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刀 第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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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么忘了,揚州知府兒子離奇暴斃案全權移交給了刑獄司。 如果她把玉扳指交給慕大老爺,那慕大老爺也會卷入這個案子里。 在夢里,慕家就是被刑獄司屠了滿門的。 不管慕家被抄家滅族一事,與這個案子有沒有關系,總之慕大老爺作為慕氏一族的族長,并不適合卷入其中。 而她自己,早在很久之前,就因為那幾分微不足道的正義感,深陷局中出不來。 所以玉扳指的事情,還是暫時只由她自己擔著就好。 若是她真惹出了什么禍端,她一個剛剛回到慕家的晚輩也不至于牽連到整個慕家,彼此想要撇清關系太容易了。 慕大老爺搖了搖頭,正欲轉移話題,余光瞥見慕秋神色有些異常,眉心微微蹙起:“怎么了?是想起了什么異常的地方嗎?” “沒?!?/br> 慕秋神色一凜,連忙搖頭。 她垂下眼,肩膀處的長發(fā)垂落至身前,一派溫順乖巧。 “我是在琢磨大伯父剛剛說的那些話?!?/br> 慕大老爺道:“刑獄司手段通天,如果他們用心查辦這個案子,想來你在江上被刺殺一事瞞不住他們。若是過些日子有刑獄司的人找你了解事情,你不用慌張,知道什么就說什么?!?/br> 慕二老爺在這時竟也開了口,平靜道:“不想說也無妨,慕家還真不怕得罪刑獄司?!?/br> 身為累世風流的名門大族,慕二老爺說這句話時自然是有底氣的。 然而慕秋心里忍不住苦笑了下。 “行了行了?!?/br> 慕大夫人在一旁聽了許久,終于忍無可忍。 “秋兒才剛回家,連你們的臉都沒記熟,這些事情稍后再談也無妨?!?/br> 慕秋唇角微微彎起,旋即又很快恢復常色,唯有眼里的笑意,在吃完這頓團圓飯后依舊沒化去。 夜色漸深,眾人散去。 慕秋手里提著燈籠,在白霜的陪同下走回西府。 才行幾步,繞過長廊,慕秋就見長廊盡頭,慕二老爺負手背對她站立。 小廝提著燈籠站在慕二老爺身側。 慕秋腳步微頓:“父親是在等我?” 看這樣子,應該是有什么特別的話要對她說。 只是思慮幾許,慕秋也猜不到慕二老爺要對她說些什么。 她甚至弄不太明白慕二老爺對她的態(tài)度。 說是親近沒有,可要說是反感也沒有,反而透著點極為復雜的情緒。 慕二老爺轉身。 燭光黯淡,隔的距離稍遠了些,慕秋看不太清楚他的神色,只能聽到他用十分平淡的語氣道:“方才忘了和你說一件事?!?/br> “你母親留給你的東西都在明鏡院里,庫房鑰匙我明日派人給你送去?!?/br> “至于你母親嫁妝里的那些田產商鋪,我會命人清點后再把賬目送去給你。” “田產商鋪這些年的收益我都沒留著,全部命人拿去買地了。十年過去,你母親留給你的田產畝數應已翻了不少?!?/br> 聽著慕二老爺這番話,慕秋驚訝地看過去,卻只能看到一道大步流星離去的身影。 她在原地躊躇片刻,沒有追上去。 直到白霜出聲問她要不要回屋,慕秋才恍惚回神,意識到她才剛回帝都,連一夜都沒過去,就已經先一步實現了暴富。 那些什么姐妹暗斗,克扣結發(fā)妻子嫁妝的話本戲碼,還未開場便宣告結束。 第八章 她心有不平。 慕秋能理解駱姨娘、慕雨對她的忌憚,甚至能理解大房一家對她的溫和親近,可她唯獨琢磨不清楚她父親的態(tài)度。 也許是和她母親有關系? 第二日去給慕大夫人請安時,慕秋向慕大夫人問起祭拜她母親的事情。 正笑著喝燕窩的慕大夫人放下湯匙,用帕子擦了擦唇角,嘆道:“月末就是你母親的祭日,到時我?guī)闳ゼ腊菟桑o她上柱香,告訴她你回來了,告慰她在天之靈?!?/br> 慕秋應好,又問:“大伯母,我母親是個怎樣的人?” “你母親是個性子極好的人。” “那母親娘家那邊還有什么人嗎,我是不是應該去走動走動?!?/br> 慕大夫人淡淡道:“不用,你母親娘家本來就只剩兩三個人,后來出了一場事都死了。她就是得知家人的死訊后太難過了,才會郁結于心一病不起的?!?/br> 慕秋頓覺傷感,為那位毫無印象的母親。 至親剛剛辭別人世,疾病纏身備受折磨,又遭遇了女兒失蹤的錐心之痛,慕秋能想象得到她母親是懷著怎樣的哀寂絕望度過人生最后階段。 慕秋一時間失去了往下詢問的心情。 慕大夫人顯然也沒什么談興,潦草結束這個話題,轉而問道:“你拿到明鏡院的庫房鑰匙了嗎?” “昨天夜里父親就命人送過來了?!?/br> “那回去清點庫房吧,你母親留下的好東西有不少,你挑著喜歡的用。” 好東西有不少? 慕秋聽到了這句話,卻沒把它放在心里,直到打開庫房,看著庫房賬本及每樣物品對應的價值,慕秋陷入了沉思。 她現在在認真思考一件事。 ——到底是慕府公庫的好東西多,還是明鏡院庫房里的好東西更多? 圓潤飽滿毫無瑕疵的東海珍珠價值千金,舉世難尋,在庫房這里卻是一匣子一匣子裝著,隨意堆在門口角落堆里。 要不是慕秋彎下腰撿了起來,還真猜不到里面裝著這樣的寶物。 等慕二老爺命人把鋪田契紙送過來,看著裝了滿箱的契紙,慕秋已經震撼到麻木了。 這些東西除了一部分是后面添置的,絕大多數都是她母親的嫁妝。能拿出這么大手筆的嫁妝,足以說明她外祖家很有錢,甚至可能很有權勢,因為有些東西不是有錢就能夠擁有的。 她外祖家是什么來頭? 慕秋找來白霜:“你爹娘都是府里的老人對吧,我想找你娘打聽一些事情,你去把你娘喊過來?!?/br> 白霜匆匆退下去,但還沒邁出門檻,外面?zhèn)鱽硪魂嚵鑱y的腳步聲,緊接著是婢女急切的聲音:“二小姐,大夫人請您過去東府一趟?!?/br> 慕秋不慌不忙:“大伯母那邊出了什么事?” “方才門房過去通報,說是刑獄司少卿楚河領著一隊人馬登門,氣勢洶洶,只怕是來者不善?!?/br> 刑獄司來人! 白霜捂著嘴驚呼出聲,目露駭然之色,下意識扭頭去看慕秋,卻見慕秋如風般從她身邊掠過。 *** 慕家人猜到了刑獄司會登門,但他們沒想到刑獄司會來得這么快,快到府上壓根沒什么準備,慕大老爺、慕二老爺和慕云來都去了衙門,只剩下幾個婦孺在家。 慕大夫人聽到門房的通報后,先派人去通知慕秋他們,又命人將刑獄司少卿楚河請到廳堂,才換了身華服趕去廳堂。 慕大夫人到廳堂時,廳堂里已經大刀闊斧坐著一人,在那人身后,有六人持刀而立。 那人看上去不過三十出頭,身穿蟒袍腰配玉帶,面容陰沉冷厲,眉間那道極深的豎痕透出絲絲狠辣歹毒,被他的目光鎖住時,總讓人疑心是否被毒蛇盯上了。 慕大夫人款步入內:“楚大人突然造訪,不知所為何事?!?/br> 楚河轉著拇指間的玉扳指:“這位想必就是慕府的大夫人了,本官瞧著,慕大夫人似是不歡迎本官。” 慕大夫人在主位坐下,命人奉茶:“楚大人說笑了,您隨便跺一腳,京城菜市門口的血污就要厚上三層。試問這帝都,除了皇宮之外,哪家敢不對楚大人敞開大門任由您進出?” 楚河轉著扳指的動作一頓,抬頭看向慕大夫人:“喝茶就不必了。客是惡客,想來慕大夫人也無心待客。楚某此次來,只為帶走府上的二小姐,請慕大夫人派人通知她一聲吧,要是讓楚某的手下親自闖進后院拿人,驚擾到了府上女眷,那未免不好?!?/br> 說到這,楚河竟是一抽一抽笑了起來:“那位二小姐昨日就到了洛河碼頭,楚某的人沒有直接將她從碼頭帶走,而是讓她先回家敘了敘舊,已經給足慕家面子了?!?/br> “面子都是相互給的。”楚河在佩刀上輕輕吹了口氣,“想來慕大夫人也會樂意給楚某這個面子吧?!?/br> “人正在趕來的路上,有什么急事都稍后再說,楚大人先喝些茶水吧。” 慕大夫人八風不動,絲毫沒被楚河帶著走,又吩咐了一遍。 “給楚大人和那六位大人奉茶?!?/br> 慕秋挾風闖入廳堂時,屋內眾人正在飲茶。 她走得太急,后面更是小跑起來,氣息還沒完全平復,面頰上透著幾分跑動后的紅暈。哪怕只是穿著一身素衣,臉上未施粉黛,整個人依舊瀲滟生情。 暗暗平復了下呼吸,慕秋向慕大夫人行禮,才朝一旁的楚河看去:“這位是——” 楚河笑道:“刑獄司,楚河。” “原來是楚大人。”慕秋點頭,又疑惑道,“楚大人擺出這副架勢,又特意尋我過來,難道是我犯了什么罪?” 楚河拱手:“二小姐當然沒犯事,是刑獄司最近在調查揚州知府兒子離奇暴斃案,楚某手底下的人查到這個案子和二小姐有一些關系,還請二小姐隨我楚某走一趟吧?!?/br> “楚大人有文書嗎?” 楚河像是沒聽懂慕秋的話般:“什么?” “依照大燕律條,請證人去官府配合調查,需要出具相關文書。官府捉拿犯人都需要一紙公文,更何況我本就無罪。楚大人來勢洶洶,一副今日必將我?guī)バ酞z司的模樣,怎么連這么重要的東西都忘了帶?” 聽到慕秋的發(fā)言,慕大夫人原本緊繃的身體放松不少:從大燕律條來先發(fā)制人,壓下楚河的氣勢,秋兒處理得著實不錯。 楚河眼眸微微瞇起,下意識轉動著手上那枚玉扳指。 慕秋的視線不由被他的動作吸引。 她朝玉扳指掃了一眼,心中顫了顫。 但害怕楚河發(fā)現端倪,慕秋不敢再多看那枚玉扳指,迅速垂下眼,長而翹的睫毛遮去她眸中異色。 “不過——”慕秋話音一轉,“楚大人以禮相待,誠邀我前去配合調查,我自然是樂意的。文書現在不帶在身上,隨后出示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