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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場熱戀 第74節(jié)

    “……”

    約西真被難住了,滿腦子小問號,霸道總裁是怎么當(dāng)上總裁的?是憑借霸道嗎?

    絞盡腦汁想了一遍,約西看著趙牧貞愣愣道:“好像……是作者讓他當(dāng)總裁的?!?/br>
    “他要是不當(dāng)總裁,去哪兒找一個隨叫隨到的醫(yī)生朋友?!闭f完,約西意識到胡向天的存在,低低哦了一聲說:“不當(dāng)也可以有,你也有?!?/br>
    趙牧貞說:“你說胡向天么?我有也不叫他。”

    “為什么?”

    “他……”一上來,趙牧貞就起了一個一言難盡的調(diào)子,醞釀幾秒后說:“他平時發(fā)的學(xué)習(xí)日常像搞笑視頻,期末考試怕掛科又不復(fù)習(xí)全靠轉(zhuǎn)錦鯉,別說是給你看病,我只希望,他不要那么早得出來害人?!?/br>
    戴著口罩,約西哈哈大笑的聲音悶悶的,笑得有點岔氣,她嗆了兩下說:“胡向天現(xiàn)在這么搞笑的嗎?我也想看搞笑視頻?!?/br>
    趙牧貞用手掌輕輕撫了撫她的背,順?biāo)龁艿臍?,目光往前一抬,幾步外就是之前在手機(jī)上搜到的正心診所。

    “先進(jìn)去看醫(yī)生,等會兒給你看?!?/br>
    小診所不像大醫(yī)院需要掛號排隊流程繁多,但也有弊端,那就是太閑了,坐診的中年男醫(yī)生除了那身白大褂,看起來就像茶室老板一樣悠悠閑閑。

    見人來了,把抿到嘴里的茶葉吐回保溫杯,蓋子一合,放置一旁,跟小區(qū)遛彎遇見抻胳膊拉腿的鍛煉大爺,對方閑閑哉哉問你吃過了沒有似的。

    醫(yī)生問:“呦,生病了?哪不舒服呀?”

    約西坐在醫(yī)生對面,扶了扶自己臉上的黑框眼鏡,趙牧貞回答說發(fā)燒,在家量過體溫38.2,醫(yī)生說:“那是燒了,那再量一下?!?/br>
    溫槍一測,可能是走過來運動發(fā)熱,又漲了一點,醫(yī)生叫約西摘一下口罩,張下嘴。

    約西啊一聲,小手電的燈照到扁桃體上。

    醫(yī)生說:“發(fā)炎了,怎么弄得啊這是?”

    你看,要是在大醫(yī)院,年關(guān)底下生病發(fā)燒的病人多得就跟生產(chǎn)線上的流水產(chǎn)品似的,大夫只管怎么治病,哪有閑工夫問你怎么得病了。

    但人家醫(yī)生問了就得答。

    約西腦袋非常靈活,不就是生病理由么,當(dāng)場編了一個熱乎的。

    “我男朋友昨晚開車帶我去兜風(fēng)?!?/br>
    話音一落,醫(yī)生立馬用視線鎖準(zhǔn)“男朋友”,上下打量,皺著眉說:“嘖嘖嘖,你們現(xiàn)在這些年輕人啊,真是要浪漫不要命,就這天,怎么想起開車兜風(fēng)的?”

    趙牧貞驚到咳了一聲。

    醫(yī)生耳朵好,斜眼看他:“咋了?你也開車開感冒了?”

    趙牧貞:“沒有?!?/br>
    醫(yī)生給約西開了三小瓶藥水,問她是坐還是躺,躺著舒服些。

    里間有一個輸液室,地方不大,有三張小床,白被白枕頭,還沒靠近約西就感覺有一股nongnong的消毒水氣味涌進(jìn)她鼻腔里,她搖搖頭說:“我坐著就行了。”

    旁邊靠墻有一張木制長椅,做完皮試,醫(yī)生把輸液帶掛到懸勾上,拍拍約西手背,她的手又瘦又白,手背靜脈青中泛紫,很好找。

    扎針也順利,不怎么疼。

    只是陡然間,藥水滴下、運送,進(jìn)入血管,像一股寒氣在手背上沖開,約西唔了一聲說:“這么涼?”

    醫(yī)生拿來了加熱貼擺放好位置,又跟趙牧貞閑聊似的打趣起來:“你看看,女朋友受罪了吧,車哪能亂開呢,哎呦喂,現(xiàn)在的年輕人哦?!?/br>
    趙牧貞和約西望向彼此。

    然后彼此沉默。

    真的太閑了,整個診所就約西這一個病人,那醫(yī)生就捧著茶葉杯子,像杵村口蹲人嘮嗑的架勢,完全沒有要給他們兩人空間的意思。

    “帥哥,看你年紀(jì)不大,開車多久了?”

    “剛拿到駕照。”

    也就是這個寒假的事,考完科目四,接受完交通事故案例警示教育,駕駛證就到手了,主要是他這個學(xué)期學(xué)車的時間太零碎,不然能更快拿到。

    醫(yī)生滿是疑惑地“哈”了一聲,蹙眼打量起這位明明氣質(zhì)看著很是溫和清俊的年輕帥小伙,眸中疑惑漸漸化成一種“時代已經(jīng)過去了,我們不得不服老”的慨嘆。

    “真厲害啊,駕照剛到手,就帶著女朋友深夜飆車了?技術(shù)要慢慢練的,要注意安全啊帥哥。”

    氣氛呢,就是一種說不出來的尷尬。

    好在外頭來了好心人,用洪亮的嗓子喊著:“崔醫(yī)生,拿兩盒感冒藥!”

    崔醫(yī)生應(yīng)著來了,終于走了。

    約西憋不住了,噗嗤一聲笑出來,沒鏡片的眼鏡往下滑,她推推,然后拍拍身邊的空位示意趙牧貞過來坐。

    趙牧貞坐下,約西往他那邊擠擠,把腦袋搭在他肩頭,小聲說:“我覺得你技術(shù)挺好?!?/br>
    趙牧貞側(cè)頭看她抿嘴笑的樣子。

    他駕照剛到手,還沒開過車帶她呢。

    約西問:“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住在頤和天萃吧?你昨晚沒回家,要怎么跟你媽解釋?”

    “我跟她說過了?!?/br>
    約西:?

    “什么時候?”

    趙牧貞替她理了理衣領(lǐng),“昨天晚上你洗澡的時候,我跟她說我晚上不回去了?!?/br>
    約西受到的父母約束很少,或許是一種心虛補償,或許就是親情淡卻的漠不關(guān)心,自從經(jīng)紀(jì)合同改掉,加上顧玉萍和約松江離婚,除了約舒霖時不時冒出來咋呼兩句,幾乎沒人再來干涉她的生活。

    但約西知道正常的家庭,對二十歲左右的孩子不會是她家這樣。

    “你媽就不說別的了嗎?”

    趙牧貞回答:“她讓我少喝一點酒,她以為我在我表舅家,昨天我表舅的女兒過生日?!?/br>
    “你放人家鴿子了?”

    “沒有,我跟我表舅說了我有事不能過去,他說沒事,是真的沒事,他們一家都很客氣?!?/br>
    “哦?!奔s西點點點,懂了,小小松了一口氣:“那就是蔓生老師現(xiàn)在都不知道你昨晚去哪兒啦?”

    “她知道?!?/br>
    約西大驚:“她怎么知道的!”

    “剛剛我們下樓,我發(fā)微信給她,讓她問一下楊姨病人要喝什么湯比較好,她問我就說了?!?/br>
    約西顫顫巍巍伸出那只沒扎針的手:“能讓我看看你們聊了點什么嗎?”

    趙牧貞大大方方把手機(jī)解鎖,點進(jìn)微信里,遞給約西。

    趙牧貞:[楊姨今天還在嗎?病人要喝什么湯比較好?]

    媽:[誰生病了?]

    趙牧貞:[我女朋友發(fā)燒了。]

    看著那只震驚小熊,約西捂著嘴不受控地笑出來,“你mama會發(fā)表情包唉!還是這種可愛風(fēng)格!”

    媽:[你哪來的女朋友?]

    媽:[昨天你鐘荔阿姨問你,你不是還說沒有女朋友嗎?]

    趙牧貞:[昨天白天沒有,晚上有的。]

    媽:[昨天晚上不是去了表舅家嗎?女朋友誰???你表姐的朋友?會不會有點快了?]

    趙牧貞:[沒去,去了趙約西家,女朋友也是趙約西。]

    媽:[那你沒回來,你留宿了?]

    趙牧貞:[嗯。]

    媽:[牧貞,不是mama想說你,也怪我一直不知道怎么跟你溝通這方面的事,我總以為你聰明又懂事,什么事都能自己處理好,但這次真不對,你第一天戀愛就留宿在女孩子家真的很不好,這不夠尊重女孩子。]

    媽:[木已成舟的事就不說了,等你回來跟mama聊一聊行嗎?我們盡量多做一點彌補,拿出一點誠意來。]

    媽:[西西發(fā)燒了是吧?去醫(yī)院了嗎?]

    趙牧貞:[在路上。]

    媽:[那你把地址發(fā)來吧,我待會兒讓楊姨做好湯,帶幾個小菜,叫小張送去,西西喜歡吃什么呢?]

    趙牧貞把她所有的忌口和喜好都說了一遍。

    最后他問:[真的很不對嗎?]

    他和趙約西之間的相知相熟本來就不同尋常,“不對”“不該”的事,這也不是第一樁。

    他mama回的是:[按常理來說是不對的,但常理也不一定就全對,首先你要確定自己是否是清醒的、認(rèn)真的、負(fù)責(zé)任的,再去問問西西的感受,一定要真誠地自發(fā)地去尊重女孩子,可以嗎?]

    文齋雅舍開館儀式當(dāng)天,回程路上晶姐曾分析過趙牧貞,說他一看就知道不缺人愛,所以他溫和謙潤,懂禮節(jié)。

    約西到這一刻才算真正的體會深刻。

    他雖然幼年就失去父親,但他身邊不缺指引,每有星辰晦暗時,有人教他什么是溫柔月色。

    約西把手機(jī)還給他。

    “沒有不對,最喜歡你了?!?/br>
    約西貼到他懷里,聲音附在他耳邊像最親昵的耳語:“趙牧貞,我們勇敢的戀愛吧?!?/br>
    “好?!?/br>
    墻鐘一格一格嗒嗒跳針,低頻的聲音,是輸液室里唯一可聞的響動,外間的診室時不時傳來醫(yī)生和各種病人的交流聲,診室門前有車輛行駛過去的鳴笛聲。

    各種各樣的聲音交匯著。

    “能說說你爸爸嗎?他像《舊碑》里寫的那樣嗎?”

    趙牧貞無聲搖頭,沉靜的那些時間里他大概在想從何說起。

    “那個故事是假的?!?/br>
    “假的嗎?”約西微訝,側(cè)目看去,聲音輕輕卻透著一股不可思議:“可……不是說是真實故事改編嗎?常蕪鎮(zhèn),昴日巷,毗藍(lán)婆街,這些不都是真的嗎?”

    “這本書是我爸爸去世以后,我媽寫的,或許,人會在回憶的時候本能地規(guī)避疼痛。

    他停了停說:“他們沒有結(jié)婚,我爸爸一生未婚,我媽也沒有在多年以后回到常蕪鎮(zhèn),她只是在十八歲的時候去了一趟常蕪鎮(zhèn),她穿得光鮮亮麗,洋氣極了,在昴日巷的破舊碼頭踩濕了皮鞋,有人問她是不是來錯地方了,這個人就是我爸爸?!?/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