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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對鬼面具感覺復(fù)雜。既感激它的存在,又覺得自己可能走了捷徑,另外也不確定所謂智力增幅是不是真實存在。 久而久之,他把鬼面具的事情給隱瞞了下來。 今天的對話沒有與第二個人發(fā)生過,即便對父母也沒有提及。 楊玲很想立刻相信,但理智上做不到。她終于意識到可能是從小得到的安全感太少,與宋清的這段感情中無法投入完全的信賴。 哪怕兩人認識有五六年,感情一直很穩(wěn)定,但終究缺了一點什么。那是一種很微妙的情緒,在柴米油鹽中能被完全掩蓋,但又會在夜深人靜時悄悄冒頭。 “你是不是覺得我沒說實話?” 宋清察覺出了女友的遲疑,以為楊玲在意他沒有在幾個小時前及時坦白。 “玲玲,你總得給我一點時間組織語言,想一想怎么說這種聽起來像胡說八道的事。而且……” 宋清頓了頓,終是坦言了他說無法徹底問心無愧。 “凡事都是有代價的。小時候不明白,但長大了慢慢懂了天上不會掉餡餅。假設(shè)鬼面具真的幫助了我,我又要支付什么代價?會不會無意間,我搶了誰的機緣?” 這些問題沒有答案。 為此,一年前終于決定將鬼面具壓箱底放置。同時也盡心盡力去救治每一位病人。路上遇到突發(fā)疾病的人,想也不想就會去幫忙救助。 這樣一來,或是能將鬼面具的出現(xiàn),理解為天意讓他幫助更多需要幫助的人。 圣人論跡不論心。 宋清明白自己不是圣人,而不論他做一些事的初衷是什么,時間久了,他真是無怨無悔去救死扶傷。 話到此處,楊玲也不知道該怎么接。 勸宋清別多想?不,這一條自己就做不到,甚至難免懷疑男友沒把事實說全。 說不信鬼神之事?不,她必須承認小時候的紅衣女鬼其實造成了極大的心理陰影。 最終,楊玲鼓起勇氣,不想讓自幼烙印在性格里的缺乏安全感影響未來的生活。 “阿清,你考慮找人看一看鬼面具嗎?找有真事的風(fēng)水師鑒定它是不是有古怪?” “當年就找人看過,說是沒有任何特別的。” 宋清說的是小時候哭鬧著不肯扔掉鬼面具,母親偷摸尋了跳大神的給看過,才放心讓他把面具留下。 楊玲持保留意見,“那是七十年代末,想找有真本事的大師可不容易。伯母找的大師,那人本領(lǐng)真的過硬?” 宋清沉默了。其實他也懷疑母親遇上了騙子,或是本領(lǐng)不過關(guān)的師傅。 而問這些年為什么沒有再找人看看鬼面具,不可否認有私心。怕一旦鑒定出它有非凡之處,就不再屬于自己。 “行,再找人看看?!?/br> 宋清終是下了決心,既然打算不再受鬼面具影響,不如就斷得干干凈凈。 問題在于該找誰呢? ** ** 大年初三,雪滿帝都。 上午九點,過云從睡意惺忪地起床。 隨便吃了點早飯就與閑山道長交班,換她守在正房,以防奉衍蘇醒前有誰又搞邪術(shù)偷襲。 今天凌晨,合力將邪祟從奉衍體內(nèi)拔除。如果他能在今天內(nèi)醒來,證明此前的推論正確。鬼面灰霧契約還沒有侵蝕人的神魂意志,與體內(nèi)功德達成了微妙平衡。 如果人沒能及時清醒…… 過云從不愿意假設(shè)這種可能性,那意味著古契約的反噬程度超出了已知的玄學(xué)認識。 臥室,暖意融融。 過云從坐在搖椅上。昨夜熬夜到凌晨三點多,也能睡幾個小時。這會沒看書,而在閉目養(yǎng)神。 另一邊,奉健也陪著。很識相地沒有尬聊,給沒休息好的人一個安靜環(huán)境。他帶著耳機聽音樂磁帶,A面聽完了換B面,歌神聽完了換歌王的新磁帶。 不知不覺,屋外雪停了,陽光照進玻璃窗。 奉衍迷糊著睜開眼睛,思維尚未完全清晰。四周很安靜,第一眼就落在了床邊的過云從身上。 她閑適地躺坐在藤椅中,被陽光鍍上一層淡淡光暈。身后,窗外枝頭掛雪,兩只麻雀撲騰翅膀飛過 這一幕像是冬日溫暖的風(fēng)景畫,一瞬令人分不清楚夢境與現(xiàn)實。 很快,頭腦完全清醒。 回憶起之前發(fā)生的事,是在大年初一的凌晨,在爺爺家守夜時失去了意識。他昏迷前最后的感覺,是心口似被巨大氣流沖擊,非常疼痛。 如果不是突發(fā)心臟病,就是有古怪事件發(fā)生。 眼下,他沒有住在醫(yī)院,而在自己的四合院內(nèi)。那么后一種原因遭遇邪術(shù)攻擊,也不難推測父親知道了她新改的遺囑,而聯(lián)絡(luò)了過云從。 盡管不清楚過云從為讓他清醒進行了高難度cao作,但從這人的淡淡黑眼圈就能推斷她辛苦了。 奉衍想到這里,情不自禁地想要握住過云從的手。很近,她的左手就放在床沿上。 幾乎碰觸的瞬間,他又克制地停了下來。僅僅伸出一根食指,小心翼翼地靠近,偷偷戳一戳過云從的指尖就好。 下一刻,奉衍卻愣住。 不等他偷戳成功,被過云從一把反握住,以兩人十指緊扣的姿勢。 “醒了。” 過云從神色自然,“你是初一凌晨昏迷,現(xiàn)在是初三中午十二點半?;杳詢商彀?,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