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刀 第129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司少的重生嬌妻、夫君每天都想奪舍我、六零炮灰小肥崽、被甩掉的前男友盯上以后、病美人他為何這樣[重生]、女配系統(tǒng)(劇情)、勾引(出軌向 1V2)、惹火上我【H】、欲水(1v1)、麒麟兒(和風(fēng)NP純百合)
書童詢問大夫病情如何,有沒有什么需要忌口的。 大夫的聲音從外間飄進江淮離耳朵里。 “江公子這場病拖得有些久了,好在年輕人底子好,多用幾日藥就能根治?!?/br> “是需要忌口,羊rou溫中散寒,雖說冬日里吃能暖身體,卻不利于病情的恢復(fù)?!?/br> 江淮離捂著唇,猛地劇烈咳嗽出聲。 不知是嗆到了哪里,他越咳越用力,背脊微微彎著,仿佛暫時失去了挺直背脊的力氣。 *** 衛(wèi)如流被領(lǐng)進明鏡院時,慕秋正坐在院子里。 紅墻白瓦,紅梅白雪。 天地間除了這兩種對比鮮明的顏色外,只剩下一身天青的慕秋。 她兩手托著臉龐,視線落在虛空,連他走到身邊都沒有察覺。 衛(wèi)如流將手里的栗子放在她面前:“給你買了栗子,還熱乎著。” 慕秋這才注意到衛(wèi)如流來了。 栗子還在冒著薄薄熱氣,外殼已被剝好。 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剝的。 沉悶的心情漸漸化開,慕秋眼眸微彎,從袋子里拿起一顆栗子送到衛(wèi)如流嘴邊:“衛(wèi)少卿先請。” “慕姑娘客氣了。”衛(wèi)如流就著她的姿勢咬走栗子,視線下移到她的腳踝處,“還難受嗎?” 站在旁邊伺候的白霜垂著眼,完全當(dāng)自己是團空氣。 她什么都沒有看到。 “已經(jīng)沒什么大礙了?!蹦角镞叧灾踝?,邊把昨天發(fā)生的事情告訴衛(wèi)如流。 衛(wèi)如流皺了皺眉頭,輕敲著石桌的指尖微頓:“你遇到了江淮離和江安?這兩個人怎么湊在了一起?!?/br> 待慕秋往下說起那兩人的關(guān)系,衛(wèi)如流眉心擰得更緊:“那就奇怪了,江淮離和江安既然是堂兄弟,在揚州時,江淮離為什么沒有出手幫葉唐他們?” 葉唐是私鹽利益鏈在揚州的主要負責(zé)人。 江安一手開辟了私鹽利益鏈。 他們的主子都是端王。 可江淮離身為揚州知府,沒有出手與葉唐狼狽為jian,反而在隱隱給衛(wèi)如流和簡言之行方便。 要知道,身為揚州的父母官,江淮離如若在暗中使絆子的話,衛(wèi)如流和簡言之的處境肯定會越發(fā)艱難。 慕秋輕聲猜測:“許是政見不同。江淮離沒必要為了幫江安搭上自己的前途。” 這個說法倒也說得通。 衛(wèi)如流不再糾結(jié)此事,轉(zhuǎn)而道:“江淮離在這個節(jié)骨眼回到京城,應(yīng)該是要為江時賀壽?!?/br> 以往過生辰時,江時都沒有大擺宴席。 今年的壽辰卻頗為隆重,廣發(fā)請柬,京中的顯赫人家都收到了邀請。 不管江時是因為什么原因如此反常,但這種做法正合慕秋的心思。 有些敵人,總該去親眼瞧一瞧,見一見。 說起來,那位端王殿下應(yīng)該也會在壽辰上露面吧。 時間一晃,便到了江時的壽辰。 清晨,天邊剛剛翻起一絲魚肚白,慕家眾人啟程前往位于城南的江家祖宅。 相比起江家的富貴,江家祖宅的大門修得不算氣派,但亭臺樓閣,翹角飛檐,于片瓦之地盡顯百年世家的底蘊與氣度。 江安親自站在府門口待客。 他正與一位同僚說著話,目光往前方掃過,瞧見慕家一行人,朝同僚拱手,親自迎到了慕大老爺面前:“慕大伯父,您可算是來了,方才叔父還在念叨您?!?/br> 這京城里的大世家基本都沾點親,江安直接稱呼一聲“伯父”也說得過去。 但等慕大老爺回了禮,江安的視線竟是憑空落在了慕秋身上。 他本就天生笑唇,此時言笑晏晏,更顯親和熱情。 “這位想必就是慕二meimei了,早聞慕二meimei的美名,今日一見,方知何為見面更盛聞名?!?/br> 慕秋:“……” 不帶腦子想,慕秋都知道江安是故意惡心人的。 周圍有不少人聽到動靜后都向這邊看來,慕秋微微一笑,回禮道:“江公子與我想的,倒是有幾分不同?!?/br> “哦?”江安露出洗耳恭聽狀,上下打量自己,“哪里不同?!?/br> “一是沒想到江公子在冰天雪地里也如此神采奕奕,二是本以為江公子智謀過人、心機深沉,如此才能得端王殿下賞識。小女子打眼了?!?/br> 說這番話時,慕秋并未刻意壓低聲音。 江安笑意凝固。 慕大老爺握拳抵在唇邊,輕咳一聲,掩去笑容。 周圍也不乏聰明人,乍聽到這番話,沒有聯(lián)想到它背后所代表的含義,但想通之后,都忍不住樂了。 促狹,太促狹了。 蛇到了寒冬臘月天是要冬眠的,慕秋一是在暗諷江安明明是毒蛇卻沒有遵循這一自然規(guī)律。 二是在嘲笑江安表里不一,行事如此放浪形骸,內(nèi)里卻是咬人的狗不叫。 但江安不愧是江安,只是片刻,他又重新恢復(fù)了平靜,仿佛沒有聽懂慕秋的言外之意,請慕大老爺進府。 慕大老爺抖了抖衣擺,正要入內(nèi),身后街巷傳來一陣策馬聲。 是衛(wèi)如流領(lǐng)著幾位下屬來給江時賀壽。 在眾人驚疑不定的打量中,衛(wèi)如流勒停馬匹。 他在人群中梭巡,待瞧見慕秋,冰冷的眼眸才漸漸回暖,翻身下馬,大步流星向慕秋走來。 才剛走近,江安略帶嘲弄的聲音響起:“衛(wèi)少卿這是來江府賀壽還是來江府拿人?” 確實。 無論是衛(wèi)如流,還是緊跟在他身后的下屬,皆是一身黑衣腰配武器。 這怎么看,都帶點兒來者不善的意味。 衛(wèi)如流停下腳步,從袖中取出一個手掌大的木盒和一張請柬,隨手丟到江家下人手里。 賀禮與請柬都有了,即使翻遍律法禮教,也沒有任何一條能說衛(wèi)如流失禮。 他明明沒有說一個字,也沒有給過江安一個眼神,但眾人就是能從他對江安的姿態(tài)里讀出“輕蔑”二字。 是的,輕蔑。 就仿佛搏擊蒼穹的雄鷹不會俯視地上的螻蟻。 江安先是被慕秋冷嘲熱諷一番,又被衛(wèi)如流用如此輕飄飄的姿態(tài)對待,即使有再深的城府也覺得心底憋氣。 江安沒有再維持臉上的笑容,只冷冷審視著衛(wèi)如流。 眼前的人,果真令人發(fā)自內(nèi)心厭惡。 殺意在江安心底沸騰。 他有些后悔。 十年前就該動用所有底牌斬殺衛(wèi)如流的。 可惜當(dāng)時他們怕惹來剛經(jīng)歷喪子之痛的建平帝震怒,只敢在暗中派了一波又一波死士伏擊衛(wèi)如流,沒敢大張旗鼓去截殺。衛(wèi)如流有戾太子和張家留給他的保命手段,再加上習(xí)武天賦驚人,竟是一次又一次躲過了死士的暗殺,還平安回到了京城,將他們這十年里做的種種布局一一連根拔起。 當(dāng)年不夠果決,終為今日埋下禍端。 突然,江安對上了衛(wèi)如流的視線。 衛(wèi)如流眼中幾乎化為實質(zhì)的殺意將江安嚇了一大跳。 他下意識往后退開半步,眼睛別開,用力咽了咽口水,這才勉強保證自己不在人前失態(tài)。 直到衛(wèi)如流和慕家一行人走進江府,江安才恍惚回神。 想起方才那個眼神,他依舊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他怎么忘了,現(xiàn)在的衛(wèi)如流已經(jīng)不再是他能隨意玩弄、cao控生死的對象了。 *** 行走在回廊中,慕秋低聲問衛(wèi)如流:“你昨日出城,可捉到了犯人?” “捉到了?!?/br> “一宿沒睡?” 衛(wèi)如流眉梢微挑:“很明顯?” “我詐你的?!蹦角镩_了個玩笑,才道,“等會兒喝些濃茶提神?!?/br> 走了片刻,便到了待客的地方。 男賓與女賓是分開坐的,慕秋跟著慕大夫人往右側(cè)走去。 在席間坐了會兒,慕雨湊到慕秋耳邊,低聲說:“二jiejie,我想去更衣,你陪我一塊兒去吧?!?/br> 慕秋笑應(yīng)了聲“好”。 她正好想在江府到處逛逛。 江府的婢女領(lǐng)著慕秋和慕雨往前走,走到假山附近,更衣的地方就在前方。 慕秋停了下來,對慕雨說:“我在假山這邊等你。” 等慕雨離開,慕秋輕輕哈了口白氣,往假山走去。 假山后方,江淮離正蹲在雪地里,任由六歲的小侄子抱著他的胳膊撒嬌:“淮離叔叔,剛剛那個故事講完了,你再給我講一個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