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是學(xué)渣，三鬼的眼睛刷地變綠，猛地撲到蘇云韶面前，異口同聲地道：“學(xué)妹，要補課嗎？免費的24小時家教，保你進清北哦~”

    蘇云韶：“…………”

    第31章 三鬼補課

    補課是不可能補課的。

    對蘇云韶來說, 現(xiàn)階段最重要的還是抓厲鬼和賺功德。

    “我讀的是私立高中，將來要從事的職業(yè)對成績沒什么要求。”

    誰敢要求天師考清北，她就敢要求對方去抓鬼！

    三鬼不甘心就此失業(yè)，輪番勸說。

    女鬼：“成績好才能學(xué)歷好, 學(xué)歷好找工作才方便?！?/br>
    眼鏡男鬼：“不是我特意針對誰, 你去好的大學(xué)就能遇到和你一樣優(yōu)秀或者更優(yōu)秀的男人，共同組建家庭, 未來孩子的智商就贏在起跑線上了?！?/br>
    板寸男鬼：“不怕學(xué)渣沒文化, 就怕學(xué)渣不努力?！?/br>
    學(xué)渣蘇云韶：“……”家教這行已經(jīng)卷成這樣了嗎？

    “我今天來這是為了調(diào)查三年前的跳樓案，你們?nèi)褪钱斈甑乃勒甙?？?/br>
    三鬼：“對?！?/br>
    蘇云韶看向地上那顆鬼腦袋, “是他害的你們？”

    三鬼齊聲：“學(xué)妹真聰明！”

    板寸男鬼：“智商看起來不低的樣子, 為什么會是個學(xué)渣呢？”

    蘇云韶?zé)o視某些戳心字眼，“具體是怎么回事？”

    三鬼因平日里沒人和他們聊天正無聊著呢, 聽她問起來，就把當年的事說了個清楚明白。

    地上那顆鬼腦袋也是本校的學(xué)生，名叫方偉。

    方偉的學(xué)習(xí)成績還不錯，高考正常發(fā)揮可以考個重點大學(xué), 卻因太過緊張沒有考好，心灰意冷之下從實驗樓頂樓跳了下來。

    自殺后的方偉成了地縛靈, 被困在實驗樓無法離開。

    他找起了替死鬼, 但是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錯, 眼鏡男鬼第一個從樓頂跳下死亡以后，他還是無法離開, 于是方偉相繼引誘板寸男鬼和女鬼跳樓。

    引誘人跳樓和離開實驗樓成了方偉的執(zhí)念, 沒有結(jié)果也想繼續(xù)下去。

    這時，三只新生的學(xué)霸鬼聚在一塊，迅速從無神論者的圈子跳出來, 聯(lián)合起來阻止方偉害人。

    看方偉目前真腦袋被擰下來當球踢的凄慘模樣，蘇云韶也不打算過問他們?nèi)烤褂昧耸裁磻K無鬼道的辦法。

    女鬼：“死了三個學(xué)生，家長向?qū)W校問責(zé)，可學(xué)校哪知道是鬼害的人?。亢髞硖厥獠块T的人過來了，他們看得到我們，問清事情真相，就把這件事壓下去了?！?/br>
    蘇云韶：“保護費又是怎么回事？”

    “哦，那個啊?！迸砼艿揭贿叺臅?，從抽屜里拿出一本手賬，里面記載著頂樓每一件家電家具吃食的來源。

    “最開始是我們?nèi)募议L燒錢燒東西給我們用，后來和我們關(guān)系好的同學(xué)老師燒，再后來其他人也開始燒，這里的東西就越來越多了?！?/br>
    “當人的時候不想收別人的東西可以還回去，當了鬼，別人燒給我們了就沒辦法還回去，但是無功不受祿，東西不能白收??！”眼鏡男鬼一推眼鏡，鏡片在茫茫夜色下閃過一道鬼畜的光芒。

    板寸男鬼齜著一口大白牙說：“我們?nèi)拖朕k法幫學(xué)生補課，收到的這些就算是家教的補課費。”

    蘇云韶不太想知道卻不得不問：“怎么補？”

    三鬼：“入夢??！”

    高二即將升高三的蘇云韶就聽三鬼說自己如何花樣百出、見縫插針地給那屆高三應(yīng)考生補課。

    白天上課瞌睡一分鐘背十個單詞，瞌睡五分鐘做五個選擇題，瞌睡二十分鐘做兩道大題……把他們因為上課打瞌睡漏下的知識點連本帶利地補回去。

    晚上更不得了。

    睡前多玩半個小時的游戲，夢里身不由己被迫跑地圖，睡前多看一個小時的小說，夢里得體驗一番虐文主角的虐身虐心待遇。

    除此之外，還得多做兩道附加題，做不出來就會被抓起來吊在城門口、風(fēng)扇下，圍觀的群眾竟是同屆高三生、任課老師、教導(dǎo)主任。

    最可怕的是，第二天老師和同組的老師開玩笑似的說：“我昨晚竟然夢到我的課代表被吊在城門口示眾，旁邊貼著的告示說是因為他做錯題需要受到懲罰，難道我潛意識里是想當一個麻辣教師嗎？”

    同組老師哈哈大笑：“我的夢里，學(xué)生被捆起來吊在那種老式風(fēng)扇上，老舊的風(fēng)扇承受不住他的重量砸下來，把他砸了個腦袋開花半身不遂，你猜怎么著？他又哭又叫爬回去做題，可把我給感動的??！”

    辦公室門口的課代表當時害怕極了，拿作業(yè)回教室的路上就把那該死的游戲給卸載掉了，并打定主意一輩子不再玩。

    一次能說是巧合，兩次三次之后，學(xué)生和老師保持著一種無言的默契。

    頭天晚上看到誰因為什么題被拉出去示眾，隔天任課老師會熱心地把那人叫到辦公室講解做題思路，講完了再做一次心理輔導(dǎo)。

    免得學(xué)生不管不顧地哭出來，傳出去卻說是老師把學(xué)生給罵哭了。

    ——哪是被罵哭的??？

    ——分明是羞恥哭的。

    漸漸的，高三的學(xué)習(xí)態(tài)度和氛圍越來越好，成績穩(wěn)步提高。

    女鬼笑得很是自豪：“學(xué)生和家長感動于我們的付出，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給燒過來，老師還會悄悄燒最新的教材和試卷。”

    蘇云韶猜測那些學(xué)生應(yīng)該是為了讓他們?nèi)齻€在夢里輕點虐，或者干脆轉(zhuǎn)移目標去虐別人，這才燒東西企圖進行賄賂。

    萬萬沒想到，賄賂被罪魁禍首當成感動的謝禮和補課費，虐得更勤快更有動力，受害人還說不出半個不字，只能含著熱淚哭唧唧做題。

    果不其然。

    眼鏡男鬼感嘆道：“我們不能白白拿人家的東西啊，就參考歷年的高考試卷出了幾份模擬高考卷，讓他們在夢里從頭到尾多經(jīng)歷幾遍高考的流程，習(xí)慣了也就麻木了，真的高考也不太可能像方偉一樣心態(tài)失衡發(fā)揮失常。”

    板寸男鬼齜牙笑道：“我們的辦法很有效，那一年的高考成績特別好?！?/br>
    蘇云韶心說：你們都做到這個地步了，他們敢不好嗎？是不怕跑一個暑假的地圖，還是不怕被挖腎挖zigong抽骨髓虐個千萬遍啊？

    “后面幾屆的學(xué)生，你們怎么不補課了？”

    三鬼哀怨不已：“我們倒是想??！”

    女鬼嘆息：“不知道為什么，我們?nèi)齻€不能入夢了?！?/br>
    眼鏡男鬼：“白拿那么多東西卻不能給學(xué)生補課，用得忒不安心。”

    板寸男鬼：“我們出不去學(xué)校，最多照看一下學(xué)生，讓他們不在學(xué)校出事，被迫從家教轉(zhuǎn)職保安，算上五險一金這工資也有點多。”

    蘇云韶眼眸微瞇，她只聽說過鬼的能力會因各種契機從無到有，卻是第一次聽說能力會在不知不覺中失去。

    地上的鬼腦袋悄悄地往下一層縮了縮。

    保護費事件連帶跳樓自殺案都破了，蘇云韶正想告辭，余光瞥見那顆鬼腦袋，忽然想起一件事：“方偉殺了你們?nèi)?，特殊部門的人為什么沒有收他？”

    方偉因為嘴里的臭襪子說不出話，拼命地搖頭又點頭，像是在求饒。

    女鬼看到他凄慘的模樣竟有些于心不忍，主動勸說蘇云韶：“都這個樣子了，他被我們?nèi)齻€看得這么牢，也不會再跑出去引誘學(xué)生跳樓，就算了吧?！?/br>
    眼鏡男鬼點頭贊同：“我們每天都會對他施行愛的教育，讓他明白引誘學(xué)生跳樓的后果到底有多嚴重，比起一下子打死，活著接受懲罰才更痛苦吧？”

    板寸男鬼也說：“佛家不是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一說嗎？只要他不再害人，償還完自己曾經(jīng)犯下的種種罪孽，應(yīng)該可以重新做鬼吧？”

    聽完他們?nèi)齻€的話，蘇云韶的心中頓時產(chǎn)生一種“說得挺有道理，而且當事人都原諒了他，我何必多管閑事？”的想法。

    隨即，蘇天師笑了。

    五指一扣一招，鬼腦袋飛了起來，帶出被卡在水泥層里完好無損的身體。

    三鬼驚得原地蹦高：“他沒被綁起來？！”

    方偉面色一變，拼著被元氣燒身的危險掙脫蘇云韶的束縛，飛往女鬼的方向。

    要是趙晴畫在這，不是變成方偉的人質(zhì)，就是被他附身兩個下場。

    還好把她留下了。

    蘇云韶掐了個訣，幽藍色的雷電從指間飛射而出，化作一條細長的繩索，結(jié)結(jié)實實地捆在方偉身上，而后……用力地電他！

    “嗷——”慘叫聲剛剛發(fā)出就戛然而止。

    樓下，許敦和柏星辰對視一眼，默契地裝聾作啞。

    許敦興奮地給秦簡發(fā)消息：【哥，大師比你說得還要牛逼嘞！她一個人就把男鬼打得鬼哭狼嚎就差跪地求饒了！】

    柏星辰則是在搜索欄上敲下一行字：【和狼有關(guān)的都市靈異傳說。】

    頂樓，一人三鬼正在圍觀被雷電捆成焦香粽子的方偉。

    三鬼親眼見到雷電對方偉的傷害力有多大，不敢動手動腳，卻不妨礙他們隔著雷電進行語言攻擊，殺鬼誅心。

    女鬼：“原來你這三年都是扮豬吃老虎??？估摸著你還覺得自己是那臥薪嘗膽的勾踐，在我們身邊忍辱負重，只等有朝一日前來復(fù)仇，結(jié)果一不小心翻車啦！”

    眼鏡男鬼：“人家是養(yǎng)兵千日用在一時，你是裝慫三年送菜一秒啊，趕投胎的速度都比不過你，嘖嘖?！?/br>
    板寸男鬼：“我以前只知道有三秒男，今天可算是見到活著的一秒男了！世界第一奇跡，值得申請個吉尼斯世界紀錄，受全世界人民的敬仰??！”

    方偉氣得眼珠子都開裂了，發(fā)出老黃牛似的哼哧哼哧喘氣聲。

    蘇云韶有理由懷疑要不是她給方偉捆了個雷電網(wǎng)，又貼了個禁言，他能原地起立一口氣罵三鬼十來分鐘不帶停歇的。

    “他們?nèi)哪芰Σ灰娏?，是你做的吧？?/br>
    聞言，三鬼驚訝地看著蘇云韶，像是聽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事。

    躺在地上的方偉露出勝利者的姿態(tài)，沖三鬼輕蔑一笑，似是在說：就你們這三個白癡，被老子忽悠了整整三年，還考清北？考個幾把！

    高考前被方偉害死，導(dǎo)致他們起早貪黑日夜苦讀十來年，分明有進清北的實力卻被迫與之擦肩而過。

    這是三鬼心中的遺憾，再怎么給別人補課讓他們考進清北也彌補不了。

    三鬼登時怒了，眼睛發(fā)紅，指甲伸長。

    這一幕很是眼熟，蘇云韶收回雷電，往方偉身上貼了張定身符。

    被定在原地?zé)o法動彈的方偉又一次接受三鬼的拳打腳踢。

    這一次，蘇云韶閉上雙眼再睜開，眼瞳中央出現(xiàn)了一枚金色小印。

    原本正常的圍毆場景在她眼中變了個樣，赤紅和黑色的氣息不停地從三鬼身上流向方偉，而方偉如同個只進不出的口袋，將這一切全部收入自身。

    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