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他為何這樣[重生] 第10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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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然這句話顧璟絕對不會說出口。 然而蕭崇琰實在太懶,他本就不需要修行便能順理成章破境,因此即便如今他喝藥不難—— 要催這位小祖宗出去走動,卻并不比曾經(jīng)催他喝藥來得容易。 “別偷懶,你怎么還躺著?” “你不也還沒去睡覺?” …… …… 兩個對彼此非常在意,卻往往并不那么在意自己的人,正在異常努力地互相管教。 小樓內(nèi)拌嘴聲日日不息,這一段只有兩人的養(yǎng)傷日子,似乎比想象中還要熱鬧更多。 — 小天地內(nèi)四季變幻不停,又是一年秋去冬來。 這一年的冬天,似乎格外得冷。 瓊花林中一片銀裝素裹,細(xì)雪壓在枝頭,在日光下泛起悠然明快的光亮。 落雪聲“簌簌”不斷,雪花紛紛揚揚,林中不時亮起劍光,二者偶爾相和在一起,便是一副極美的畫卷。 蕭崇琰獨自在林中練劍,顧璟剛剛被他趕回去睡覺,此時耳旁沒了那道琴音,他忽然就覺得四周有些太過空闊寂靜。 習(xí)慣真是一種很可怕的東西。 上一世蕭崇琰叛入北地,往后數(shù)百年從來都是一人獨行,理所當(dāng)然般享受著這種孑然一身的自由。 他曾經(jīng)走的大道,沒有人能與他同行。 但如今,轉(zhuǎn)世以來不過只有短短數(shù)月時間,蕭崇琰卻竟然已經(jīng)習(xí)慣了身邊有顧璟的存在。 那個紫衣負(fù)琴的少年,以極其強勢的姿態(tài)進(jìn)入他的世界,用再直白不過的言語動作宣告特殊與在意,最終讓蕭崇琰再無法抽身而退。 從此他的世界不再是一人。 無論何時,都有另一人抱琴站在他身旁,與他一起,同進(jìn)同退。 而顧璟給他的感覺…… 蕭崇琰心不在焉地斜斜挑著劍,隨意比劃著劍招,心思早已飄到了不知何處。 顧璟給他的感覺,總是似曾相識,卻似乎又有不同。 他收劍回身而望,遠(yuǎn)遠(yuǎn)看著那座瓊花林內(nèi)的小樓,一時間竟覺得有些恍惚。 竹樓、瓊花林、有人練劍有人彈琴,在這里只用專心修行,安靜悠遠(yuǎn)得仿佛與世隔絕,像是再不用理會世間紛紛擾擾。 這所有一切,都與曾經(jīng)的流云巔幾乎一模一樣。 那段修道歲月是刻在蕭崇琰心底最深的記憶,是往后數(shù)百年他最渴望卻也再回不去的日子。 而如今在時間長河內(nèi)的一切,就好像是一場記憶的回溯。 像是有什么改變了,又好像什么都沒變。 “啪?!?/br> 雪停了,枝頭的落雪輕晃,露出了一簇小小的綠芽。 日光正在變得越發(fā)溫暖起來。 春天快要到了。 — “靈藥種植講究天時地利人和,溫度、土壤,還有靈力都很重要……你在聽嗎?” “……哦?!?/br> 這一天風(fēng)和日麗,很適合春游踏青。 一大早,蕭崇琰穿了一身最適合躺著曬太陽的衣裳,滿心期待地踏出小樓。 他們?nèi)チ祟櫗Z的寶貝靈藥田。 背著藥簍的醫(yī)修神色認(rèn)真,蹲在靈藥旁一絲不茍地做著檢查,眼中滿是老父親般的欣慰與喜悅,與平日里面對其他人時的冷漠作風(fēng)截然不同。 “這段時間給你調(diào)配的藥,藥材大多來自這里。比方說這株星羅草……” 甚至還附帶講解,難得的話多。 只可惜顧璟唯一的聽眾卻并不配合。 “嗯……好?!?/br> 暖風(fēng)微醺,蕭崇琰拄著鋤頭,頭一點一點,正在昏昏欲睡。 他困得眼睛都閉了起來,隨口“嗯嗯啊啊”地附和著,控制不住打了個呵欠,卻沒有出聲打斷顧璟。 又過許久,遲遲不見顧璟閉嘴,蕭崇琰慢吞吞地眨了眨眼睛,只好自己摸索著踏出藥田,在一旁的花海內(nèi)找了塊平整的土地,召出自己帶來的薄毯往身下一鋪,安安心心地打起了瞌睡。 他懶洋洋地扯過一片葉片遮住臉,心想那邊傳來的聲音也未免太適合催眠。 …… …… 顧璟收拾完手下這一片靈藥田,回身就看到了睡得正香的少年。 那一刻,仿佛春風(fēng)也放輕了呼吸。 午后的陽光格外柔和,落在沉睡的少年臉上,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都像是在發(fā)光。 蕭崇琰周圍一圈開滿了各色的野花,漂亮干凈的花朵連著枝條,在風(fēng)中搖曳不止,時不時挨蹭上少年的臉頰,像是小心翼翼又帶著渴望的觸碰。 他就像是一道最美麗也最純粹的光,讓人情不自禁想要靠近,卻又不敢接近,只能站在安全距離外偷偷注視。 能遠(yuǎn)遠(yuǎn)看著,也已經(jīng)心滿意足。 “嗡嗡?!?/br> 空烏琴忽然驟起琴音。 面對眼前這番美景,顧璟卻是絲毫不為所動,沒有半點猶豫地走上前,蹲在蕭崇琰身邊。 他伸出手,落在少年光潔漂亮的額頭,中指與拇指相扣,毫不留情地就要蹦下去—— 在那之前,蕭崇琰“唰”得睜開了眼睛。 四目相對。 蕭崇琰眼中露出得意的神色。 接著他理所當(dāng)然地伸出手,然后被顧璟一把拉起。 兩人幾乎在同時開口,說道。 “走吧。” “回家?!?/br> …… …… 瓊花林內(nèi),有兩個少年由遠(yuǎn)及近而來。 他們并排走著,大袖飄揚,時不時撞在一起,調(diào)皮地纏作一團,就像是春風(fēng)也舍不得讓他們分離。 “沙沙?!?/br> 腳下是厚厚一層落花,自瓊林一路延伸而至遠(yuǎn)處的小樓,如同一條淺金緞帶搖曳不止,迎接著主人們歸家。 漫天都是紛紛揚揚落下的瓊花。 有花瓣落在蕭重琰的發(fā)間,顧璟傾身為他拂去,兩人目光交錯間相視一笑,自然而然便有一種旁人怎么都無法插入的氣氛。 “顧璟,你知道瓊酒嗎?” “三百年為期,一百年的瓊花自然落下得原料,一百年以靈力溫養(yǎng)逼出花液,最后埋入地底發(fā)酵一百年——如此方成瓊酒。” “你知道?” “我觀瓊花特性,若欲釀制為酒,如此方為最佳?!?/br> 蕭重琰聞言微微一怔,側(cè)首去看身邊人。 瓊酒,是曾經(jīng)流云巔才會有的酒。 亦是只有師兄景珩才會釀的酒。 可如今他卻從顧璟口中聽說的這番話,與當(dāng)年幾乎分毫不差。 ——難道真能有這般巧合? 顧璟卻會錯了他的意思。 紫衣少年撐開傘,為兩人遮去落花,忽而輕輕一笑。 他看向蕭重琰的眼神里帶著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柔軟情意。 “一壺瓊酒而已,若你想喝,便陪你一起喝?!?/br> 瓊酒釀制需要三百年。 三百年后,兩人必將能更進(jìn)一步,那時蕭崇琰的身體也必將隨著境界提升而好轉(zhuǎn),只是喝一點酒,不會再有任何問題。 蕭重琰沒有說話。 他只是深深看著紫衣的少年,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逐漸有光越來越亮。 “好,我等你?!?/br> 并未宣之于口的心意,早已從眼神里明明白白顯露。 或許除了他們兩人自己之外,所有人都已經(jīng)看得分明。 心湖內(nèi),不行與小九并排坐在湖邊,俱是一副嚴(yán)肅至極的神情。 “啊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