。

    “娘，rou更好吃?！卑淹肜锏那嗖藠A起來，二妞忍不住說。

    夏苒家里好幾天沒吃rou了，孩子這樣說是饞rou了。要是以前，二妞饞rou也不會說的，現(xiàn)在和夏苒、宋清衍相處得多了，這孩子當(dāng)著自己父母的面就啥都敢說了，心里有啥想法也敢說了。孩子活潑了不少。

    孩子想吃rou，夏苒能滿足孩子，自然是想滿足孩子的，她笑笑：“下午娘去山上看看，要是能弄到rou，晚上給你們做rou好不好？”

    孩子好幾天沒吃rou了，確實該給做燉rou補一補，白天她們這邊做糕點的多，不方便做rou，晚上還是能做燉rou吃的。

    希望縣城那邊的廠子能快點有消息，建了廠子，就不用在她們家里做糕點了，家里孩子想吃rou也會便利很多。

    “好，娘吃雞rou?！?/br>
    “行，吃雞rou，燉雞湯喝?！睙蹼u湯，能喝湯能吃rou，還能補身體。

    宋清衍和大娃父子兩個安靜吃飯，不咋說話，等吃完飯以后，宋清衍才對著夏苒說：“下午你在家里，我去山上?！?/br>
    家里一群婦女過來做糕點，宋清衍在家里確實不太好，夏苒點頭：“行，你記住下午抓一只野雞就好，別的就不用抓了，白天人多，抓多了，放在家里也不好?！?/br>
    “嗯。”宋清衍點頭。

    一家人吃了飯，兩個孩子要去上學(xué)，宋清衍要去山上，去山上的路正好會經(jīng)過學(xué)校，宋清衍就和兩個孩子一起走了。

    夏苒看著父子三人走了，她才推著兩個小寶寶從灶房里出來。

    兩個小寶寶四個多月了，這會已經(jīng)能抱出來在外面曬曬太陽了，不能不能曬太久，夏苒就在院子里待了一會，看到張雨欣她們過來做糕點了，她才推著孩子進(jìn)了堂屋。

    三妞是個乖的，到了堂屋里乖乖巧巧閉眼睡覺去了。但是四娃不干了，這孩子似乎是喜歡外面的空氣，他到了屋子里就開始哭起來，手扒拉著夏苒的衣服，眼睛一個勁地往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