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靜觀其變
檀悅也不正面回答檀晉南的問題,只略略想了想,問了檀晉南一個問題:“爹爹,我心中一直有個疑惑,不知爹爹能否為我解惑?” 檀晉南瞥了檀悅一眼:“說?!?/br> “顧子衍任國師,應(yīng)當(dāng)四年有余了吧?這四年來,國師做了不少看起來十分大逆不道的事情,而且,也在朝堂之中樹敵不少。且他樹下的敵人,都并非只是官階較低的官員。其中還包括了三皇子,包括了爹爹你,還有之前被顧子衍當(dāng)街砍掉腦袋的大司馬?!?/br> “可都是在朝堂之中響當(dāng)當(dāng)?shù)娜宋?,這么多人,為何卻還除不掉一個顧子衍?!?/br> 檀晉南聽檀悅提起顧子衍,眉頭就蹙了起來,臉色不怎么好看:“他仗著自己會點煉丹算命的騙人把戲,將陛下騙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讓陛下對他言聽計從……” “可是陛下雖然對他言聽計從,你們也可以通過其他法子除掉他?。俊?/br> “他心狠手辣,武功又高,還自己培養(yǎng)了一股勢力,根本沒法子除掉?!碧磿x南冷哼了一聲,似乎十分不愿意提起顧子衍。 檀悅笑了起來:“是了。爹爹為何不想一想,既然這么幾年了,你們這么多權(quán)傾朝野的人物,也除不掉區(qū)區(qū)一個顧子衍。為何這一回,三皇子隨意設(shè)下那么一個陷阱,就將顧子衍調(diào)虎離山了呢?” “即便是顧子衍不在楚城,爹爹方才也說了,顧子衍自己也培養(yǎng)了一支十分了不得的勢力,既如此,為何顧子衍的人,卻也絲毫沒有任何動靜呢?!?/br> 檀晉南梗著脖子,因為惱怒,臉色有些紅:“三皇子英明,這一回將顧子衍騙了也沒什么奇怪的吧?” “三皇子若是這樣有本事,也不會經(jīng)常被顧子衍氣得跳腳了?!?/br> 檀晉南愈發(fā)不耐煩:“你說這些,究竟是何意?” “我不過是想要提醒爹爹,一些爹爹興許在情急之下,忽略了的東西。都說當(dāng)局者迷旁觀者清,我不過是個旁觀者,興許看的比較清楚一些吧?!?/br> “爹爹可還記得,我之前就同爹爹說起過,四皇子謀逆之事,陛下根本沒有問責(zé)在這件事情中插了一手的三皇子,要知道陛下可是最厭惡這樣兄弟相殘的事情的。我當(dāng)時就同爹爹斷言,陛下并非是因為寵溺三皇子,而是因為,三皇子在那件事情中的所作所為,不足以定他的一個讓他徹底無法翻身的罪名?!?/br> 檀悅垂下眼:“我此前同爹爹說,陛下應(yīng)當(dāng)是在等,等一個機會?!?/br> “爹爹,你瞧,這機會,豈不是已經(jīng)來了嗎?” 檀晉南悚然一驚,目光落在檀悅波瀾不驚的臉上,卻平白覺著有些心驚膽戰(zhàn):“你這些話,是什么意思?” 檀悅笑了笑,笑容仍舊淡淡地:“爹爹總覺著,如今這情勢,三皇子已經(jīng)徹底把我了主動權(quán),將這楚城都控制在了手中,很快就能夠登基為帝了。可是爹爹為什么不想一想,現(xiàn)在這局勢,還有另外一種可能呢?” “什么可能?”檀晉南心中其實隱隱有了一些猜想,只是覺著這樣的猜想太過聳人聽聞,只緊抿著唇不再多言。 “興許,這一切的一切,不過是陛下和國師大人一起聯(lián)手設(shè)下的一個局呢。三皇子叫人在邊城弄出事端來,好調(diào)虎離山。陛下與國師大人索性將計就計,明面上將國師大人調(diào)離楚城,便是為了讓三皇子有下手的機會,好讓他露出狐貍尾巴來?!?/br> “興許,陛下中毒是假,國師大人離開楚城也是假,為的不過是等一個合適的機會,將三皇子抓個人贓并獲呢?” 檀晉南手緊緊握住手邊的茶杯,手上青筋隱隱突起。 “若是如此,爹爹如今這個時候,這般火急火燎地跑去投奔三皇子,到時候,陛下若是查問起來,爹爹覺著,自己又能夠落得好嗎?” 檀晉南緊咬著牙關(guān),抬起眼來,定定地看著檀悅:“顧子衍有沒有同你聯(lián)系?” 檀悅搖了搖頭:“這一切,不過是我的猜測罷了。只是女兒覺著,這樣的情形也是極有可能發(fā)生的。畢竟這一回,陛下和國師大人被三皇子算計,實在是有些太……輕易了?!?/br>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br> 檀晉南將茶杯推到一旁,站起身來,在屋中來來回回地踱步。 “那你覺著,我應(yīng)當(dāng)怎么做?若是三皇子真的已經(jīng)把握了大局了呢?那樣一來,等著他登基,我定然是第一批被清算的人。” 檀悅搖了搖頭:“即便三皇子登基,他也斷然不會這么快地對爹爹做什么。” 檀悅聲音雖然溫和,只是語氣卻十分的篤定:“三皇子若是這樣登基,在百姓之中定然會落得一些不好的名聲,雖然最終得到了皇位,也不需要在意什么名聲??墒潜持粋€弒父奪位的罪名,終究也還是不怎么好聽的?!?/br> “且新舊政權(quán)更迭,朝堂內(nèi)外必定震蕩。這個時候,只要三皇子不蠢,都定然不會大肆地清理朝堂大臣,而是會想方設(shè)法地穩(wěn)定自己的政權(quán)。爹爹是太尉,掌天下兵馬,手中的那些將領(lǐng),也是跟著爹爹許多年的,若是要除掉爹爹,這些人都得要一并收買或者出去?!?/br> “最簡單的辦法,自然是好好地待爹爹,安撫下爹爹,才能穩(wěn)住爹爹手中的將士。所以,即便是三皇子登基,短時間內(nèi),三皇子也不會拿爹爹如何。” “這段時間,爹爹便可趁機讓自己在三皇子跟前變得不可或缺,如此一來,爹爹的地位便也穩(wěn)固了?!?/br> 檀悅笑了笑:“這樣,比爹爹冒險在現(xiàn)在著急忙慌地去投誠,要安全許多?!?/br> “至少,在一切形勢還未真正明朗之前,爹爹不應(yīng)該這樣著急?!?/br> 檀晉南抬起眼來,意味深長地看向檀悅:“那你覺著,眼下形勢,我應(yīng)該如何做?” 檀悅垂下頭輕輕笑著:“就四個字,靜觀其變。這樣,才是最為穩(wěn)妥的法子?!?/br> “靜觀其變么?”檀晉南回到椅子上坐了下來,在桌子上敲了敲,閉上眼沉思良久,才又睜開了眼:“我知道了,此事我自有思量,你先退下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