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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嚇了一跳, 問他說:“你是誰?” 他說了自己的英文名字。 她用中文自言自語:“沒聽說過?!?/br> “你又是誰?”他也回復了中文。 “你問我?”在別人家的地盤問別人是誰, 這家伙真是有夠笨的。南舒雨洋洋得意地介紹自己,“我是南舒雨?!?/br> 她不是不認識其他同齡人, 只是她們鮮少一起玩耍, 更何況她還有一個哥哥。南舒雨沒有別的玩伴, 難得遇到能進來這間宅邸的孩子, 而且普通話說得這么好, 于是索性牽住他的手,二話不說就發(fā)號施令:“陪我玩去吧?!?/br> 聶經平只思考了一下,馬上回握住她, 反客為主, 拉著她跑起來:“好??!” 他們跑到樹下叔父為她做的秋千那里去。南舒雨坐上去, 讓聶經平推她。小男孩有副好脾氣,累得滿頭大汗,還能笑嘻嘻地拉長尾音:“我也想玩嘛!” “那好吧,”南舒雨玩到膩了,才假裝勉為其難地下來,用大發(fā)慈悲的口吻說,“就給你玩五分鐘?!?/br> 聶經平坐上去,南舒雨也熱心地幫他退。他蕩起秋千來,南舒雨用力過頭,結果把他從秋千上推了下去。她嚇了一大跳,還好他立刻爬起來了,用臟兮兮的手揉了揉額角,把臉也弄得臟臟的,又笑了。 南舒雨有點抱歉,想了想,于是下定決心告訴他:“我?guī)闳ノ业拿孛芑匕桑 ?/br> 說是秘密基地,其實就是以前傭人幫她做的樹屋。院子里有一棵大樹,她一直很想要樹屋,雖然樹沒有那么大,但因為她的任性,大人們還是幫她完成了。南舒雨明明穿著裙子,卻一點都不在乎地邁開腿往上爬。她轉過身來拉聶經平。他遲鈍地向上爬。兩個孩子費了好大的勁,終于都來到了樹上。 南舒雨鉆進樹屋,像小狗鉆進狗屋一樣。聶經平也鉆進去。那是她六歲時建成的樹屋,這個年紀的孩子長得飛快,南舒雨的頭頂?shù)种蓓?,聶經平和她差不多高。她說:“給你看這個。” 她掏出毛絨玩具,大小姐出人意料有著極其普通的喜好。她說:“我來當它的mama,你是它的爸爸。”南舒雨很擅長命令別人,明明出自親戚甚至有爵位的家族,聶經平卻謙和有禮得多。他被塞了毛絨玩具。 他們玩了過家家的游戲,南舒雨假裝的mama整天整天地打商務電話,聶經平則一個勁地舉辦派對。然后他們躺在樹屋里,南舒雨說:“我好喜歡樹屋啊,跟樹上的男爵一樣?!?/br> “所以你才裝了秋千嗎?”他問她。 他們是充滿矛盾的存在,雖然是孩子,卻又會讀些完全不符合他們這個年紀的著作。就算囫圇吞棗,不理解內涵,他們也還是會讀,可能是家庭教師推薦,又或許是在大人聊天時偶然聽到過。 他們把自己弄得亂糟糟的。南舒雨被不輕不重數(shù)落了兩句,聶經平的父親也只笑了幾下。 沒過多久,他們就知道了自己要和對方結婚。 十幾歲的時候,他們兩家人一起聚餐。聶經平本來就是個討喜的孩子,長大后又異乎尋常的懂事,在南家風評很好。他留宿在南舒雨家,她帶他去看她新從拍賣會上買來的藝術品。家里人耳濡目染,聶經平這方面眼光比她好很多,但幾乎從不反駁她的決定。他總說這個好,那個好,稱贊說:“不愧是你!”南舒雨心滿意足,轉頭把這些東西拋之腦后。 換衣服時,幫傭偷偷給南舒雨塞了確保男女交往的計生用品。不可否認,身邊認識的人大概率經歷得比大陸孩子早,但她其實根本沒那種想法。南舒雨讀過一篇論文,大意是說節(jié)食人士性-欲會低于自由飲食者。她那時候已經換了牙,對吃穿用度也嚴苛到變態(tài),不知道有沒有這方面愿意,總而言之,她對這檔子事沒興趣。 但或許他有呢? 她不知道,于是在晚上問了他。聶經平搖了搖頭,鎮(zhèn)定地說:“我沒有這種想法。”她松了一口氣,兩個人又一起看起了圖冊。 南舒雨偷偷從父親柜子里拿了葡萄酒,用使壞的笑容倒進玻璃杯。聶經平有點愣住了:“這不好吧?”南舒雨便板起臉來,兇巴巴地嘲笑他:“那你去告狀???” 她喝了酒,臉微微發(fā)燙,心情也像氫氣球一樣好。南舒雨站在床上,用力地向上跳。 “你也過來!”她不講理地說。 聶經平準備脫鞋,卻被她喝止了?!澳ツ\嘰的!”她伸手抓住他,硬把他往床上帶。他們把床當成蹦床,兩個人上上下下地跳著。南舒雨放聲大笑,聶經平非常僵硬,她故意把他踢倒,然后筋疲力盡地睡著。聶經平給她蓋上被子,對她說了晚安。 第一次倦怠期大概是在初中時來臨的。 他們關系冷卻,但還沒到分開的地步,正因有些生疏,不偏不倚營造出冷淡的氛圍,反而凸顯出少年夫妻的魅力。尤其針對同胞,他們可謂是頂尖的人脈。而在那時候,他們也不再封閉于與對方交心,同一時間地拓寬圈子。聶經平交到的朋友是秦伶恬的弟弟,一名地位尷尬的私生子。南舒雨認識的人更多,卻都是些泛泛之交。 秦伶忠和聶經平有很多共同話題,比如油畫,比如展會。男生聊得很開心,南舒雨氣沖沖地吃午餐,惡狠狠地瞪著他們。 她疾馳而去,聶經平追出來。他們雖然不是情侶關系,但比那更親密。他說:“舒雨?!睕]有起伏,滿是安慰與心愛。她分明剎住車,可還要別過臉,一副不想面對他的姿態(tài)。要是真不想交流,走掉就好了,這時候停下就是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