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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離舟也暗自唾棄過自己,被無漾養(yǎng)成了一個廢物。 他的日常起居全交給了顧沉戈,用坊間話本上的故事來比喻,他就像一只被顧沉戈養(yǎng)在籠子里的嬌貴金絲雀。 如果有人知曉瀧月君是這樣的德行,估計他會名聲盡毀,還會被人抨擊唾棄,作為長輩,不好好教習(xí)弟子,反倒與弟子攪和在了一起。 晏離舟全然無所謂,顧沉戈太干凈了,他潛意識中在向這個如暖陽般明亮的少年依靠,像一條鉆入土壤的樹根,努力吸收著這唯一凈土中的養(yǎng)分,直到把對方吸干為止。 …… 顧沉戈翻出了一件繡著銀絲云紋的輕薄鮫紗,千山月說晏離舟昨夜流了許多汗,那把粗心大意的蠢劍不可能會想到幫晏離舟換衣服的,他想了想,又從隨身的乾坤袋中翻出了一件白色里衣。 這乾坤袋里裝的都是晏離舟的私人物品,已然成了顧沉戈的貼身之物,他去哪里都不忘記帶上這袋子。 晏離舟打了個哈欠,站在盥洗架前漱口洗臉。 修行到他這個境界,可以用法術(shù)清潔自己的身體,晏離舟始終過不去自己心里那道關(guān),他總覺得沒走那個章程,自己的身體還是臟的。 顧沉戈樂見其成,他也體會到無漾養(yǎng)著晏離舟時的樂趣,這世上,有什么能比親自服侍自己的師尊更有趣的事情呢? 顧沉戈轉(zhuǎn)身,看著盥洗架前已經(jīng)整理干凈的晏離舟,清澈的眼眸混入一抹暗芒。 取衣服的功夫,晏離舟已經(jīng)洗完臉了,他在心中可惜,不能借著擦臉的由頭撫摸晏離舟的臉了。 他每次都故意將巾帕折疊成一小塊,這樣他的手指就能擦到晏離舟的臉頰,順著清洗的范圍,幾乎能將晏離舟整張臉都摸遍。 這些,晏離舟自然不會知曉。 “師尊,我給你弄點(diǎn)洗澡水吧,泡個澡身體會更舒服點(diǎn)?!鳖櫝粮?duì)钏茻o意提醒道。 晏離舟往窗外看了眼,外面冰天雪地,朔風(fēng)呼嘯,他不自覺打了個寒噤,擺擺手道:“你再弄些熱水罷,隨便擦一擦就行了。” 他睡覺前才洗過澡,即使結(jié)界能擋住風(fēng)雪,身臨其境下,他還是會覺得在數(shù)九寒冬洗澡是件非常恐怖的事情。 顧沉戈乖乖應(yīng)諾,迅速去后院倒了一盆熱水過來。 他剛才趁晏離舟不注意,施了小法術(shù)將緊閉的窗戶打開。 他知曉晏離舟的所有,也明白晏離舟的心態(tài)。 野獸是不會輕易放棄到口的食物的,眼睜睜看著食物溜走不是他的作風(fēng),一計不成還有一計。 他這算是丟了芝麻撿了西瓜,他不能替晏離舟擦臉,倒是可以替晏離舟擦背。 可是,任顧沉戈怎么算計,他都沒想到,晏離舟直接將他關(guān)在了門外,等晏離舟自己擦完身體后,顧沉戈的臉色儼然與外面的風(fēng)霜混合成了一體。 晏離舟撿起桌上的鮫衣穿上,顧沉戈急忙上前,替他整理衣擺。 晏離舟停下雙手,動作自然地張開雙臂,讓顧沉戈給他收拾。 顧沉戈從乾坤袋中找出一條白底鑲銀邊的腰封,他靠近晏離舟,呼吸輕拂過晏離舟的頭頂,吹起他一頭雜亂的碎發(fā)。 晏離舟打了個哈欠,任由顧沉戈雙臂環(huán)過他的細(xì)腰,替他系上腰封。 晏離舟困倦地半闔著眼,他睡覺的時候總是被外面的動靜給打攪。 他聲音中難免帶了些抱怨,還有一些微不可察的撒嬌,“這幾日碎雪峰吵得很。” 他像是在說,你快幫我把那群吵我睡覺的人趕走。 顧沉戈在心中笑了笑,面上擺出一副少年人的氣惱神色,小聲埋怨道:“還不是師尊給放縱的,流全宗那群人日日都來碎雪峰蹲點(diǎn),師尊成日閉門不出,哪看得到他們那幾張下作嘴臉,他們膽子再大點(diǎn),恨不得直接跨進(jìn)灀雪院了?!?/br> 晏離舟聽出他話里的醋味,睜開眼看他,笑道:“你是吃醋了嗎?我又不會搭理他們,你吃這些醋做什么?” 顧沉戈垂著頭,他裝作還在氣頭上的模樣,指尖揪住腰封上的細(xì)帶,晏離舟的細(xì)腰被細(xì)帶勒出一個弦月的弧度,他咕噥道:“我才沒有吃醋,只是師尊太好說話了,別人都欺負(fù)到你頭上了該怎么辦?” “我能被誰欺負(fù)?誰敢欺負(fù)我,也不掂量一下自己幾斤幾兩,他們敢?”晏離舟揚(yáng)起下巴,神色倨傲道。 晏離舟這話說的理所當(dāng)然,他說的也沒錯,誰不怕死敢跟瀧月君叫板啊。 殊不知,敢跟他叫板的家伙就潛伏在他身邊。 顧沉戈鉆了晏離舟無知無覺的空子,他知道晏離舟喜歡不諳世事的純情少年,他只要擺出這副樣子,晏離舟就不會對他生疑,他想要怎么搓圓捏扁,怎么揉捏晏離舟都可以。 他有時候也會感嘆,怎么有人長了一副精明的臉,背地里卻是個小糊涂蛋。 顧沉戈:“師尊還是吩咐下去,讓人鎖了碎雪峰吧,他們今日敢直接跨進(jìn)來,溜到灀雪院外,明日就敢爬墻翻進(jìn)來,重歡長老本意是想和和氣氣過個好年,他們沒皮沒臉沖撞了你,懲罰是小,幾家宗門都在無塵宗呢,也別叫人看了笑話,那些人可膽大著呢,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來,哪日坊間就要流傳瀧月君又寵幸哪家宗門弟子的話了?!?/br> 顧沉戈越說越多,晏離舟聽進(jìn)去了,也沒聽進(jìn)去。 他不禁想到初來乍到時,小白曾經(jīng)也翻過灀雪院的墻,那時候原主可是把他抓起來一陣猛打,若是小白知道自己這么區(qū)別對待,肯定也會心里不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