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刀 第8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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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wèi)如流表現(xiàn)出一副勉為其難的模樣:“那烤熟之后分一個給你?!?/br> 慕秋眼眸微彎:“衛(wèi)大人可真是大方?!?/br> “睡吧。”衛(wèi)如流解開外袍遞給她。 火光明亮,慕秋披著他給的外袍,昏昏欲睡。 等她再次睜眼時,天邊恰是翻起一線魚肚白,淺陽從東邊照耀,火堆已熄滅,唯有灰燼留有絲絲余溫,而衛(wèi)如流還坐在她身邊,仿佛連姿勢都未曾變過。 她看了他好一會兒,他才注意到她醒了。 撿起丟在一旁的木棍,衛(wèi)如流用棍尖撬開灰堆。 從里面扒出兩個溫熱的土豆,衛(wèi)如流找了一會兒才找到帕子,用帕子裹了一個遞給她,又給她遞了個裝滿水的竹筒:“時辰快到了,吃點東西?!?/br> 慕秋喝了口水,才發(fā)現(xiàn)里面的水居然還是溫的。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在這種天氣,喝溫水可比喝冷水舒適多了。 用竹筒里剩余的水凈了手和臉,慕秋擔心會誤了時辰,吃得極快:“我們走吧。” 太陽出來得很快。ding ding 慕秋醒來時,它才冒了一線魚肚白,此時林間已經(jīng)微微敞亮。 稀疏竹林的影子被太陽拉得格外細長,乍一看去,像是座尖銳的山。 山尖指向干枯的池塘,久久停在池塘邊某塊巨石上。 衛(wèi)如流命人前去查看。 很快,下屬在巨石底下雜草橫生處,摸到了特制的機關匣子。 畫卷的卷軸里藏有一根造型詭異的鐵絲,之前衛(wèi)如流就說那是機關匣子的鑰匙。如今,他們果然找到了一個機關匣子。 慕秋屏息,將鐵絲慢慢插進匣子里。 輕輕一旋,匣子沒有受到任何阻力地打開了。 慕秋顫抖著手,慢慢伸向染了浮土的匣子。 衛(wèi)如流沒有催促,安靜等她打開蓋子。 匣子約有一個成年男子的懷抱那么大,里面幾乎裝滿了東西。 東西琳瑯滿目,既有書信賬本,也有暫時不知用途的物件。 慕秋甚至看到里面有一封書信。 那上面寫著—— 【慕家人親啟】 “我……”慕秋看著衛(wèi)如流,欲言又止,眼眶霎時暈紅一片,水色蔓延。 衛(wèi)如流明白她的意思,取出這封明顯是家書的書信,用刀幫她劃開火漆完好的牛皮信封,這才遞給慕秋。 “你留在這看吧。” 他自己抱著匣子尋了另一處地方,慢慢翻看起這些足以顛覆揚州、甚至是江南官場局勢的證物。 牛皮信封極厚沉。 里面裝有四封信,分別是寫給慕大夫人,慕二老爺,慕秋…… 以及慕云來。 慕秋靠著身后的樹干,閉眼平復心情,這才取出寫給自己的那封書信—— “秋兒,若你親眼看到了這封書信,那大伯父應是已遇到了危險。興許連云來也會被我這個做父親的牽連進去?!?/br> 信上第一句話,便讓慕秋有些無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揚州暗潮洶涌,大伯父決心前往揚州時,便已做好被暗礁撞沉,溺死水中的心理準備。這些年的修身養(yǎng)性,讓我面對自己可能的結局還算從容,唯獨掛心不下的就是家里人。” 信中,慕大老爺絮絮叨叨說了許多事情,滿是對慕秋的叮囑與關心。 “對了,有一事想問你。” 寫到這里,字跡已經(jīng)變得格外潦草,不知是在趕時間,還是因為接下來所寫之事于他太難開口,所以心情激蕩導致的。 “當你看到信時,云來可平安回到了京城?” “英辭雨集,妙句云來,他從不曾辜負過父母的期許。若他當真受我這個做父親的牽連,遭遇了不測,我與他父子一場,父子一場,要我,情何以堪?!?/br> 信的最后,原本寫的是“慕和光絕筆”。 但“絕筆”二字又被劃去,改為“留筆”二字。 慕秋難以想象大伯父寫這封信時是何等心境。 她只是覺得很難過,握信的雙手無力垂落。 衛(wèi)如流不知何時走到她身邊。 慕秋看了他許久,突兀上前,雙手摟住他的脖頸,埋首在他懷里,無聲無息,冰涼淚水將他肩膀打濕一片。 衛(wèi)如流兩手僵在空中,虛握片刻,將她徹底攬入懷里。 *** “你在說什么?” 密室里,正在奮筆疾書記錄口供的簡言之猛地抬頭,冷冷直視大當家,滿臉不敢相信。 早已被嚴刑逼供折騰得奄奄一息的大當家,如一灘爛rou般靠坐在草堆里。 他劇烈咳嗽片刻,沙啞著嗓子吃力道:“我將慕和光抓走時,他親眼看到驛站方向燃起了熊熊烈焰?!?/br> 簡言之拍案起身,狠狠一腳踹在大當家的傷腿上,生生將他從地上拎起來,神情猙獰。 “慕大人現(xiàn)在在何處?” 第五十八章 “你在揚州,我不敢放手一…… 長風徐徐。 慕秋的發(fā)梢被風輕輕吹起。 沉默許久,她呢喃道:“大伯父在埋下這個匣子時,已經(jīng)做好了隨時會出事的心理準備?!?/br> 也不知道是在說給衛(wèi)如流聽還是在自言自語。 衛(wèi)如流安撫道:“簡言之應該已經(jīng)撬開大當家的嘴,從他那兒得知你大伯父的下落了。我們很快就能找到他。” 被抓去這么久,誰也不知道慕大老爺如今是生是死。 但生要見人死要見尸,只要存在一線可能,他們都要設法去營救。 “好?!蹦角锩銖姶蚱饚追志?振作起來。 她松開摟著衛(wèi)如流脖頸的手,悄然后退一步,拉開兩人的距離。 瞥見他肩膀處的濕潤淚痕,慕秋不自在地用指尖挽了挽鬢角碎發(fā),將它們?nèi)繐У蕉螅骸跋蛔永镅b著的東西,有多重要?” 衛(wèi)如流正在想著別的事情,沒注意到她的不自在:“那些東西,能夠將私鹽利益鏈上的人一網(wǎng)打盡。” 他沒有太細說,但這句話里透露出來的信息已經(jīng)足夠了。 私鹽利益鏈經(jīng)營了十余年之久,可謂根深蒂固,慕大老爺找到的證據(jù)卻能將他們一網(wǎng)打盡,甚至有可能會株連幕后主謀的九族。 既然事情敗露要株連九族,暗殺朝廷欽差也要株連九族,那為何不鋌而走險,把欽差都殺光,努力捂住罪證! 慕秋冷笑:“在看見幕后真相的同時,危險也勢必逼近。幕后之人接下來肯定會瘋了一樣對我們下手?!本拖袼麄儺敵鯇λ蟛负吞眯肿龅哪菢?。 “我讓人馬上送你離開揚州。”衛(wèi)如流終于下定決心,抬眸看向慕秋。 “那你呢?” “簡言之還在揚州?!?/br> 慕秋立馬道:“我也要回去,我大伯父還在揚州。” 衛(wèi)如流的理由卻顯得很有說服力,他抬起手,虛虛撫摸著慕秋披在身后的長發(fā):“為了這個匣子里的東西,有太多人死去了,只有把這個匣子平安送回京城,所有的犧牲才不會白費。我不信任何人,只信你,這個匣子必須由你親自護送?!?/br> 他這句話真假摻半。 只信她是真的,匣子卻無須由她親自護送。 慕秋冷靜反駁:“我不會武功,如何護送匣子離開?可我回揚州,也許幫不上忙,但至少不會拖后腿?!?/br> 聽到這句話,衛(wèi)如流微微一笑,眼里倒映著漸漸亮起的天光與她的模樣。 “你會拖后腿?!毙l(wèi)如流幽聲道,落在她后腦的手迅速下滑。 慕秋突覺后頸一痛,身體軟倒,被早有準備的衛(wèi)如流輕松攬入懷里。 意識漸漸消散之際,慕秋聽到了衛(wèi)如流的聲音。 “你在揚州,我不敢放手一搏。” 隨著這句話音落下,慕秋徹底陷入昏迷。 看著躺在他懷里緊擰眉頭的慕秋,衛(wèi)如流笑了笑。 他抬起手,用冰涼的指尖為她撫平眉頭,又順著她的眉眼一點點滑落,停在她柔軟溫熱的唇角。 許久,他低下了頭,覆上她的唇角。 動作小心翼翼,透著珍之重之。 “我會把簡言之和你大伯父都接出來?!?/br> “我知道,你醒來后肯定又要罵我不尊重你,但我向你保證,這是最后一次?!?/br> 無論他能不能回去見她,都是最后一次。 衛(wèi)如流深深凝視著她,仿佛要將她的模樣銘刻在腦海里。 他取來竹筒,倒了點水潤濕手帕,擰干后,抬手為她拭凈淚痕,又解開披風為她穿好,這才將她遞給沈瀟瀟:“不惜一切代價,護送她平安回京?!?/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