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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廚房做飯的葉父聽到門口傳來的聲響,被水沾濕的手隨意在圍裙上擦了擦,他探出身子笑道:“渺渺回來啦?先坐一會兒,很快就吃飯了。” 將書包放到臥室,葉渺換了身居家的休閑服,正拿著手機往客廳走的時候似乎聽見幾聲細細簌簌的聲音從隔壁房間傳來。她身形一頓,往聲源處望去。 盡管只有兩個人住,葉父買的套房還是很大的。上下有兩層樓,光是房間就有四個,樓上與樓下各兩個。葉父住的樓下,另外一間房被改成了書屋。而葉渺住的樓上,隔壁的房間一直是空著的,堆放了一些平時用不著的雜物。 難不成是有老鼠?葉渺小心翼翼地靠近,輕輕觸碰門把手。咔嚓一聲,門被她擰開了,映入眼簾的卻并非什么老鼠,而是一個少年。 粗粗一瞥長得挺不錯的,就是拉了窗簾屋里光線有些暗,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不過想來不會好看,因為他此時正在換衣服,門被打開的那瞬,對方連衣服下擺都還沒來得及放下來。 “對、對不起?!迸镜囊幌?,葉渺將房間門重新關上,白皙的臉龐已經(jīng)染了一點紅。她用手掌呼呼輕拍臉頰,覺得非常不好意思。 沒想到隔壁房間有人,還正好在換衣裳。連男生腹肌都沒見過的葉渺有些難為情,扭頭就想盡快離開。剛邁出兩步,她猛地停住腳步。這情況不對啊,這是她家,哪里來的第三個人? 轉(zhuǎn)身想回去探個究竟,結(jié)果一頭撞在那人的肩膀上,鼻子被撞得生疼。眼里泛著淚花,葉渺倒退兩步,揉了揉自己的鼻子,一抬眼便見著少年那張陌生的臉。 嘴唇略薄,鼻梁高挺,一雙眼睛黑沉沉的,睫毛卻濃密卷翹,一顫一顫的仿若一把小扇子。況且長得也白凈,身材高高瘦瘦的。穿著款式簡單的連帽短袖,搭了一條黑色長褲,看著很是清爽。 第一次見到五官如此優(yōu)越的人,葉渺一時愣住了。而少年則在她出神的工夫擦肩走過,默默下了樓。將剛出鍋的菜端上桌的葉父站在樓梯口,已經(jīng)在喊吃飯了。 回過神,葉渺趕緊追上去,目光落在少年在廚房洗手的背影上,小聲問葉父:“他是誰?” 沖走過來的少年招了招手,葉父笑著介紹道:“這是沈望,是爸爸一個朋友的孩子,會在我們家住一段時間。” 沈望的家并不在海城,而是另外一個城市。準確的說,他已經(jīng)沒有家了。前不久他的父親出了車禍身亡,剎車被人動了手腳,警察初步懷疑是蓄意謀殺,但犯罪動機與犯罪嫌疑人至今還沒有線索。 父親一死家里就沒有別的親人了,尚在就讀高三,警察認為沈望需要人照顧,這才輾轉(zhuǎn)聯(lián)系到葉父。葉父與沈望的母親是好朋友,接到電話時沒有任何遲疑,答應先把人接過來住著。 沈望的母親是個警察,可惜十幾年前就已經(jīng)死了。自那后,沈望一直跟著父親生活,現(xiàn)在父親也走了。葉父十分憐惜這孩子,一早接到電話就趕飛機過去把人接了過來,收拾出葉渺隔壁的房間讓他住,還高效率地將轉(zhuǎn)學的事都辦好了。 之所以答應得這么干脆,其中還有一點點葉父的小心思在里面。他與葉渺的母親兩年前就協(xié)議離了婚,女兒跟著他。但葉父自己工作很忙,時常不在家,留女兒一個人不是那么放心。 他本來是說請保姆的,但葉渺不喜歡,于是便作罷了。接沈望過來住剛剛好,能夠與女兒做個伴。在老朋友過世后,葉父每年都會去看沈望,可以說是瞧著他長大的。知道這是個懂事的孩子,就是有些靦腆,他才放心地把人接過來。 被葉父介紹的沈望終于撩了下眼皮,眼眸中的冷漠散去,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霧氣,有些害羞地抿了唇,飛快地瞄了葉渺一眼,聲音低低的:“我叫沈望,很高興見到你?!?/br> “哎?”葉渺神色有些茫然,呆呆回道:“葉渺?!?/br> 看兩人第一次見面似乎對彼此的印象還不錯,葉父嘴角的笑容放大了些,讓葉渺去洗手吃飯。 飯桌上,葉渺一直目不轉(zhuǎn)睛盯著沈望看,將對方看得耳垂通紅,腦袋埋得越來越低,都快到碗里了。葉父又好氣又好笑,伸手在她跟前晃了晃,嘆口氣道:“渺渺,小望還是第一次到家里來,你不要眼都不眨的盯著人家看,這是不禮貌的行為?!?/br> 葉渺眨眨眼,瞟見少年脖子都紅了,她驚訝了一瞬,隨即道歉:“不好意思,我剛才走神了,不是故意要盯著你看的?!?/br> “沒關系?!鄙蛲麑⒙竦玫偷偷哪X袋抬了一下,說話聲音比蚊子還要輕。若不是周圍沒有雜音,葉渺都聽不清他在講什么。 飯后是葉父洗的碗。葉渺要幫忙的,只是被他趕出了廚房,讓她到一邊去休息。本來白天的學習任務就重,晚上還要寫作業(yè)、刷題,忙到十一二點鐘才睡,連一點娛樂的時間都沒有。 葉父深覺高三學生不容易,因而在家都不要女兒干家務活的。反正就刷幾個碗,他一個人做就行。 被趕到客廳的葉渺就開始削蘋果,隨口問坐在旁邊的沈望要不要吃。沈望并沒有出聲回答,視線一直跟隨著那把水果刀挪動,眸色漸深。他忽地站起身,長腿一邁往樓上走去,看樣子應該是要回房間。 望著少年上樓的身影,葉渺心頭有些疑惑。她感覺沈望怪怪的,又說不出哪里奇怪。只覺得他一會兒心情好,一會兒心情又變得很差,情緒起伏有點反復無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