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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退網(wǎng)野王她只想學習在線閱讀 - 第112頁

第112頁

    “……”

    安靜了一會兒。

    許恣行駛在平直的大道上,偶爾朝后車鏡撇過去,順便用余光又看兩眼江困。

    她仿佛平靜了。

    平靜地像是,累了。

    削平了情緒。

    許恣能受得了她大鬧一場,卻受不了她有什么委屈憋在心里,沒有由來的開始擔心,便悶咳了聲,“給你情緒加個伴奏?”

    江困:“……”

    你要是不會安慰人。

    就把嘴捐給別人行么。

    沒理會許恣,隨后,江困就把車窗搖了開,好像這樣能把什么不開心都吹走一樣。

    倒車鏡上映著自己哭腫的眼睛,還有無限后退的柏油馬路,路燈就在殘血上交織不分。

    終于,她沒有任何征兆地開了口。

    “哥,我媽在我12歲那年去世了,乳腺癌?!?/br>
    許恣的嘴角僵住了。

    他聽見江困吸了口氣,語氣鎮(zhèn)定地讓人心疼。她說:“我們一家本來在安綏的北角巷有一套房子,現(xiàn)在……那地方建學校了是么?”

    許恣斂了下眼瞼,目光漸漸地失了神色。

    北角巷——那地方通俗來說,那就是窮人住不起的地方,無論是地段還是構(gòu)造。但光是有錢還不行,還得有社會地位。

    許恣他爹之前在那地方就有一套房子,只不過嫌那里面氣氛不好,攀比心理太重,在許恣八歲之前就搬了出來。

    可光是這三個字,就足以說明江困的童年,過得不可能不舒坦。

    他見過太多千金,都是被捧在手心,在錦繡叢中長大的。從小穿金帶銀,渾身的氣質(zhì)只有個字“嬌”。

    或許江困本該這樣。

    許恣想,她現(xiàn)在這些不經(jīng)意流露出來的小脾氣,大概就是那時候做家里的大小姐慣出來的。

    只不過時過境遷。

    那日子在江困心里早就已經(jīng)滿目瘡痍。

    沒等許恣回應,江困就自顧自地說了下去:“無所謂了,反正賣都賣出去了,便宜給江子航那傻小子了?!?/br>
    “然后江和耘,我爸,找了新媳婦。我呢,我呢——那陣子活得好像一灘爛泥,好像瞎了眼,我不知道天什么時候會亮。哥,我當時最希望的事兒,就是做場好夢,不奢求再也醒不過來,讓我在夢里見見我媽就行?!?/br>
    “一眼就行?!?/br>
    “可我不想她的。一點兒不想?!?/br>
    “她的葬禮我一滴眼淚都沒掉,我大姑拍拍我說你至少哭兩聲,可我根本哭不出來。她到了時候該走了,我也不能怨恨她不是?”

    “我只是有點恨命——為什么這種事會發(fā)生在我身上?!?/br>
    許恣安靜地聽著,跟著方向找到回家的路,一句多余的話都沒再說過。

    “后來我就認識了徐小晴,”江困說到這咽了一口,對著許恣擠出來了一個笑容,“算了,你肯定記不住她的名字?!?/br>
    “你就記得,她笑起來,特別好看,就行?!?/br>
    “好像,長寧的陽光。”

    “我有沒有跟你說過,其實長寧的天空特別好看,你順著長橋走下去,那半面天都是晚霞,非常、非常好看,你以后一定要去看看,不去都遺憾?!?/br>
    “那日子是愜意的,”江困難得傾訴,有點不知道話該怎么開口,繞來繞去這才進入正題,“直到,小晴她收到了那個人的情書?!?/br>
    “我當時,我甚至還勸她考慮一下,那個男孩子各方面都挺不錯的,是個好的早戀對象?!?/br>
    “那可不是個好的早戀對象嗎,”江困諷刺一笑,“誰他媽都喜歡?!?/br>
    “最后喜歡到沈梓佳身上了,徐小晴終于不順眼了,偏偏沈梓佳還是那個煽風點火的,憑著一張嘴,能說服所有人站在她那邊?!?/br>
    “然后,那天,她們就把小晴帶到廁所了。”

    許恣突然把車駛到了路邊。

    后面的話不用在多說了,他其實是了解的,在他拿著沈梓佳的學生證調(diào)查這個人,從安綏大學經(jīng)管學院調(diào)查到長寧三中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知道一個大概了。

    只是他這瞬間。

    突然有點不敢想了。

    他的白瓷娃娃。

    就一直保持這樣孤立無援,有多久了?

    那段時間,她好不容易從一個陰影里熬了出來,又義無反顧地面對著另一面黑暗。

    ……她累不累。

    他目視前方,一只手伸過去攥住了江困的。

    手心貼著手背,許恣聲音在黑暗里沙啞:“阿困,不用說那么明白?!?/br>
    “嗯,”江困干脆脫口而出,“然后我打人了。”

    許恣:“……”

    倒也不必這么直接。

    “然后我,當著全校作檢討,然后我……再也見不到徐小晴了?!?/br>
    “……”

    “哥,失去一個人太難受了?!?/br>
    江困說得輕飄飄地。

    像是擺脫了所有的情感,把空蕩蕩的架子吐了出來。也像是看明白了,像一句沒有來源的感慨。

    “可我失去了兩次。”

    “我能做些什么啊?!?/br>
    “到現(xiàn)在,我還想抓著她的影子?!?/br>
    可我根本抓不到啊。

    我拼了命想彌補,可是根本連碰都碰不到。

    還甩了一身的灰。

    “哥,你說,是不是因為我——”

    許恣一口打斷:“別他媽瞎說?!?/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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