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心思縝密
杏雨瞧見自家小姐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面上滿是紅暈,忍不住有些詫異,她來小姐身邊這么久,何時見過小姐這副模樣? 這般想著,心中便升起幾分擔(dān)憂來:“小姐,你臉怎么這么紅?沒事吧?是不是先前吹了夜風(fēng),著涼了?” “臉這樣紅,是不是發(fā)熱了?”杏雨想著,愈發(fā)著急,將手中的東西往繡花籃子里面一放,飛快地站起身來:“奴婢瞧瞧小姐是不是發(fā)熱了?!?/br> 檀悅自然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連忙擺了擺手:“沒什么,可能是屋中地龍燒得太旺了,將臉給熏紅了,我沒事,你們繼續(xù)忙吧,我回屋繼續(xù)看書去?!?/br> 說罷,便逃似地飛快離開了。 杏雨蹙了蹙眉,仍舊有些奇怪:“地龍燒得太旺嗎?也沒有啊,我怎么沒什么感覺?” 一旁的丫鬟笑了笑:“杏雨jiejie你太遲鈍了,小姐是聽見你說,你在幫她繡紅肚兜,所以害羞了啊……” “害羞?”杏雨莫名:“為什么要害羞啊?小姐的肚兜都是我給她繡的???” “可是這個不一樣啊,這個肚兜,是大紅色,還繡著鴛鴦戲水,是新婚之后,要穿給姑爺看的呢。”丫鬟掩嘴笑了起來,聲音壓得低低的。 杏雨這才反應(yīng)過來:“啊……原來是因?yàn)檫@個啊。” 也忍不住笑了起來:“我跟著小姐這么久,還從未見她這個樣子呢,還以為她病了,可將我嚇壞了?!?/br> “小姐太冷靜,也終究是個女孩子啊?!蹦茄诀叩吐暤溃骸爸皇强上Я耍仪浦@肚兜再好看,只怕也派不上用場了?!?/br> 杏雨自然明白丫鬟說的是什么意思,沉默了片刻,也輕輕嘆了口氣:“國師雖然位高權(quán)重,長得也十分出眾,可是終究……是個和尚啊。” “陛下賜婚,也不敢違抗。小姐實(shí)在是……委屈了?!?/br> 檀悅不知外面的丫鬟正在替她覺著委屈,只躺在軟榻上,將書蓋在自己臉上,心中卻是想著,自己什么樣的事情沒有經(jīng)歷過啊,就這么點(diǎn)小事,她嬌羞個什么??? 前世的自己,面對刺殺叛亂,甚至上過戰(zhàn)場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 怎么現(xiàn)在,這么不淡定??? 都怪顧子衍! 明明是個和尚,和尚不是應(yīng)該清修,不是應(yīng)該戒七情六欲,不是應(yīng)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嗎? 他哪來那么多花花腸子? 佛祖的棺材板都快要壓不住了吧。 也不知道佛祖有沒有棺材板。 檀悅被自己腦中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給逗樂了,笑了一會兒,心緒才漸漸平靜下來。 自己之前是一直覺著顧子衍是個和尚,雖然娶了她,可是應(yīng)該也不會太過,不然,他的國師威名,可就毀了。 所以突然發(fā)現(xiàn)顧子衍內(nèi)里是這樣的人,心中有點(diǎn)難以接受。 仔細(xì)想想,顧子衍吃rou喝酒,而且覬覦這天下,哪里像個和尚? 興許,他根本就不是什么正兒八經(jīng)的和尚。 和尚這個身份,不過是他掩人耳目的畫皮罷了。 這樣一想,倒是覺著好接受了許多。 檀悅將書從腦袋上拽了下來,又翻了兩頁,倒是驟然發(fā)現(xiàn),這樣說服了自己之后,倒也能夠看得進(jìn)去書了。 除夕夜熬了一宿,卻還仍舊不能睡去。 檀悅叫人送了熱水進(jìn)來沐浴了,又換了身衣裳,仔細(xì)收拾妥帖了,才去了正院。 剛到正院,就瞧見檀雅也帶著丫鬟匆匆走了過來。 檀悅笑了笑,在門口站了片刻。 “阿姐?!?/br> 檀悅點(diǎn)了點(diǎn)頭:“走吧,咱們?nèi)ソo爹爹拜年去?!?/br> 檀晉南早已經(jīng)起了,姐妹二人給檀晉南拜了年,檀晉南也給了兩人一人一個紅包。 等著姐妹二人起了身,檀晉南才又取出了一個紅包來遞給了檀悅:“這是清安的,今日是大年初一,你得了空也去給你娘親拜個年吧,順便把這個紅包轉(zhuǎn)交給清安。再怎么著,我也是她爹爹?!?/br> “多謝爹爹?!碧磹倯?yīng)了下來,退了出去。 走到門口,檀雅才轉(zhuǎn)過了頭來:“爹爹還是念著母親的。” 這母親,說的自然不是周姨娘,而是孫雨薇。 檀悅笑了起來:“一日夫妻百日恩,終究是做了近二十年的夫妻。且,爹爹在朝中也算是權(quán)傾朝野了,在家中也素來說一不二,只怕是從未想到過,娘親性子那般怯懦,最后卻敢做出那樣的事情來?!?/br> “掛念倒是未必,不過是娘親做的事情太過讓他驚訝,有些不服氣罷了。” 檀雅低頭想了片刻,方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也是,爹爹素來自負(fù)的?!?/br> “好了,大過年的,莫說這些了?!碧磹傂α诵?,從袖中取出了一個紅包來:“來,這是阿姐給你的?!?/br> “阿姐……”檀雅垂下頭,有些不好意思:“我都已經(jīng)及笄了?!?/br> “是啊,都及笄了。”檀悅抿著嘴好笑地看著她:“我都已經(jīng)快要出嫁了,這大抵也是我最后一次給你紅包了,收著吧?!?/br> 檀雅神情一頓,倒也認(rèn)認(rèn)真真地接了過去:“阿姐一走,這府中,便又冷清多了。” “怎么會呢?”檀悅笑:“新人不停地進(jìn)府,只會越來越熱鬧才是?!?/br> 檀雅張了張嘴:“也是。” 片刻,卻又道:“今日一早,云姨娘就來了我們院子……” “嗯?”檀悅挑眉:“云姨娘,她去你們院子做什么?” “說是昨天夜里,家宴散了之后,她叫人去宴飲廳周圍仔細(xì)查找了很久,結(jié)果在宴飲廳旁邊發(fā)現(xiàn)了好些裹了老鼠藥的碎米。她家的鸚鵡喜歡吃碎米,只怕就是吃了那些裹著老鼠藥的碎米。” “還說,現(xiàn)在大冬天的,哪還有老鼠?那些裹了老鼠藥的碎米,定然是有人蓄意為之?!?/br> 檀雅垂眸淺淺一笑:“大抵是因?yàn)檫@大過年的,也不敢去爹爹那里說這些晦氣事情,便只敢來娘親這里抱怨抱怨了?!?/br> 頓了頓,檀雅才又低聲道:“聽云姨娘話中的意思,她似乎是懷疑雪姨娘,說當(dāng)時宴飲廳那么多人,都沒有瞧出她的鸚鵡是中了毒,為何雪姨娘就看出來了?!?/br> “還說,她打探過雪姨娘的來歷,不過是外面一個戲園子里面唱戲的,唱戲的,怎么可能還懂得歧黃之術(shù)?” “是嗎?”檀悅扯了扯嘴角:“云姨娘倒也十分厲害,雪姨娘素來不喜與人交往,連我都是昨日家宴才第一次瞧見雪姨娘,都不知道,這位雪姨娘是從哪兒來。云姨娘素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倒是打探得這樣清楚。” 檀雅抬起眼看向檀悅,眼中帶著幾分迷茫:“jiejie是懷疑……云姨娘?” “沒有的事?!碧磹傂α诵Γ骸安贿^是覺著有點(diǎn)奇怪罷了?!?/br> “好了,我待會兒還得要出府去給娘親拜年,這外面寒風(fēng)烈烈的,你也別在外面站著了,先回屋吧?!?/br> 檀雅點(diǎn)了點(diǎn)頭,同檀悅告辭,帶著丫鬟匆忙走了。 檀悅抬起眼看著檀雅離開的背影,卻是沉默了下來。 檀雅…… 這倒也是個心思縝密的姑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