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悅嗤笑了一聲，倒還真成了一個香餑餑了啊。

    剛一腳踏進檀晉南的營帳，迎面便飛來了一個杯子，檀悅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那杯子砸中了她的額頭，頓時額頭上傳來一陣痛意。

    檀悅痛呼了一聲，退后了兩步，抬起手來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已經(jīng)鼓起了一個包，只是應(yīng)該沒有破。

    檀悅咬了咬唇，低下頭走了進去。

    “跪下！”檀晉南暴怒的聲音乍然響起。

    檀悅默不作聲地在地上跪了下來，神情滿是委屈：“悅兒不知究竟做了何事惹怒了爹爹，讓爹爹如此生氣……”

    “你自己做的好事，你竟還說不知道？”檀晉南冷笑了一聲：“你和顧子衍，何時勾搭上的。”

    檀悅咬緊了牙關(guān)，身子微微顫抖著：“爹爹為何要如此污蔑女兒的名聲？女兒與國師大人不過見過幾面，連熟悉都算不上的，爹爹卻將這勾搭二字用在了我與國師大人身上，爹爹是希望女兒以死來證明自己的清白嗎？”

    “別給我裝傻！”檀晉南抬腳就朝著檀悅踹了過來：“若非你們二人勾搭上了，顧子衍為何會在陛下跟前說出那番話來？什么佛主定下的姻緣，一聽便是在胡扯！檀悅，我倒是不知，你竟有此等本事啊?！?/br>
    檀悅抬起眼來望向檀晉南，才瞧見，檀青懷正立在一旁的角落中。

    檀悅眸光掃過檀青懷，頃刻間便淚盈于睫：“爹爹以為，所有人都如同檀清影那樣，不知自愛二字如何寫嗎？”

    “且不說其他，國師大人權(quán)傾朝野，又俊美非凡，文武雙全，若是想要女人，這天下間的女人幾乎可以任他挑選。我天生丑顏，國師大人是瘋了嗎？為何要同我勾搭？”

    “爹爹此前懷疑娘親設(shè)計陷害香姨娘，娘親只能自請下堂以證清白。如今爹爹又懷疑我與國師之間藏私，爹爹是想要將我們母女二人趕盡殺絕嗎？若是如此，那女兒今日便遂了爹爹的愿，撞死在這里便是?！?/br>
    說罷，便飛快地朝著一旁的桌子角撞了過去。

    檀晉南手快，抬起手就要阻攔，卻不曾想到檀悅似乎早已經(jīng)有所防備，猛地掉過頭，朝著一旁的椅子撞了過去。

    只聽見“嘭”地一聲響，檀悅腦中嗡嗡作響，隨后就倒在了地上，昏迷了過去。

    檀晉南見檀悅這副模樣，臉色頓時變得難看了起來：“來人，快去，請御醫(yī)！”

    侍從匆匆離去，不一會兒，卻又回到了營帳之中，身后跟著的，卻并非是御醫(yī)，而是……顧子衍。

    顧子衍的目光落在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檀悅身上，卻只神情淡漠地轉(zhuǎn)開了目光：“檀老爺這是……”

    檀晉南的臉色鐵青：“這是我檀府的家事，國師大人就不必插手了吧？”

    顧子衍勾了勾嘴角笑了起來：“按理說來，檀府的家事，我的確是不應(yīng)該插手。只是我大抵也猜到了事情經(jīng)過，所以來，就是想要問一問檀太尉，檀太尉忌憚我，已經(jīng)到了這種地步了嗎？”

    “我忌憚你？真是天大的笑話。”檀晉南冷笑了一聲：“我檀府百年望族，你不過是一個無根可依的閑散人罷了，雖然你僥幸得了陛下寵幸，做了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國師，可是，你想要動我檀府，卻還是差遠了。”

    “是嗎？”顧子衍的神情愈發(fā)譏誚：“可是，我倒是覺得，并不怎么難呢。”

    顧子衍垂眸笑了起來：“檀清影肚子里的孩子，是三皇子的吧？之前檀太尉想方設(shè)法地將檀清影往三皇子身邊送，是為了爬上三皇子那條船吧？只可惜了……”

    “三皇子尋到了更好的掌舵人，便將你踢下了船?！?/br>
    “三皇子看不起檀府，將你拋棄了，如今，你又想要搭上誰的船呢？太子殿下？二皇子？四皇子？”

    “你胡說八道些什么？”檀晉南怒：“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么？什么搭船？什么三皇子的孩子？我根本聽不懂?！?/br>
    “聽不懂嗎？”顧子衍垂下眸子笑了起來：“聽不懂就算了，我只知曉，如今檀府，檀清影已經(jīng)成為一顆廢棋?！?/br>
    顧子衍的眸光掃過檀青懷：“你這個兒子，卻又是個沒用的。今日檀悅無意之中救下了太子殿下，這對你而言，可是個好機會……”

    檀晉南咬緊了牙關(guān)沒有出聲。

    顧子衍目光又落在了檀悅的身上：“不過，我覺得檀太尉這樣正直的人，自然不會結(jié)黨營私的。如此，你最好將檀大小姐給殺了吧，畢竟，檀大小姐救下太子殿下是事實。且只怕營中人人都知曉了，檀大小姐方才被柳妃娘娘帶進了營帳，又被皇后娘娘叫了過去，你猜，她們對檀大小姐說了些什么？”

    “檀太尉若是想表明自己的立場十分干凈，將檀大小姐殺了，倒的確是個好辦法?！?/br>
    顧子衍嘴角勾了起來，笑瞇瞇地轉(zhuǎn)過身：“檀大人繼續(xù)處置檀府的家事吧，我就不打擾了?！?/br>
    顧子衍離開之后，檀晉南才有猛地抓過桌子上的油燈，摔在地上摔碎了。

    “顧子衍！”

    檀青懷咬了咬唇，小心翼翼地看向檀晉南：“爹……”

    “看什么看？”檀晉南瞪了檀青懷一眼：“還不趕緊，去把太醫(yī)叫過來？”

    檀青懷連忙出了營帳，檀晉南這才緊咬著牙關(guān)站在原地，目光定定地看向地上的檀悅。

    “太子殿下么……”

    倒也的確如顧子衍所言，今日檀悅救下了太子殿下，無論他立場如何，只怕朝中都會自動自發(fā)地將他歸于太子殿下的陣營之中，根本，由不得他選擇。

    只是，太子殿下，也實在太過軟弱了一些，且皇后娘娘整日深居淺出，不問世事……

    實在不是一個好靠山。

    可，別人只怕不會相信，他非太子殿下陣營中人。

    唯有兩個辦法可以表明自己的立場。

    一是處置了檀悅。

    檀悅一死，他與太子殿下之間的干系，便斷了。

    可是檀悅……

    檀晉南咬了咬牙，她可是至尊體，是天生凰命的至尊體。

    二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