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來，這戲沒法唱下去?！?/br>
    秦粹聽了龍胤這話笑了起來，忽然話鋒一轉(zhuǎn)，“圣教大圣主，幾家議和在即，我有個問題想問一問。”

    “客隨主便。”

    見龍胤如此的好說話，秦粹皺了下眉，似乎有個很難以開口的問題，“你龍胤有沒有想過，到了將死之際，會是個什么光景？”

    此話一完，圣門教那邊倒還沒什么動靜，反倒是三宗的人里面都在暗自吃驚。

    司空霏都為秦粹捏著一把冷汗，她壯著膽上前想趕緊緩和一下氣氛。

    卻被龍胤的聲音給制止了。

    海風(fēng)吹得很猛，灌進了龍胤的長袖里，吹得烈烈翻飛，“我若說我想過了，你秦粹肯定不信?！?/br>
    龍胤不動也沒怒，那略帶清冷的神色合著深邃而鋒利的眉眼，掃向秦粹與那一眾修士時，不含任何感情。

    龍胤接著說，“那這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br>
    秦粹聽了這話，仿佛釋然了，來之前積存的怒氣全都消解了。秦粹當(dāng)著眾人的面，無故笑了起來，越笑越大聲，直到都笑到肚子都痛了，直不腰來。

    司空霏用疑惑的眼神，關(guān)懷道，“秦粹？”

    秦粹才強收了笑聲，又挺直了身板，“我早該料想到，你龍胤死到臨頭也是這么的自負(fù)?！?/br>
    秦粹眼里笑出了淚，樣子有些滑稽。

    可他說出的話，卻擲地有聲。

    司空霏有了不好的預(yù)感，在秦粹身后的趙啟錄也戒備著走近了過來。

    見龍胤對他說的話，也渾似無反應(yīng)，秦粹擦掉了那一兩滴淚，“你龍胤即刻自盡吧，我可以留蘇如一條活路?！?/br>
    局勢有了不對勁的苗頭，趙啟錄朝司空霏遞了一個眼神，他倆離秦粹最近，聯(lián)手起來可以制住秦粹。

    秦粹看向了自己左右兩邊，“你們兩個背后的那些小動作，真當(dāng)我是傻子？看不見？”

    人群中的修士們躁動起來。歸劍宗與萬丈樓的弟子中有些已經(jīng)投靠了圣門教，有的則還沒有。

    有弟子已經(jīng)在問自家宗主，是什么狀況。

    趙啟錄實在沒料到秦粹會當(dāng)場挑明，不得不又把自己穩(wěn)住了。

    司空霏倒是干脆亮了劍。

    秦粹見到他倆截然不同的反應(yīng)，索性拉攏趙啟錄，“趙宗主，我神道宮已經(jīng)確信司空霏叛離了正道投靠了圣門教。我知道歸劍宗上下在你的帶領(lǐng)下，全是俠義之輩。今日我們兩宗聯(lián)手，先殺了龍胤，再把司空霏這個叛徒給擒住?！?/br>
    秦粹說的字正腔圓又慷慨激昂，趙啟錄卻沒吭聲，一直往龍胤臉色看去。

    “司空霏?！饼堌返统恋穆曇繇懫?，“你現(xiàn)在后悔那天沒有接下我的圣令，去除掉秦粹嗎？”

    “我不后悔！”

    被一個起初自己用愛意把控的男人，如今反咬一口。司空霏憤然提劍刺了過去，“那天他能活，今日也是要死在我的劍下！”

    ““也許你們的圣主大人，不會讓我死呢？”秦粹在布局的那天起，就在等司空霏的這一劍，“我的生死可以再等等，有的人生死卻不能再等了?！?/br>
    司空霏把劍指在秦粹的面前問，“你想說誰?！?/br>
    “他是在說蘇如。”誰也聽不出龍胤這句話里，語氣有沒有什么不同。

    秦粹想，他應(yīng)該是拿捏住了，“上天境高于地面百來丈，海水從古自今傾瀉而下，卻從沒有危害到耀知大陸。這是為什么呢？”

    “是因為有四座先人留下的閘門?！饼堌诽媲卮獯鹆?。

    有傳說，說耀知大陸本是一片蠻荒之地，不宜居住修練。是有一群仙人從天外移來一座仙島，并在仙島上以甘露灌溉，才改善了耀知大陸惡劣的環(huán)境。如此以往，天長地久下去，甘露綿延不絕最終成了海，甘雨海又從高高在上的仙島流入大陸，最后墜入深不見底的澤淵。

    為了防止懸于百姓頭頂?shù)暮Ｋ：ιn生，仙人們修建了四道閘門控制海水的流量。

    “若我此時炸毀一道閘門。你說就在上天境下方的蘇如，該如何活命呢？”

    龍胤沒說話。

    “若我今日將四道閘門盡毀，那位于澤淵邊的圣門教弟子們，又有多少人會在洪水中溺亡，沉入他們心目中的圣壇呢?！?/br>
    龍胤還是沒說話。

    “你們上來后，我已經(jīng)叫了破壞了通往上天境的通道。龍胤你大可以殺了我，然后再從此處一躍而下去救你的蘇如。你可以試試看，是你快還是洪水更快，……又或者……”

    “我可以給你龍胤一個機會……你在我面前自戕?！鼻卮獾膬?nèi)心因某種興奮而開始打鼓，敲擊著勝利的節(jié)奏，“你可以選擇和蘇如一起被滔天的洪水覆滅，可以選擇信我會留蘇如一條活路?！?/br>
    “趙啟錄?！?/br>
    龍胤喚人的聲音清冷到讓人聽不出起伏，秦粹很難想象這是被他逼到如此局面下，龍胤所說話的語氣。

    而趙啟錄并沒有回應(yīng)龍胤的這聲呼喊。

    于是龍胤接著吩咐，“你想辦法下到閘口處，除掉秦粹安排在那的神道宮弟子。”

    “是?！?/br>
    對于這條指示趙啟錄應(yīng)承得很快，趙啟錄到底表態(tài)要站在龍胤這邊了。

    秦粹簡直不肯相信，趙啟錄這人如今還要去聽命于龍胤。一個被他威脅的龍胤。

    “還有……”看著還算冷靜的趙啟錄轉(zhuǎn)身就要走去，龍胤補充了一句，“如果沒辦法控制閘口……那就想辦法下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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