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茗喜自然也跟著提心吊膽,這會兒忙邁著細碎的步子跟上:“姑娘,可是圣上方才還叫了你……” “是乳名,無妨。”祝暄并不在意。 她這名字現(xiàn)下除了圣上與皇后也不會再有人叫了,知道此事的更是少之又少,估計那傻子將軍只會以為是圣上認錯了人,自然無妨。 彼時錦辰殿逐漸熱鬧起來。 因祝暄說過不想在宮中留宿,皇后便特意將生辰宴安排在了中午。 眼下時間將近,受邀而來的勛貴們也都陸陸續(xù)續(xù)入了座。 幾年前與祝暄交好的貴女大多隨家搬離了上京,眼下一個相熟的沒有,祝暄也只得坐在席位上百無聊賴。 桌上的果酒飲了一杯又一杯,卻忽覺著有道凌厲的目光朝這邊看來。 她下意識地抬眼尋過去,便見大殿門口站了個挺拔的身影,心里“咯噔”一下。 不是說他不來參加宴會么,怎會出現(xiàn)在此? 祝暄正欲找個東西擋住自己,卻見謝將軍沉著臉色朝身旁的內(nèi)侍吩咐著什么。 不知是不是飲酒微醺的緣由,她此刻瞧著這位謝將軍竟平白順眼了幾分,不由又將人打量一番。 “劍眉星目,寬肩窄腰,瓊林玉樹。若不談旁的,倒也是姿色不凡了?!?/br> 正替她布菜的茗喜順著主子的目光看去,“姑娘說什么?” “沒什么?!弊j研奶摰叵胍栈啬抗?,卻剛好對上一雙漆黑的眸子。 不知為何,竟隱隱覺著心尖一顫…… 匆忙別開視線之際,剛巧有一內(nèi)侍端著東西過來:“姑娘,這是圣上特意吩咐要給您喝的酒,請姑娘嘗嘗?!?/br> 那內(nèi)侍不等她答應便已將她手邊的酒壺換走,匆匆出了大殿。 怎么還把她的酒給換走了,難不成是下了毒? 想起方才站在門口那人,再看過去卻已沒了影子,她也只得半信半疑地去查看那壺新酒—— “竟是空的?” 肯定是那個姓謝的搞的鬼! 祝暄恨恨咬著牙正氣不打一處來,便聽得門口有人宣了一聲:“殷二公子到!” 眼下殿里的眾人都望過去,只見一明朗恣意的少年正往殿里走來,他眉眼間帶著笑,唇角的梨渦襯得俊朗中又多幾分可愛。 祝暄擰眉:“這人是誰?長得倒是十分喜人?!?/br> 茗喜笑了聲:“我的姑娘,京中姓殷的還能有哪家?自然是殷太尉家的二公子,殷無霜?!?/br> 殷太尉家的二……那豈不是殷無憂的二哥? 壞了。 祝暄心虛地別開眼,默默在心中念叨著:佛祖保佑,希望日后在宮外不要見到這位,最好是殷家的跟那個姓謝的都不見到才好! * 大殿外的寒風依舊蕭瑟,只有殿內(nèi)觥籌交錯熱鬧非凡。 生辰宴也只是表面看起來風光,實際上無聊又繁瑣。 祝暄好不容易敬完酒逃出來,心想著方才沒能在御花園好生逛一逛,這會兒應當再去看看。 偏偏她才邁出錦辰殿的門檻,便有人在身后喚:“祝小娘子請留步?!?/br> 祝暄茫然,回頭便見殷無霜已快步走至跟前。 “殷……二公子可有什么事?”她僵硬地扯了下唇角,揣著暖爐的手不自覺地在那層包著的絨毛上抓了又抓。 這人瞧著倒是個性格不錯的,眼下笑著將手伸到祝暄跟前:“小娘子方才走得急了,這只耳墜掉在了我桌前。我是來還東西的?!?/br> 果不其然,祝暄垂眼便見他手里正躺著一只白玉珠耳墜,被那微紅的掌心映得越發(fā)晶瑩透亮。 而她左耳垂的那只不知何時不見了。 “啊……多謝二公子。”祝暄道過謝,示意茗喜幫自己戴上,從始至終都與殷無霜保持著距離。 如今圣上要為她賜婚,到底是與誰尚沒定論,她不敢貿(mào)然去接近任何男子。 更何況她剛冒充了人家meimei,本就是避之不及的。 豈料殷無霜壓根沒有要放她走的意思:“如今天寒地凍,小娘子不在屋里坐著,急匆匆地是要去何處?” 當然是遠離你??! 祝暄在心中默默念了這么一句,面上卻仍舊帶著淡淡的笑。也幸虧這人長得甚對她的品味,現(xiàn)下尚且能忍。 “我……” “好巧,殷小娘子。”冷不丁有人從旁冒了這么一句,嚇得在場三人皆是怔住。 大抵是今年冬日過于寒冷,亦或是她手中的暖爐已涼了,祝暄竟覺著這會兒寒風吹得她人都快暈過去。 真是“好巧”,她越怕什么越來什么…… 謝將軍饒有興致地看了眼那張蒼白的小臉,轉而又朝一旁正皺眉頭的殷無霜望過去:“抱歉,打擾到你們兄妹二人敘舊了。” 祝暄登時恨不得捂住他的嘴,卻聽到殷無霜難以置信的聲音:“兄妹?謝將軍這是何——唔!” 殷二公子話未說完便被自己“病弱的meimei”用不知什么糕點堵住了嘴,整個人僵硬著不知所措。 好險。 祝暄長舒一口氣。 酒壯慫人膽,也幸好她出來時還讓茗喜帶著皇后娘娘賞的奶酥,這會兒堵不住某人的嘴,堵住另一個也是好的。 她轉而笑著看向殷無霜:“二哥,你就別怪我今早沒等你了。這是皇后娘娘賞的奶酥,你嘗嘗可喜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