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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左右為難的時候,安德烈走了過來,他看見了俘虜?shù)哪?,微皺起眉,沉思了好一陣子,不確定地念出一個名字:“……蘭……博?” 黑袍人身體劇烈抖動了一下,猛然揚起頭,露出一張年輕地過分的臉,藍色的眼中半是驚訝半是興奮,嗓音因為過于激動而微微顫抖,透露出十足的不敢相信:“圣騎士長閣下……您還記得我?!” “我已經(jīng)不是什么圣騎士長了。”安德烈搖搖頭,沒有承認蘭博的稱呼。 不只是蘭博,一直悄悄檢查安德烈傷勢的遲白同樣瞪大眼睛看著他,臉上寫滿了驚愕。 面對兩個人熱切的目光,安德烈扶著受傷的肩膀,低聲說道:“我記得你,你是和蘭奇同期的預(yù)備役圣騎士。” 被提及名字的蘭奇抬頭看一眼蘭博。 他好像確實有過這么個同期,對于不重要的事他總記不太清楚。 蘭博的眼睛亮了一瞬,他嘴唇抖動著想說些什么,但當他重新想到過去的所作所為,那點淺薄的喜悅在沉重陰暗的事實面前散得干干凈凈。 安德烈蹲下身,認真地對蘭博說道:“升起黑煙的地方,我們正準備去那里。你能幫我們嗎?” 蘭奇的臉上閃過不贊同的表情又被他自己強壓下去。 遲白對安德烈的了解讓她決定暫時保持沉默靜觀其變。 就連蘭博本人都對安德烈的話感到驚異和不解。 他游移地看著面前的前圣騎士長,被對方眼中的真誠灼得心底一陣哆嗦。 蘭博眼神閃爍著避開安德烈的視線,目光在他包扎后仍舊猙獰的傷口上停留片刻,低下頭,小聲道:“我……可以帶路。” 他在心底對自己唾棄的嘲諷一聲。 不過是因為對方記得他的名字,他就這么毫不掙扎的背叛了首領(lǐng),他還真是一名“合格”的圣騎士。 但…… 那可是榮耀的圣騎士長,是他曾經(jīng)憧憬和向往的身影,就算被首領(lǐng)誣陷而離開教廷卻光輝依舊……這樣的人居然會記得他這樣不起眼的小人物…… 他早就厭棄了東躲西藏見不得人的日子,受夠了沒有絲毫正義和光明可言的任務(wù)。 現(xiàn)在,他落單被抓,擺脫了首領(lǐng)和同伴,這說不定……是個重新再來的機會…… “謝謝,那就麻煩你了?!?/br> 安德烈拍拍蘭博的肩膀,站起身來準備出發(fā)。 蘭奇終于忍不住,直挺挺攔在安德烈的面前:“團長,他、” “相信我,蘭奇?!辈坏人f完,安德烈一手按在他的肩上,打斷他的話。 對于團長的尊重和崇敬以及對長官的遵從壓倒了他對蘭博的不信任,蘭奇默默讓開道。 遲白收起大半的魔力鎖鏈,只留下一圈纏繞在蘭奇的手腕上。 她相信安德烈的判斷,但也要做好相應(yīng)的準備。 如果這小子敢搗亂或者逃跑,留在他身上的鎖鏈足夠給他一個深刻的教訓。 事實證明,安德烈不愧是曾經(jīng)做過二十年圣騎士長的男人。 蘭博老老實實帶著一行人穿過荒涼到雜草叢生的廢棄村子。 故地重游,過去那些遠算不上愉快的記憶難免抖落層層堆積的塵埃翻涌著浮現(xiàn)心頭。 安德烈和蘭奇的臉色都說不上好看。 遲白敏銳地察覺到周圍微妙地沉重起來的氛圍,她不露痕跡地貼近安德烈身邊,輕輕拉起安德烈沒有受傷的那只手。 別胡思亂想,安德烈,別苛責自己。 無聲的安慰讓安德烈手指輕顫一下,緩慢但堅定的握回去。 過去已經(jīng)無法改變,他早就學會了向前看。 蘭奇:“……” 總覺得他有點多余。 繞開林子里提前設(shè)下的防御法陣,四人來到附近的一處石壁前。 蘭博回頭說道:“教廷的德里特研究場就在這里。” 遲白觸電一樣松開安德烈的手,雙手環(huán)胸眉頭緊皺,面色深沉地看著石壁。 難不成又是挖空山脈內(nèi)部的把戲? 遲白皺起眉。 這里可以說是光明教廷的一處秘密基地,很難相信以亞撒的性格會在這么關(guān)鍵的地方使用敵人的手段。 下一秒,蘭博雙手交疊,接連變換了幾個十分復(fù)雜的手勢,配合圣光力量的波動打出幾個金色的字符。 印跡直直向前,撞在什么東西都沒有的石壁上。 堅實的墻壁突然軟化,以圣光字符為中心層層漣漪蕩漾開來,眾人眼中的景象逐漸改變,石壁漸漸消失不見,一座黑色的建筑群顯現(xiàn)在大家的面前。 這是…… 遲白不知道該怎么表達一瞬間涌上心頭的復(fù)雜情感,無意識地怪嘆道:“哇哦……” 仿佛故意的一樣,代表光明的圣廷處處充斥著圣潔的白和神圣的金,圣十字更是隨處可見,而這處研究場偏偏要和圣廷對著干,明明是差不多的建筑風格,這里的房屋整體卻采用了陰暗壓抑的深黑,就連偶爾出現(xiàn)的金都籠罩著一股灰暗。 最醒目的塔樓上的圣十字都慘遭毒手,被徹底涂成了黑色,環(huán)繞四周的圣光字符也被替換成意義不明但看了就讓人不舒服的圖文。 “光明教廷呵……” 遲白譏諷地冷哼一聲。哪怕還沒進去看過,她已經(jīng)能想象出,這里面絕對不可能是什么陽光正義的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