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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鶴唳之前已改過一次口,那時江夢枕為了避嫌,讓齊鶴唳叫他表哥,齊鶴唳不愿做他眾多表弟中的一個,寧愿生疏地喊他“江公子”,如今曾經同床共枕的人,終是又一次成了形同陌路的“江公子”,齊鶴唳悵惘至極,洗臉水打在臉上,燙得他鼻腔酸澀、眼角發(fā)紅。 沒一會兒,秦戈跑進來道:“二少夫人...不對、我是說江公子的馬車已經到了門口了?!?/br> 齊鶴唳忙趕出去,天色實在太早,街上還浮動著淡淡的霧氣,府門外停了三輛車,碧煙站在打頭的馬車旁對他敷衍地行了個禮,面無表情地說:“齊二少爺,我們能進去搬東西了嗎?” “當然,只是雇的馬車還沒有來,你們只趕了兩輛空車,哪里裝得下?” 碧煙臉上露出一個很難描述的神情,她沒再說一個字,只帶著幾個人徑自走進齊府。齊鶴唳躊躇地走到馬車的小窗旁,半晌后才開口道:“夢枕...你的身子好些了嗎?” 小窗里很久都沒有反應,齊鶴唳直直站在原地,他覺得入秋后的天氣果然冷了,寒涼的露水似乎打濕了后背,指尖也凍得僵直發(fā)顫,在他以為江夢枕不會再回答的時候,一只手撩開了馬車的窗簾,江夢枕圍著風帽,只露出巴掌大的一張精致而蒼白的臉,“我已好多了,勞你掛念... ...你真有心了,還特意來送我。” 齊鶴唳一看見他,就控制不住地開始想哭,他從小到大的眼淚總是為了江夢枕而流,無論齊鶴唳變成了什么樣,他在江夢枕面前永遠是那個卑怯的孩子、永遠渴求著他施舍般的一顧,齊鶴唳側身擋住晨風,輕聲地說:“為什么這么急?你不該趕路的...能不能不走?” 江夢枕垂下眼眸,勉強笑道:“難道還要我留下,看著新夫人進門?我雖主動騰開了地方,卻還沒大度到那個程度...還是早些走吧?!?/br> 齊鶴唳的指甲刺在手心里,他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來給江夢枕看看,但事實上卻連一張認罪的畫押都拿不出來,只有喉頭發(fā)哽地說:“沒有什么新夫人,我絕不會娶別人的,你再信我一次好不好?我從來沒有喜歡過肖華,我一定會為你和孩子討回公道的...” “你不必顧及我,也不必心存愧疚,我們以后大約也不會再見面了,我還是希望你過得好。”江夢枕淡淡一笑,“你該高興才是,恭喜你終于找到了想要的一心一意——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這是多少人的祈望?你該珍惜,別再負他?!?/br> 齊鶴唳幾乎要喘不過氣來,是他自作自受、直至百口莫辯,“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江夢枕竟用這句詩祝福他和別人!江夢枕無法相信,齊鶴唳心中真正深愛、希求與他白首不離的人,正坐在馬車中即將遠行。 下人們搬著箱子走出府門,齊鶴唳無言地立在馬車旁,他知道他已失去了挽留江夢枕的最后一個機會,他只有一瞬不移地盯著江夢枕的臉,想把心愛的容顏牢牢的記在心里。 紅漆箱子很快都裝滿了兩輛車,碧煙走過來回報道:“公子,嫁妝已經清點裝車,咱們可以動身了?!?/br> “等等!”齊鶴唳不可置信地看著身后的車,他還記得成親那天轟動了整個京城的綿延紅妝,“怎么可能這么快?怎么可能只有這么幾個箱子?!” 他疾步沖到后面的馬車上隨手打開一個木箱——里面放著的并不是江陵侯府的累世之財,竟是一摞摞數(shù)不清的當票!他腦中“嗡”地一聲,而后倏然迸現(xiàn)出一線靈光,如同在烏云散去后,明月灑落了一地的清光、照得周遭纖毫分明,齊鶴唳想到江夢枕說已再沒有什么可以給他、又想到由武大哥轉交的一疊疊銀票,其實哪有什么從天而降的軍餉,不過是江夢枕散盡家財、不想讓他冒險為難! 江夢枕何必為他做到這個地步?愛意總是飄渺的,總要歸于某種實在的東西方能讓人看清,而江夢枕給他的東西,實在太過震撼人心,再也由不得齊鶴唳不信——“你疑心我想著你哥哥,其實我從來就沒有愛過他的...” 齊鶴唳在極度的恍惚和震撼中,眼淚決堤般的涌了出來,他一直覺得江夢枕是從來都不屬于他,事實上江夢枕真的愛著他、遠超乎他所想的對他用了真情!是他骨子里的不安與卑怯讓他看不清江夢枕的心,偏執(zhí)地從他身上反復榨取著愛意,卻永不平衡、永不滿足,直到耗盡榨干了江夢枕的一切,才恍然發(fā)覺他早就得到了奢求的一心一意,卻又已然把深愛著他的人逼得離他而去。 碧煙冷冷的聲音傳進車廂,“齊二少爺,請您下車,我們該走了。” 齊鶴唳神魂俱碎、五內如焚,他不管不顧地揮開阻攔的眾人,鉆進江夢枕的車廂里,用盡全力抱著住他哽咽地說:“夢哥哥,你是愛我的...你很愛我的,是不是?” “...都什么時候了,還說這些,”江夢枕心里也有些悲涼,他不相信齊鶴唳、齊鶴唳亦不信他,這些日子真是全然虛度了,他推著齊鶴唳的胸膛道:“放開手下車去吧,我并不想讓你愧疚,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的?!?/br> 齊鶴唳哭得像個孩子,他搖著頭眼淚滴在江夢枕臉上,“我不放手、我不讓你走!我也愛你,我從十二歲就喜歡你了,那時候我不敢告訴你,怕你笑我癡心妄想,我藏起大哥的香囊,也是因為我不想你喜歡他!我?guī)とA回來,也只是想讓你更在乎我一點,我不知道你是喜歡我的,我以為是我一廂情愿才放手讓你走的...” --